第二百二十七章 教堂夜饮
苏尚明知道香凝这个人不似香碧，她心肠狠辣，做事不择手段。
这样一个毫无底线的女人，深更半夜潜入家里，趁人熟睡抱人家孩子，看人家醒了也不还给人家，还要跟人说什么知心话，人家能高兴得出来吗？吓也吓哭了。
“你那是知心话？我看是威胁。”苏尚明冷哼道。
乔颖在一边强笑道:“先生误会了，当天晚上我们姐妹没聊够，今天我过来帮衬下，顺便也是来看姐姐。”
苏尚明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对乔颖道：“这里没你事儿了，你走吧。”
乔颖看池香凝在那里试针没动静，自己也就站着没动。
苏尚明不耐烦道：“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听先生的。”乔颖此时已满面是泪，却仍然笑道：“小颖现在很想给先生和姐姐跪下，但先生说过，不能随便跪，小颖就只能站着。”
苏尚明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还是再给我倒一杯吧。”
乔颖忙擦了下眼泪又给苏尚明沏了半杯。
“好啦，你回去吧。”池香凝这时才吩咐乔颖道：“以后咱们姐妹儿再聊，我和先生有话说。”
乔颖如获大赦，礼对了几句，便匆匆作别回去了。
这时池香凝在织音两耳后侧各插了一根针，道：“我封了她的听觉，有什么话弟弟尽管说吧。”
苏尚明本来有一肚子话，这功夫让他说反倒没词儿了。
“你不说我说。”池香凝一边在图上做标记一边道：“我知道弟弟心里有气，所以姐姐不怨你，相反，姐姐要谢谢你，因为是你让我们姐妹得偿所愿，我这么做是不放心你，只有帮你把这些事都打理好了，才走得安心。”
听了香凝这话苏尚明心里一阵抽痛。
记得她说过，她们姐妹生生死死在一起的，现在姐姐眼看不久于世，妹妹自然也不会独留人间。
“姐，活着不好吗？”虽然这话苏尚明已经问过一遍了，但却仍然不甘心。
“你不要内疚，姐姐和我是一条命，孩子是一条命，不过失去一命换回一命而已，你帮了这个忙就算救了孩子。”
苏尚明咬牙道：“不行，必须母女平安，一定有办法。”
“办法我相信有，时间恐怕没有。”池香凝拿着棉球擦了下针孔渗出的血迹道：“你的那个大眼妹子四处找你，今天早上找到我这里来了，跟我说了许多家瑞的事，要说你这哥们儿也真厉害啊，敢干这么大的事儿，真以为自己是上帝了吧。”
“基地的事你都知道了？”
池香凝点头道：“姐当然知道，其实家瑞是想借着那丫头的口向咱们传话儿，他说了，这种孢子对咱们和织音这种人不起作用，让咱们放心，不过对孩子却有作用，所以只要我姐不生下这孩子，这孩子就没事儿。”
说着将带血的棉球扔进纸篓里，接着道：“按说别人死不死、活不活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姐这孩子就不同了，我姐既然要生她，自然想让她活，所以你必须把赵家瑞的事解决，否则我和姐姐都死不瞑目。”
苏尚明苦叹道：“家瑞的事姐姐放心就是了。”
“你有办法了？”
“也算不上什么办法，我们俩其实在赌博。”
“拿全世界的人命当赌注，你俩玩得够大的呀。”池香凝无奈地叹道：“你放心赌吧，姐信你能赢。”
说着话的功夫，香凝又扔了一小块药棉，这时苏尚明才注意，纸篓里已经堆了快半桶了，全是带血的。
由于砷基生命的经脉穴位与常人大相径庭，所以试探的时候难免会扎错位置，甚至流出少量的血。
不过这样在皮肤上一毫一厘的试验也太残忍了，苏尚明实在看不下去，道：“姐，老弟求求你，能不能放过织音？”
“姐这是为了你好。”池香凝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仍然认真刺着银针道：“姐刚才说过了，相信你能赢，所以姐不担心赵家瑞，姐担心的是织音这些人。”
“姐，你离开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你不了解他们，他们其实也是有情可原，他们叫……”
“放逐者是吧？”
“织音告诉你的？”
“我是听师父说的。”
“洪宣娇还活着？”苏尚明心里一惊，心说难道池香凝的直觉是对的？
池香凝摇了摇头，叹道：“她不算是活，但我觉得也不应该叫死，我这次去找师父，发生了很多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明白，甚至有些经历我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这次我对这些放逐者倒是了解了很多。
他们大致上分成两派，已经相争了好多年，韩亲王这派算比较温和的，另一派为首的叫古伦亲王，这人心地险恶，而且十分偏执，他的危险程度不亚于你那个未卜先知的哥们儿。
我跟师父说了你的事儿，师父说你的经历注定以后会和这些人打交道。姐现在帮你摸索出这些经脉穴位，为的就是以后多留一手对付他们。至于织音，你可以放心，这丫头性格不但单纯而且坚忍，这点小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姐下手有分寸，不会害她，况且能为你做些事她也高兴。”
这话似乎令苏尚明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洪秀全也是个放逐者，不知姐姐知道多少？”
“这次听师父说，洪天王与古伦亲王是一派的，但这两个人却并不和睦，究竟什么原因师父并没有多讲，只是笼统的说和信仰有关。”
信仰？
一提这个词儿苏尚明禁不住联想到了圣誓会和辛西娅。
难道些错综复杂的恩怨只是信仰之争？
可他们究竟为了什么信仰？基督教吗？
苏尚明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好作罢转而问起了池香凝这次南美之行的经历，可池香凝又闪烁其词，半天也问不出个究竟，想有心多待一会儿吧，在这里看着织音遭罪又实在虐心，于是只好匆匆告辞回去了。
又过了半个月。
由于基地研究进展依然缓慢，有些知道内情的人已经开始出现不良情绪，许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苏尚明身上。
但令所有人都不解的是，苏尚明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和赵家瑞一起喝酒，有时候带着卞可儿和艾晓妍，有时候就他们两个，这两个人整天喝得酩酊大醉，对什么末日、危机毫不关心。
最后实在看不过去，基地决定组织T队抓捕赵家瑞，想逼问出解决办法，可派出好几个小队都接连折戟。
第一个小队刚出基地就遇到车祸，全体队员阵亡。
第二个小队倒没遇到车祸，却碰遇到了严重的堵车，救护车前后都出不去，没办法队员只好把武器藏在白大褂里，步行前往，结果中途碰到抢银行的匪徒和武警枪战，阴差阳错下被卷了进去，最后所有队员被警方逮捕。
第三个小队出发前，基地操纵了城市监控，用红绿灯给这个小队留出一条路，可这个小队还没到目的地人就跑光。
原因是各种事，有头天吃东西闹肚子的，有因为情感纠纷女朋友要跳楼的，还有两名队员执行任务途中发生口角，在车里自己先打了起来。
从这以后，就再没人敢执行关于赵家瑞的任务了，因为一切都在这位先知的意料之中，杨顺勋甚至猜测赵家瑞很久以前就布置好一切，使得所有袭击一律胎死腹中。
直到人们彻底绝望的第三天夜里，赵家瑞的行踪发生变化，这再次引起了基地的注意。
他去的地方竟是天主教堂。
从教堂的监控看，他先是在教堂里找了个位子坐定，而后开始听唱诗班歌咏、祈祷、神父做弥撒，直到最后人们陆续散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仍坐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临近子夜时，教堂的门开了，一个人晃晃悠悠地闯了进来。
“哥们儿，我说今天你选的这是啥地方。”
来者正是苏尚明，估计他之前已经喝过了，此时正打着酒嗝，手里还提着两瓶酒，直接坐到赵家瑞对面，然后一人一瓶又开始喝了起来。
正这时外面匆匆进来三个人，苏尚明侧头瞥了眼，见来者一女一男都是熟人，登时乐道：“好啊，都来了，正好大家一起喝热闹，天润你去买点儿夜宵来，在教堂喝酒真他妈NB。”
姚天润表情丝毫没有笑意，冷冷道：“我是没心情喝这酒了，要不是让晓妍和我坐一个车，我估计我会和其他队员一个下场。”
“但事实是我的女神和你坐了一个车。”赵家瑞若无其事地喝了口酒道：“放心，你是我哥们儿，我会带你一起享受天堂。”
“宝婷呢？”
“他不是女娲血裔，恐怕到不了天堂。”
姚天润忽然掏出枪道：“哥们儿，我也不愿意这么做。”
“你住手！”艾晓妍挡在枪口前道：“你不是答应我不动手的吗？”
“对不起，我说谎了。”姚天润依然举枪不放。
赵家瑞冷冷地调侃道：“谎言改变不了命运。”
“家瑞！你停止吧！”艾晓妍转身眼泪汪汪道：“我求求你了，看在我爱你的份儿上。”
“女神，你被那些龌龊的人类迷惑了。”
“不，家瑞，你想过那些孩子吗？今天我看见一个父亲带着孩子出来散步，就在公园儿的草地上，那孩子刚学会走，开心得不得了，就算人类有罪，孩子们有什么错？”
“孩子早晚会长大，他们早晚会变得虚伪、贪婪、不知满足。”
“这不是我的家瑞。”艾晓妍转而向苏尚明哭道：“尚明，求求你劝劝他吧。”
苏尚明痛苦地咬了咬牙，和赵家瑞碰了下酒瓶，只说了一句：“干。”而后两人又大喝特喝起来。
姚天润知道不能再耽搁了，赵家瑞还不知道隐藏什么蝴蝶效应，于是一把推开艾晓妍直接瞄准赵家瑞就要射击。
这时一直仰头狂饮的苏尚明忽然听到某种金属断裂的声音，本能地撂下酒瓶对姚天润喝道：“小心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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