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重生
为了让苏尚明打起精神，佟丽华给苏尚明注射了一针营养试剂，做好断臂止血包扎后，擦了擦苏尚明的汗水，开始切除另一条胳膊。
“可儿啊，你喜欢不喜欢这个节目啊。”
卞可儿看了眼苏尚明，咧了下嘴道：“太重口了，纱纱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搞得一点儿心理准备没有，人家恶心死了。”说着匆匆坐在了坚果沙发上，目光不敢在苏尚明身上多做片刻停留，只是佯作生气地盯着牧纱。
牧纱笑嘻嘻腻过来，亲密地把头枕在可儿的腿上，促狭道：“那是你亲爱呀，心疼都来不及还恶心？”
“亲爱的怎么了，我叫亲爱的人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可儿捋过狐尾发辫，用鲜红地发梢顽皮地搔弄牧纱的脸蛋儿道：“他又不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为什么要心疼？”
“你呀，就是嘴硬，是不是？”
“也不是啦，心疼虽没有，可惜倒是有啊。”
“你可惜什么？”
“你还说！虽说我玩儿过的男人多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可你也不能连招呼都不打就把他废了吧，你得赔我一个哦。”
“你这么骚，再找一个还不容易。”
“那多麻烦啊，不行，你得陪我。”可儿顽皮的骚着牧纱的痒处，牧纱痒得笑个不停。
“狐狸精！”罗琪虽然是小声叨咕，但声音很清楚。
“谁让你说话来着！”牧纱忽然厉声冲着罗琪道：“滚出去！”
罗琪抱着小海儿起身就走。
“等等，爬出去！”牧纱命令道。
罗琪气得裤线微微抖动，始终站着没动，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爬，但在可儿面前她却无法做到。
“纱纱啊，你放过琪琪吧，一会儿把咱们琪琪气坏了。”可儿倒打起了圆场。
但牧纱却冷冷一笑，冲着佟丽华道：“佟姐，杀了他吧，谁也别玩儿了。”
佟丽华身体一滞，流着泪道：“小苏，对不起。”说着拿着手术刀对着苏尚明的脖子比量了起来。
苏尚明垂头无力道：“谢谢。”
罗琪看到这一幕咬紧了嘴唇，最后终于恨恨地跪伏下来。
“好啦，佟姐，不用杀了他了，接着做你的手术吧。”
牧纱吩咐过后，又慢条斯理地对罗琪道：“看在你听话儿份上儿，留下看戏也可以，不过呢只能趴着，更不许说话，动物可不会发表意见，你说是不？”
罗琪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又爬了回来，但她的眼睛始终冷冷地盯着可儿。
本来在她怀里那只波斯猫如今得了机会，一下又窜回牧纱到的怀里。
牧纱抚弄着那猫儿道：“可儿啊，琪琪为了看你难受的样子，人都不当了甘愿做动物，你说她得有多恨你呢？”
卞可儿叹了口气，勾理着牧纱散乱在她腿上的发丝道：“纱纱，你究竟想怎么样，是不是想让尚明死？没关系的，我一点儿不在乎，只是你就别再折磨琪琪了，她已经够苦的了。”
牧纱笑嘻嘻道：“我告诉你啊，一会儿那个恩将仇报的大奶护士会把你亲爱的四肢断开，让他也变成只能爬的动物。将来啊，等孩子问我，谁是我爸爸啊，我就说，你看地上爬的就是爸爸。
而且呢我还要佟姐每天都给他做手术的，不过你放心啦，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记不记得奥林匹斯山上的普罗米修斯？宙斯是怎么惩罚他的？每天都让秃鹰去吃他的内脏，吃过了就长上，咱们亲爱的也一样哦，好神奇的，不死之身唉，可以永远手术下去啦，好玩吗？”
可儿揉搓着自己的狐尾发辫儿道：“好玩儿。”
“那我让你天天来看他手术玩儿，好不好？”
“还有别的玩儿法吗？”
“还有就是手术可以不做的啦，我会把他关起来，不过可那样你就永远见不到你亲爱的了。”
“还有呢？”
“没有喽！”
“我看第二种挺好玩儿的。”
“好玩是好玩儿，不过不是随便玩的，也是有条件的呦！”
“说吧，我听着呢。”
牧纱神秘地笑了下道：“条件是琪琪开的，不是我开的，一会儿你去问她喽。”
“不……不，可儿，不要答应她……”苏尚明的声音很微弱，但他还是不停重复着，他希望可儿能听见，希望可儿拒绝纱纱的提议，因为他知道把可儿交给罗琪意味着什么。
卞可儿似是听到苏尚明的声音，慢慢起身来到他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那惨不忍睹的身体。
此时佟丽华已经切除了苏尚明另一条手臂，正在切除他的一条腿。
苏尚明虽然痛得冷汗直冒，但仍然恨泪交加地艰难道：“可儿，你不要答应她……”
可儿没有作声，松开揉烂的狐尾发丝，而后重新理顺，好整以暇地挽了起来。
此时的罗琪在身后看着可儿，眼中无比畅快，她希望看到可儿哭泣，看到可儿哀求，看到可儿痛苦万分。
须臾，可儿挽好了头发。
可罗琪却没有看到她想看得一幕。
只见可儿伸出玉指，将盈润的指肚压在苏尚明整理的眉宇上，顺着那眉梗上的棱线，轻轻的抚了一下，忽然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告诫我？”可儿目光直视苏尚明的眼睛道：“如果我想，这个屋子谁能免得了一死？你害得姐妹们这么惨，我会为你改主意吗？你简直傻得可爱呦。”
说着可儿转身竟然搀起了罗琪道：“走吧，琪琪姐，告诉妹妹怎么玩吧？”
罗琪看了眼牧纱。
牧纱搂着波斯猫嘟着嘴道：“人家好不容培养出来的宠物，就让你抢走了。”
可儿道：“我的宝贝还让你废了呢！”
牧纱不耐烦道：“好啦，好啦，就算陪你了，走吧，走吧。”
罗琪得吩咐后便推开可儿的搀扶，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待两人出去后，牧纱体贴地问苏尚明道：“亲爱的，你是不是很伤心啊。”
苏尚明咬牙道：“纱纱，你还要伤害多少人。”
“伤害多少人？”牧纱淘气佯作掰着指头数了数，最后不耐烦道：“放心，不会比人伤害的动物多就是啦。”
苏尚明沉默了，他心里满是苦涩。
其实就在刚才可儿抚摸他眉宇的刹那，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一个女孩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折磨，心里明明难过得不得了，却又必须装得满不在乎，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这一刻苏尚明不觉为自己的胆怯悔恨起来。
自己其实早该面对牧纱，好让一切有个了结。
现在一切都晚了。
自己的优柔寡断不但害了可儿，也害了自己。
手术的时间很长。
牧纱却一直从头看到尾，眼睛里依然带着那种恨恨地天真，让人不忍直视。
待当佟丽华做完全部的手术时，苏尚明彻底变成了四肢具断的废人。
他的体重至少减少了一半儿，被佟丽华放进如婴儿摇篮般医用推车里。
“亲爱的，你好可爱哦，我会常来看你的。”牧纱冲着苏尚明摆了摆手道，好像在向小孩子打招呼。
而苏尚明脸色如死人般灰败，目光呆滞地看牧纱的招呼，毫无反应。
视野永远定格在方格儿样的摇篮上空。
牧纱天真的脸消失了，接着是褶皱的甬道内壁，再后来是瑰丽的深空，最后苏尚明被推进了一个新的螺壳装植物。
噗通一声。
苏尚明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片池子里。
池子里满是粘稠的液体，似乎与花苞里的那种液体差不多，虽然灌满了他的口鼻、肺部，但却没有窒息的感觉，相反可以供给他营养。
这里没有时间，苏尚明感觉自己比死了还要难受。
一开始，他咬牙坚持着，希望寄生体可以生出他的四肢，但他很快就绝望了，因为四肢的断面生长速度要比骨骼和肌肉快。
虽然伤口愈合了，但肢体却再也不能向外生长了。
难道自己要被永远丢在这里？
自己却连自杀都不可能。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占满苏尚明心灵，哪怕这时能有个人来结束他的生命，他都会感激万分。
他想哭，哭不出来。
他想喊，喊不出声。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没有人理会他的痛苦。
他就在这样的悲苦中昏沉而去。
“小艾，你来干什么？”
“你们都解恨了，他害死了我家瑞，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苏尚明从昏沉中醒来，刚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话声，被人从池子里拉了上来。
是艾晓妍。
只见她带着医用手套，耳朵上卡着蓝牙耳机，大眼睛恨恨地看着他那残破的身体道：“大变|态，你也有今天，没想到吧！”说着就抓起手术刀就向苏尚明走去。
“小艾，主人不让杀他。”佟丽华劝道。
“谁要杀他啊，人家要一点点地折磨他。”艾晓妍将蓝牙耳机摘下来戴到苏尚明的耳朵上道：“这是家瑞生前最喜欢哼的歌儿，你还记得吧？现在我要一点点地为我的家瑞报仇。”说着她的手术刀再次向苏尚明四肢刚刚愈合的伤口划去。
刀割之痛，再次弥漫进苏尚明神经。
“让你再害死我的家瑞！让你害死我的家瑞！”
随着艾晓妍乱割一气，苏尚明四肢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被扎烂。
而后艾晓妍将耳机从苏尚明的耳朵上摘下，自己重新戴上，将手术刀一扔道：“明天还会再来的。”
“尚明，你……你怎么样了。”艾晓妍走后，佟丽华关切的问了问。
苏尚明没有作声，目光依然呆滞。
佟丽华叹了口气，又将苏尚明放进培养池里。
在池子里，苏尚明闭上了眼睛，因为这样泪水就会流进心里。
谢谢你，家瑞。
谢谢你，晓妍。
他默默念着。
伤口再次裂开，肌肉和骨骼就会向外生长一点，如果艾晓妍每天都这样做，他会很快长出四肢。
因为他知道艾晓妍刚才是在救他，因为，蓝牙里的那首歌儿他听过，那还是家瑞傻子时候哼的歌，当时因为走调，没人听出来是什么，家瑞死后，这歌儿在电视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这才流行起来的，他记得这首歌儿名字。
《要死就死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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