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赎罪券
经过一番询问，苏尚明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个女孩儿叫缇拉，她还有个妹妹叫莱雅，她们的父亲在内战时被打死了，只留下她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四天前母亲得了重病，无奈之下她只得留下妹妹在家照顾母亲，她一个跑出来买药，结果被人贩子拐到了车上。
“你妹妹多大了？”
“五岁。”
“五岁？”
苏尚明和韩昌北对望一眼，心说五岁的孩子能照顾好大人吗？
“叔叔，你知道哪里有药吗？”
苏尚明道：“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买药。”
其实苏尚明也不熟悉这里，只能领着缇拉去向矿业公司办事处的方大年打听，当方大年听了缇拉的讲述后忽然蹙眉道：“你们家是哪个村子的？”
“义塔塔村。”
一听这个名字，方大年脸上顿时露出惊慌之色，甚至吓得后退了几步，好似缇拉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为了能让方大年稳定情绪，苏尚明只好再次调整了催乳素，方大年情绪稳定一些后才道出了原委。
“义塔塔村已经被封闭戒严了。”说着方大年从桌子上拿出报纸，指着上面的头条道：“这是前天的消息，包括义塔塔在内，这一带共五个村子全被封锁了，只能进不能出，据说是里面爆发了瘟疫。”
韩昌北道：“你胡说呢吧？”
“这有报纸，怎么能是胡说呢。”
“老子看不懂你这里的鸟字儿，老子只有一点不明白，既然是瘟疫，都过去三天了，这缇拉儿怎么没事儿？”
方大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么就是这孩子撒谎，要么就是传染病还没发作。”
缇拉看着韩昌北与方大年，虽然不知说什么，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也能看出事情很糟糕，不觉怯怯缩了一步，搂住苏尚明的大腿道：“叔叔，他们争吵是因为我吗？”
苏尚明抚摸了下缇拉的头道：“没事儿的，他们只是在商量些事情，你放心叔叔一定给买到药，还能把你送回家。”
听了这些话，缇拉的担心才小了一些，不过仍然紧靠着苏尚明不敢离开。
苏尚明制止两人道：“你们别吵了，其实缇拉没说谎，她也没被传染上疾病。”
方大年道：“不可能的，她母亲都病倒了，她怎么能逃脱瘟疫，说不定她妹妹也被感染了。”“有什么不可能。”韩昌北无赖道：“这小丫头活得好好的就是证明，老子运气好，就是没被感染，你能怎么样？”
“她不是运气好。”为了阻止了两人地进一步争执苏尚明解释道：“因为她身上有抗体。”
“抗体？”
“对，而且我怀疑她妹妹身上也有。”
方大年不解道：“这也太巧了吧，她们是一家人，她母亲没有抗体，她们却有？”
“或许是她们遗传了她父亲的基因，这就是有性繁殖的好处，因为基因多样化，每次灾难过后总有少数人适应环境生存下来。”
方大年担心道：“就算她说得是真的，那买药有什么用？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恐怕该死的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如果是病毒，普通的抗生素可能不管用，这种时候使用抗病毒血清能有些效果，况且每个人身体状况不一样，被感染的几率与发病时间也不一样，从她描述的情况来看，或许还有不少人活着，我怀疑拥有抗体的人不止她们两个。”
韩昌北道：“那现在怎么办？”
苏尚明道：“我想带她回去，去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老子可不去，要去你去吧。”
“这样吧，你留下来和方大年在一起，你们这几天帮我留意下有没有海事方面的消息，比如搭救幸存者一类的信息，如果钱不够或者需要疏通关系，你们可以去找扎罗先生。”
方大年惊讶道：“扎罗先生肯帮助你？”
“怎么？不行吗？他现在是老子……”
“朋友。”苏尚明打断了韩昌北的话，心说庄园那些事儿最好还是别提了，以防节外生枝。
“你们能成为扎罗的朋友，实在太了不起了！”方大年佩服的表情溢于言表，不过随后又担忧道：“那你怎么办？你跟她回去就不怕被感染？”
“我没事儿，因为我也有抗体。”
“你有抗体？”韩昌北困惑道：“难不成你家祖先是非洲人？”
“兴许吧。”
这是句敷衍的话，因为苏尚明没法解释他和可儿经历过的那病毒大战，现在他的体内已经有了上百万种病毒的抗体，这里自然也包括本地瘟疫的抗体，虽然他叫不出名字，但却能感觉出与缇拉的抗体是一致的。
就这样，三人商定，四天之内如果苏尚明解决不了，便回来与韩昌北汇合，如果这期间有了小艇的消息，韩昌北可以去警戒区附近用生物波与苏尚明联络。
从矿业公司出来后，苏尚明和缇拉回到住处休息，第二天找到扎罗，要了一辆车直接将他和缇拉送到了瘟疫区。
“叔叔，咱们还没有买药。”在警戒区外一下车，缇拉就看出来这是要回家。
“咱们不买药了，咱们去看看妈妈得了什么病，叔叔是医生，可以帮助你。”
缇拉儿停住了脚步道：“叔叔，是因为钱吗？”
“不是。”苏尚明耐心解释道：“药物可能对你的母亲没有帮助。”
苏尚明的解释似乎并没有被缇拉接受，她怯怯道：“叔叔，我可以作为药费，你把我带回去吧，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缇拉会唱歌，缇拉还会跳舞。”这小黑丫头似乎很着急，为了表现自己，她真地在苏尚明的面前跳了起来。
苏尚明心里泛酸，一把搂过小姑娘道：“别跳了，叔叔帮你不是为了要你做这些。”
缇拉以为苏尚明不喜欢自己，想自己母亲还在生病，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登时就哭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前几天有人来买我，妈妈没有卖，如果我当初被买走，妈妈有了钱买赎罪券，就不会生病了。”
“赎罪券？”
“是教堂发的，穆勒神父说村子里的人生病时因为人的罪孽太深，上帝惩罚有罪的人，如果买了赎罪券，赎了罪就不会得病了。”
这边老百姓水深火热受疾病困扰，这神父屁忙帮不了还怪力论神的借机敛财？
这个叫穆勒的也太缺德了！
苏尚明气愤道：“你不要相信什么狗屁上帝！那都是神棍们骗你们的，你们根本没有罪，如果说有罪，那也只能是神父、是海盗、是军阀！”
缇拉一听这话登时一阵惊慌，顾不得眼泪还在流淌，急忙跪在地上祈祷道：“上帝啊，原谅这个叔叔吧，叔叔是个好人，她帮助我，帮助妈妈。”
苏尚明一把拉起天真的缇拉，认真道：“听叔叔的，叔叔说能帮你就一定能帮你，叔叔不但要帮你，还要帮你们村子里所有的人！”说着一把抱起缇拉道：“走，我们现在就回家。”
一路上苏尚明始终抱着缇拉，这样有力的怀抱，缇拉好久没有感受到了，小的时候从爸爸一死，妈妈就为了生计不停奔波，她则在家照顾妹妹，从那以后她再没被抱过，她开始时候有些惊慌，但很快就这种充满力量的怀抱中安静了下来，她觉得这个叔叔一定可以让妈妈好起来。
到了哨卡，哨兵只是询问了下要进去做什么，苏尚明说自己是医生，要去帮助村子里的人，随后出示了扎罗为他准备的特别通行证。
哨兵并看了看通行证道：“先生，你是个好人，我会放你过去，不过我提醒你，即使你是医生也要遵守这里的规则，一但你进去就不能出来了，这里的封锁不知还要持续多长时间也许半年也许一年，如果你待不下去要闯出来，我们会毫不犹豫的开枪，你想好要进去了吗？”
苏尚明没有回答，而后抚摸着怀里的缇拉道：“我们回家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过了哨卡。
哨兵看着苏尚明的背影挥了下手道：“祝你好运先生！”
义塔塔村在距离哨卡并算太近，过来哨塔不久，苏尚明便看到路边一具又一具备焚烧的死尸，还有新增加的坟墓，一路上缇拉的小手始终紧紧抓着苏尚明。
苏尚明很像蒙住缇拉的眼睛，或者让她在自己肩头睡一觉，但是为了引路，他又不得不让缇拉睁开眼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步伐，尽量减少在这些尸体旁时间。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苏尚明抱着缇拉来到了义塔塔村。
在村头停放着数十具还未来得及入藏的尸首，那些尸首有些已经开始腐烂，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蛆虫和苍蝇。
再往里是各家的棚屋，很多里面已经无人居住，器皿破碎落满灰尘，粮食早被抢劫一空，土道上一个人也没有，苏尚明将缇拉放了下来，想让孩子一起走，这样会更快到她的家，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棚屋里传来声生苍老的招呼：“是缇拉吗？”
话音方落一位年迈的老头慢慢从棚屋里走了出来，缇拉看见这老者立时高兴地对苏尚明道：“是杜普爷爷，我走的时候他正病得严重，后来神父去看他，他借此机会买了赎罪券，你看，他的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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