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把正文看成正义的人举手

　　次日早晨，醒来的柳雪奏睡眼迷蒙地抬起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见天色尚早便一个翻身继续睡觉。但翻身才翻到一半，柳雪奏突然双眼大睁睡意全消。

　　“主线任务？什么情况？不行，得去问问他。”柳雪奏迅速爬下床冲到外面。

　　然而当她到了外面后，她发现无论是起居室还是王涛的卧室都找不到人，她甚至发现之前那个装满道具的军用背包也消失了。

　　“这个神经病！”少女咬牙切齿地骂道。

　　…………

　　而此刻，在一摊废墟正前方的街道上——这摊废墟在十几个小时前还是一所属于一名名为爱莎的少女的破旧屋子——王涛背靠着破旧的墙壁注视着这堆废墟。

　　在十几小时前，王涛在这件屋子里放了一把火。这间屋子地处颇为偏僻，所以直到火焰冲出屋顶之前都没有发现。而待他们发现之后，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橙红色的火焰覆盖了旧屋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包括躺在卧室中的那具丑陋的尸体。

　　天明之后，打着哈欠，腆着肚腩的伦敦警察来到这里，在知道这场火灾只是烧毁了一栋破旧的屋子和一名低贱的女贫民之后，他们便很是敷衍了事地看了看火灾现场，问了问周围的人，在得知当夜没什么奇怪的情况发生后便草草地将其定性为一场意外。然后便离开了

　　按理来说事情应该就这样结束了。毕竟在这个时代，死一个人，尤其是死一个贫民，是很难引发什么大新闻的。连着死十几个，并且都还是用极其残忍的，诸如剖腹之类的手段杀死。最后还寄几份信去警察局挑衅一下，这样才能够震动社会。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虽然不至于震动社会，但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因为死者爱莎有一名贵族恋人。

　　从街道的彼方有一个身影渐渐变大。这个人虽然穿着高档华丽的衣服，但是他衣衫凌乱，面色惨白，神情极其焦躁，嘴里总是神经质一般不断低声念叨着什么。

　　（终于来了。）

　　王涛头微微一侧，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后心想道。

　　这人便是萨达特，爱莎的恋人。

　　他踉踉跄跄地跑到废墟前，然后便木然地停在了原地。

　　“这……”他竭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光景，眼眶微微抽搐，就仿佛完全无法相信他所看见的事物。

　　“等……等等！冷静下来。”他倒退了一步，冰冷的右手捂住额头喃喃道：“只是屋子被烧了而已，爱莎不一定会出事。不，她一定不会出事的，像她这样善良美丽的人上帝怎么会忍心伤害她。对，对了，只要去问一下周围的人，就知道爱莎去哪里了。对，现在就去问！”

　　萨达特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却发现王涛正站在他的身后：“你……你是那天在街上骚扰爱莎的人。”

　　“是的，我叫王涛。萨达特先生。”王涛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管你是谁，我现在要去找爱莎。不要挡住我的路。”萨达特厉声说道。同时伸出手想要拨开王涛。

　　“爱莎已经死了，萨达特先生。你打算去天堂找她吗？”王涛轻轻拨开萨达特的手说道。

　　“胡说！”萨达特就仿佛疯了一般叫了出来，原本惨白的面色一下子便涌现出激动的红晕，“只是一场火灾罢了。爱莎她一定能够逃出来的！”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萨达特先生。”王涛冷静地看着萨达特，“不是一场火灾，而是一场暗杀。一场由瑟西女士发起的残酷没有人性的暗杀。”

　　“你说什么！”萨达特激动的伸出手紧紧抓住王涛的肩膀追问道：“给我说清楚！”

　　“实际上我是一名私家侦探。曾受雇于瑟西来调查你是否有外遇……”

　　“什么？难道那天你对爱莎的骚扰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来确认爱莎是不是我的情人？”萨达特眼神阴厉地打断了王涛的话。

　　（这家伙的观察力意外的敏锐。是被情人的死刺激的吗？）

　　“是的。但是请听我继续说下去！”王涛语气极重地说道：“如果我事先就知道你和爱莎的爱情，如果我事先就知道我的调查可能导致爱莎的死，如果我事先知道瑟西有着邪恶女巫般的杀人手段……不，她就是邪恶的女巫！只要事先知道其中一项，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放弃这件委托，甚至反过来帮助你们。”

　　萨达特听完后沉默了下来，他松开了紧抓着王涛肩膀的手，然后问道：“你说瑟西是女巫？你是怎么知道？”

　　“其实在受到委托的时候，我出于职业习惯调查了一下瑟西和你的背景。通过我获得的情报我发现瑟西的背景有诸多疑点，不过考虑到这些和我的任务无关，我也就将其放到一边。而之后就是在两天前，我成功地确认了爱莎的情人身份后的次日晚上，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安。虽然瑟西在委托时曾承诺不会伤害情人，但我还是决定潜伏在爱莎的家附近……”

　　“等等。”萨达特眯起了眼睛打断了王涛的话，“仅仅因为不安，你就整夜潜伏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附近？”

　　“萨达特先生。”王涛微微撇过头，“那天我在街道上的所作所为并不都是演戏。”

　　“……”萨达特的神情变得有些异样，但却柔和许多，“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突然听到了爱莎的哀嚎。心急之下我直接踹开了大门，冲到了爱莎的卧室。然后我看到了……我实在不愿意描述当时的场景。被拔去了洁白羽翼之后又被淋上地狱岩浆的天使。那是我在看到爱莎之后的第一个映象。这绝不是正常情况下会出现的情况，它只可能出自邪恶女巫之手！而唯一有理由动手迫害善良美丽的爱莎的人就只有瑟西了！”

　　“可是……瑟西她明明……”

　　“萨达特先生，你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吗？”王涛激动地一挥手打断了萨达特的话，“用你和她相处了七年的经验判断，那个阴险，刻薄，狠毒的女人会有那样的好心吗？”

　　“不，我很相信她不会有这样的好心肠。但是在恶毒的人也可能有施善的一天。”萨达特仍有些不相信，“而且说到底这一切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且我还没有找到爱莎，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萨达特先生！”王涛大叫了出来，“你要找爱莎？那你为什么要转身？你应该直接冲到废墟上，用双手搬开木板，黑色的粉尘会飞扬起来迷住你的眼睛，然后在废墟里面你会找到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那就是爱莎！那就是爱莎！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除此之外，你就算找遍整个戏剧院，找遍整个伦敦，甚至找遍整个世界，你都找不到第二个爱莎啊！”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爱莎已经死了？”萨达特质问道。

　　“为什么？因为火灾就是我造成的！因为痛苦的匍匐在地上的爱莎恳求我烧掉她的尸体，因为她不愿意被你看到她丑陋的一面！为了你！”王涛发疯了一般怒吼道。

　　萨达特后退了几步，喃喃道：“为了我……”

　　而这时王涛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然后他拿出一个传呼机递给萨达特：“萨达特先生，我无法容忍瑟西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为爱莎报仇，我要杀了瑟西。如果你打算帮助我的话，就请对着这个道具说话。这件道具是我某个神秘的客户送给我的。它有着神奇的魔力，可以让我们相隔两地仍自由交谈。”

　　萨达特接过传呼机，仍有些不相信王涛的话。

　　“那么再见了，萨达特先生。”王涛戴上黑色礼帽并且压低帽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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