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长夜漫漫
来时的路已变成了一条湍急的小溪，夹杂着滚石泥沙的雨水已然变得浑浊不堪。敏言望着流水迟疑不定，这水道不知深浅，若是不慎失了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心中一喜，是黑狼！
“我在这里！”
虽不知道黑狼现在身在哪里，但她放开了嗓子对着前方大叫。
当黑狼寻着声音找到敏言时，见她怀抱着一条小狗站在一块石头上，四周围全被水淹了。
“站在那里别动！”
黑狼急呼一声，脚尖一点，飞上了那块石头。紧接着，他搂紧了敏言的腰，施展轻功带她逃离了那处危险之地。
来到一面山壁前，黑狼移开了壁上茂密的藤蔓，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敏言跟着黑狼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一丝光线，什么也看不见。不一会儿，她听到什么东西相互碰撞的声音，同时黑暗中迸出零星的火花。而后听到“咝”地一声，一团火光燃起了，黑狼的鬼面在这火光的映照下格外骇人，小巴吓得“呜咽”一声，把头埋进了敏言胸前。
敏言一面安抚着小巴，一面说到：“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秘密基地’啊！”
黑狼将打火石放回到身后的石台上，转过身来望着敏言怀里的小狗说到：“你就是为了找它？你又不认识路，瞎凑什么热闹？”
敏言辩解到：“我可不是瞎找，我之前在那附近看到它了！”
“你下午就在这山上瞎转？”
“不行啊？”
“……”
黑狼不再和她争辩，迳自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跳动的火光中，他黝黑的皮肤上挂着颗颗水珠，上身结实得没有一丝赘肉，标准的健美身材。敏言想起那日在破庙中与苏华……不，是华渊渟在一起的场景，心中啧啧道：“想不到我来这儿走一遭，还见了不少祼男，个个都是模特身材啊，我还挺有眼福的。”
见敏言盯着自己，黑狼邪邪一笑，“隔那么远，看得清吗？不如凑近些？”
敏言尴尬地摇摇头，“不用了……”她说着低下头去用手绢替小狗包扎受伤的腿。
“你全身湿透了，不把衣服脱下来烤干，会生病的。”黑狼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敏言把头朝旁边一甩，撅嘴道：“生病也不让你占便宜！”
“哼，随便你。病了也好，病了就没有力气瞎闹腾了。”
黑狼说完自顾自地烤起衣服来，两人一时间没有言语。
许久之后，敏言望着洞外的雨幕，叹息到：“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入夏之后，山中的雨接连半月不断都是有的。”黑狼回答到。
“啊？半个月？！那我们岂不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谁说这雨就一定要下这么久了？两三天不是问题，我们有食物。”
“嗯？我们有食物？”敏言感到不解。
“你怀里的不就是么？”
敏言一下把小巴抱紧了些，狠狠地瞪着黑狼，“休想！”
小巴似乎也感觉到了古怪，呜呜地叫着，拼了命地往敏言怀里钻。
“哦？舍不得吃它？那吃了你？”
敏言拼命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要饿死？”
敏言脸上顿时露出纠结痛苦的表情。
黑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后，他收敛了笑意，开口到：“算了，不逗你了。在你饿死之前，我会负责把你带回去的。”
敏言稍稍松了口气，她低下头来摸摸小巴，犹豫了一下，而后开口问到：“黑狼，我有一些疑问。”
“问。”黑狼回答得干脆。
“唔，我的问题可能有些多。”
“没关系，”黑狼一笑，“今夜还长着呢。”
得到他的首肯后，敏言放开胆来问到：“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血海之沙的分坛会是这个样子？”
黑狼明白她的意思，他道：“看起来不像杀手组织，是吗？”
敏言点点头。
黑狼道：“你所看到的这些人中，除了老人和孩子，所有的男人和一部分女人是血海之沙的杀手，他们闲时为农为工，一旦有了任务，就拿起自己的武器，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当然，我们的任务也不全是杀人，也有诸如盗窃《天工图鉴》这一类的任务。”
敏言听后感到有些惊讶，“那这些不是组织内部的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他们曾经都是胡奴，饱受主人的迫害，至于是怎么来到血海之沙的秘密据点的，情况大致与瓦努尔一样。”
敏言心中动容，她道：“难怪他们都那么讨厌我……”
黑狼听了心头一紧，正要开口安慰她，却听她又出了声：“血海之沙的赏金不是很多吗？为什么你们还要进行其它的劳作来养活村子里的这些人？”
“因为……我们的手里可以沾满鲜血，但养活他们的钱必须是干净的。”
“！……”
敏言望着黑狼，心里说不出地震撼。对于血海之沙的传说，她听到得并不多，但就她得到的信息来看，血海之沙是一个令各国闻之色变的可怕组织，谁能料想得到，这个神秘的组织竟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弱者的容身之所？这个组织中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们在放下手中的武器之后也有柔情的一面？
敏言的目光在火光中跳动，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她开口问黑狼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敏言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黑狼的脸，“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面具？”
“……”
见黑狼沉默不语，敏言说到：“就算长得难看也没关系嘛，不必这样遮遮掩掩的啊。反正……你丑不丑也碍不着别人嘛！”
“……”
“咦？你不会真的丑到惨绝人寰、杀神轼佛的地步吧？”
“……你记住，凡是对我的相貌产生好奇的人，最终都不得好死。”黑狼沉声说到。
敏言撇了撇嘴，“好啦，知道你不会回答，问问还不行吗。”顿了顿，她又道：“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你也可以不回答……那天你在树林里，为什么会突然间变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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