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疯女人
天空又阴沉了下来，冷如尘抬头看了眼那本就暗淡无光的太阳，此刻正被一朵朵乌云遮住了，好似又要下雨，她皱了一下眉，她讨厌下雨。
冷宫大门口站着两个看守的侍卫，不远处还站着一位提着食盒的小宫女。
两个侍卫见到他二人前来赶忙行着礼，“大殿下。”
南宫离对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小宫女也赶忙走了过来，低头扶了扶身，然后把食盒递给了冷如尘。
一个侍卫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冷宫大门发出咯吱一声，被推开，门缝上的灰尘掉了下来。
看的出这大门平时应该很少打开，跟西楚国比起来，冷如尘还可以在冷宫大门自由出入，看来这里关着的都是犯了逆天大罪的人。
南宫离直接带她向宫殿后面走去，路过一个寝殿门口时，看见一位有些疯癫的中年女子，她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眼神呆滞，衣裙破旧的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裙摆下边被撕得稀碎。
那女子嘴里不知道咀嚼着什么，看见南宫离咧嘴一笑。
“小皇子。”
从嘴里吐出一块破布条。
然后捂着嘴偷笑，疯疯癫癫的跟在南宫离的旁边，一边走着，一边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还伸出手比划着，又跑到冷如尘的身边偷看着她。
冷如尘不知道这女子是谁，活的都不如一个乞丐，浑身上下还散发着恶臭味，她突然看见那女子瘦的就剩一层皮的胳膊上，有一块红肿腐烂的伤口，仔细一看都能见到带着血丝的骨头。
李清烟还是呆愣的坐在宫殿门口，抬头看着前方，好像在等着谁。
“嘿嘿，小皇子，小皇子。”
那疯癫女子看见李清烟对着她扯着嗓子喊道，然后用手指了指南宫离，随后又瑟瑟发抖的躲到一边。
李清烟听见女子的喊声，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向前摸着。
冷如尘忍着内心的悲痛，静静的看着李清烟。
南宫离走到她的身边，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桂花糕放到她的手里。
李清烟摸了摸手里的糕点嘴角露出微笑。
“离儿，离儿。”
然后把整块糕点都放到了嘴里咀嚼着，吃的有些急，被噎的直咳嗦。
南宫离又从食盒里拿出一杯热茶喂着她喝了下去。
躲在角落的疯女人闻到糕点的香味赶忙跑了过来，咽着口水，跪在地上对着南宫离伸出手。
南宫离拿出两个糕点放到石阶上，疯女人一把抓过糕点，放到嘴里，因为太过用力糕点都被抓烂了，然后快速得跑到角落里低头吃着。
李清烟拉着南宫离的衣角抖着手，摸索着进了寝殿里。
然后又坐在地上抱着上次那件破旧的衣服，喃喃自语，那是件孩童穿的衣服，看不出颜色，早已经破烂。
冷如尘眼泪含在眼圈里，她实在想不出，师父这样温柔的女子犯了什么错，这般不可饶恕，让离王把她关在这里，见她现在这样都不如直接赐死来的痛快。
“她真的疯了吗？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有时也会清醒吧！但大多数时间是痴傻的，她偶尔只会记起十年前的记忆。”南宫离语气平淡，脸上看不出情绪。
冷如尘走到李清烟的身旁，跪在地上看着她，颤抖着手想要去触碰她，但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垂下了手。
“平时她吃什么。”
冷如尘想到刚刚那瘦的皮包骨的疯女人，饿得都吃布条，她不知道李清烟在这里是怎样度过每一天的。
“父王，不许她死，偶尔会有人来给她送些吃食。”
冷如尘心中冷笑，好狠的心，都这样了，还让她苟且偷生，才一年多没见，师父就被折磨的没了人样。
“我能和她单独待会吗？”冷如尘转过头，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南宫离。
南宫离今日双目没有遮挡，他看见她那灵动的眼眸里有着，悲痛，祈求，怨恨，夹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他点了点头，不忍心拒绝她，随后走了出去。
冷如尘左右看了看，小白偷偷的从她衣袖里爬了出来，在李清烟身边闻了闻，然后又爬回了衣袖。
“师父，你真的不记得尘儿了吗？”
李清烟微愣了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是一瞬间，又继续念叨着。
冷如尘见她没有反应，看着她凌乱的白发，伸出手去扶她。
“师父，地上凉，我扶你起来好吗？”
李清烟点了点头，然后摸上她那微凉的手，紧了紧怀里抱着的衣服。小声说道：“冷，冷。”
冷如尘把扶到床边，然后又帮她理了理头发，右脸上的那道刀疤从痕迹形状来看，是有人故意划伤的，而不是自己弄伤的。至于眼睛，是因为中毒所致。
这样看来，李清烟定是被人毒害成这样，至于是真疯还是假疯，暂时还看不出来，但她隐约觉得师父认得她。
“冷儿，该走了。”南宫离走了进来，把食盒放到了地上。
冷如尘看了看李清烟，双手握着拳头，眼神很是坚定，像是心中决定了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那个疯女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见了踪影。南宫离和冷如尘出了冷宫后，那两个侍卫又把大门上了锁。
刚出冷宫没多远，天空就下起了毛毛细雨，南宫离晃了晃头，身子踉跄了一下，随后抬手遮住了眼睛。
“你怎么了。”冷如尘赶忙扶着了他。
“无碍，我今天忘带丝带了，一下雨，眼睛就看不清路。”南宫离淡淡一笑。
冷如尘见他行动不便，只好扶着他往回走。
雨下的不大，落在身上有些微凉，两个人走的也不是很快。
沈无言站在星辰殿的门口看着岔路，见冷如尘扶着南宫离回来，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转身进了院内。
这时竹染也撑着伞快步的向两人走来。
“殿下，你没事吧！”竹染赶忙扶过南宫离为他打着伞。
“冷儿，我希望你我之间的事不要告诉他人，尤其是沈无言。”
南宫离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模模糊糊的看着冷如尘。
“我知道。”
冷如尘面色清冷的看着他，转身进了星辰殿，并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沈无言。
沈无言听见两人的对话，紧锁着眉头，拳头握的咔咔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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