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顾客盈门 媒婆再来
林永兴走后不久，果然就有人上门来了。是临近高家村的一个药铺老板，看见月亮就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说昨天见到林老爷子的过寿礼服，只觉得光芒万丈，回去之后无法忘怀，一早起来就赶紧过来了，并带来了尺寸。
月亮仔细的记下了。
这高家村的前脚刚走，李家庄的三个人又结伴来了。这三个人都是听林家亲戚说起林家老爷子寿宴上穿的衣服，那袍子是前所未见，惊艳全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她们还是来了，就是图个稀奇，看看白裁缝家闺女做的衣服到底有多好看。
月亮答应她们一定会让她们满意，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走了。
李家庄三个人走了，张家堡的又来了。这个姑娘再过一个月就要成亲，之前娘给她做了一套衣服，她一直觉得不好看，不够喜庆，听邻居说了白家裁缝的女儿简直是天上的织女下凡，她就瞒着娘来了。
月亮说要给她做一套大红色的婚服，绣上鸳鸯戏水。虽说这姑娘并不知道鸳鸯是什么样子，还是很爽快的同意了。
张家堡的还没走，赵家寨的又来了。
……
一家人除了白雨生没在，三个人齐上阵，月亮记下顾客的详细要求。
爹给顾客量尺寸。唐氏也帮忙记下尺寸。
早饭时分，白雨生从田地回来，到家一看这阵势一下傻了眼。
得了，三个人都忙活起来了，我去准备早饭好了。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唐氏忧心忡忡的问女儿：月亮，你说这么多人做衣服，咱们怎么能忙得过来？
白裁缝也有些忧心：这么半天接下的活儿比我以前一个月接的都多，怎么忙得过来呢？
月亮倒是乐呵呵的：爹、娘，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咱们先吃饭吧。
一家四口匆匆把饭菜端上桌，白雨生咧嘴笑着说：没想到那林少爷说的还挺准。
吃饭期间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到家来。一家人只好几次三番的放下饭碗。
为了赶紧把衣服做起来，白裁缝让月亮立即开始做衣服，再有新的客人到了，他来量尺寸，娘帮忙记下，除非客人在样式或者面料有特殊要求，一般不去打扰月亮。
月亮一夜成名，白裁缝家顾客盈门，门槛快被踏平了。
四里八乡，方圆十里，那两天都说：白裁缝家姑娘是仙女下凡，不但人长得美，衣服做的是无人能及。
接下来的两个月对白家人来说是十分欢喜的两个月，又是极度劳累的两个月。
两个月时间他们做成了二百一十四件衣服，平均每天都要做三件到四件。一家人已经形成了流水线，月亮让锦囊准备好面料，她根据顾客的要求设计好样式，用画粉在布料上标记好，白裁缝就负责裁剪，因为缝制需要一针一线，耗时费力，唐氏也上阵了，和白裁缝一起穿针引线，不过两个人毕竟年龄大了，晚上看不清楚，月亮一是担心他们把身子熬坏了，二是怕晚上光线不好，衣服做出差错。所以晚上就由她一个人忙活缝制或者绣花。
白雨生看三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也自动加入这个队伍，去田里的时间也调整了，基本是去半天，其余时间就帮忙拿布料，递画粉、叠好成品，顾客上门来取的时候招呼一下。刚开始那段时间，乡亲取衣服的时候总是夸赞之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让他这个平日里言语甚少的庄稼汉很难应付，只会一味的说：嗯嗯嗯，好好好……，后来他也自然大方起来了，客人的赞美之词他都笑眯眯的听着，然后说：过奖了过奖了，你觉得好就行，以后常来哈。
这两个月时间，一家人眼看着家里的钱以很快的速度越积越多。每个人都乐在心里，虽然眼睛敖红了，脖子弯疼了。
大家在听说白家仙女下凡做衣服的传闻之初，呼朋引伴的来到白裁缝家，就像是一棵树，经历了一场恰逢当时的春雨春风，在某个时期集中开花了，盛花期结束，回归正常。两个月后，做衣服的人们也不再像当初那样争先恐后，不过因为都亲见了，或者亲自穿上了白家的仙女做的衣服，口口相传，月亮的名声越传越远，连五十里外的人都听说了，所以每天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做衣服。
这天晚饭之后，白裁缝和唐氏商量：这两个月家里积攒了不少银两，以前欠乡亲四邻的银两咱们都还了吧，我去林掌柜家，你去陈家。于是两个人分头拿了银两出门去。
月亮和哥哥在家，一个裁衣服，一个在一边打下手。
听见门外有人喊：有人吗？有人在吗？
虽然时隔多日，月亮还是一下听出了那是高婆婆的声音。
她和哥哥迎出门，招呼高婆婆进屋。
“你爹你娘没在家？”高婆婆见家里只有一双儿女。
“哦，我爹娘他们出去串门了。”白雨生一边说一边倒了杯茶。
月亮引高婆婆坐下，继续做她的衣服，她需要抓紧时间，现在顾客上门她根本没有时间聊天。白雨生俨然已是月亮的代言人了。
这老婆婆看着月亮飞针走线，只觉得眼花缭乱。
“白家仙女，你这手艺可真是了不得”高婆婆由衷夸赞。
月亮只抿嘴笑笑。
白雨生接过话茬：高婆婆过奖了。
高婆婆喝口茶，看着白雨生说：雨生呐，既然你爹你娘都没在家，干脆直接告诉你吧，等你爹娘回来了，你好传个信儿。上回给你提亲，这后来一两个月了也没了下文，今天人家女方那里回话了，听说咱家有个仙女会做衣服，现在不要聘礼了，就想尽早把亲事办了，我一听这话，真是天大的好事儿，人家女方都主动要求成亲了，我得赶紧过来给你爹你娘说。
白雨生一听就笑了：高婆婆，谢谢你还替我着想，不过我们一家人都觉得跟这老周家结亲不合适。即使不要聘礼也不成。
高婆婆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诧异的说：谁说是老周家？我啥时候说是老周家？那老周是个赌鬼，他闺女脑子有毛病，现在咱家情况不一样了，我会再给你提这样的亲事？你爹你娘没给你说？两个月之前去看了冯家堡的姑娘，那时候她嫂子要十斗白面做聘礼，你爹娘说等到麦黄了就能凑够，人家也答应了等两个月，现在时间到了。
月亮也放下手上的活儿，但是他们俩都听得一头雾水：爹娘什么时候去看了冯家堡的姑娘？没有听他们说啊。
高婆婆见两个人一脸迷茫，说：也罢，我还是等你爹你娘回来了再说吧，反正你俩也做不了主。
倒是月亮此刻回想起来，两个月前爹娘结伴出门，说是去看望大姑和大姑父，那天上午她还趁机给林老爷子的寿服绣了松鹤延年。
在等待爹娘回来期间，高婆婆在屋里转悠着，摸摸这块布料，摸摸那块布料，看着月亮做成的衣服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不多会儿，白裁缝和唐氏回来了。一看是高婆婆，俩个人又情不自禁的热情起来。
高婆婆把提亲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白裁缝和唐氏都喜出望外，一再表示聘礼还是要送的，一定不会委屈人家姑娘，既然姑娘的嫂子让早日成亲，我们赶紧准备准备，尽快把亲事办了。
月亮和白雨生在一边一直没有插话，不过听着爹娘和高婆婆的对话也清楚了个大概：这冯家堡的姑娘叫冯巧儿，今年十七了，两三岁时候就死了爹，长到十五岁，娘也没了，跟哥嫂一起过，没成想今年过年的时候哥哥也突然得病撒手而去了，嫂子还带着一个两岁的侄子，就想尽早让冯巧儿嫁出去，得份聘礼，家里也少一张嘴吃饭。
高婆婆起身告辞，说白裁缝定下日期后，她告诉冯家便是。
临到门口又站住：他白叔，我想让你家仙女做套衣服，成不成？
白裁缝爽快的答应：好好好，让月亮做套好的送你，算是谢谢你一直记挂着小儿的亲事。
高婆婆满意的走了。
高婆婆走后，爹娘都是一脸喜气。
月亮问：爹、娘，你们上次说去大姑家，是不是就是去了冯家堡？
唐氏这才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他们：两个多月前，高婆婆只捎信儿说冯家堡有个姑娘十七了，她家嫂子放出话来，哪家出白面十斗做彩礼，就把姑娘嫁给谁家。我和你爹一想，咱们家硬凑凑也差不多能拿出十斗来，商量了大半夜，想着还是亲自去一趟冯家堡比较保险。好说歹说，我和你爹都拍着胸脯保证了，那姑娘的嫂子答应等两个月。
月亮责怪的说：爹娘，这是好事儿啊，你们为啥说是去大姑家呢？
唐氏看了白雨生一眼，说：我不是觉得上次提老周家就没能成，这次万一不成，还得让你哥心里不好受。就没告诉你们俩个。
白雨生沉默了这么老大一阵，这时候才插话问：娘，这冯家的姑娘脑子灵光吗？
唐氏乐哈哈的说：灵光，灵光。他们家只有一间房，我们去的时候恰巧那姑娘也在，我瞧着模样还挺俊俏。
白雨生一听，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这事儿就爹娘看着办吧，我听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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