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元气生死盟的诀别
黑衣人倒有点佩服赵荀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了：“你的资质远超常人，先天之气虽已经变得极为微弱，但未消失。如果维持现状，迟则三五月，快则十天半月，必定一丝不剩！”
赵荀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景洪门，却也知道那只能是癔症，还不如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对自己有利。
他问：“那件大事是什么？”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赵荀想活命，想活得滋润，自然不能对事情毫无所知。
……
古惊云等人一脸阴沉的离开景洪宫，很快下达一条条命令，要各峰严守今天黑衣人的秘密，同时严查对方身份。
门主孙天青心有余悸的望着景洪宫方向，“那人来历神秘，必须彻查清楚，不然背后总有这么一股势力在，总让人不寒而栗啊！”
大长老却很气定神闲的回道：“怕是那些隐世老东西调教出的高徒，这个时候也耐不住寂寞，一个个想走上前台吗？”
门主孙天青似乎对那些隐世之人不以为然，人也变轻松许多，“管他谁的高徒，只要敢到景洪门闹事，必让他有来无回。”
二长老古惊云却眼含担忧的说：“那并不是他的真身。我最后与之交手，总感觉有几分别扭。他战意虽傲视天地，却并未百分百发挥出来，不然也不会连我随手一击都接不下。现在想想，是他的灵魂和肉身并不百分百契合！”
“你是说，这只是他的一个分身？”门主孙天青惊道。
脑海中对黑衣人的惊惧又深了一步，他知晓，自己今后在面对黑衣人时，已经未战先输了。
孙天青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他会不会杀了赵荀？”
之前答应对方，是因为对方作为一个强者，为了最后的尊严必定信守承诺，但现在就难说了。
“还不至于，不过今后就不必和赵荀藏着掖着了！”古惊云眼底掠过一丝失望，本来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却输在了这么一个小节上。
“那人把一切都告诉赵荀了？”
……
听完黑衣人关于那件大事的述说，赵荀整个人惊呆了，靠，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大秘密，都没有任何记载。
黑衣人看到赵荀呆立当场，还以为他是害怕，开玩笑说：“连我都敢骂，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赵荀狠狠的说道：“你都要死了，我怕个屁啊！大不了到时候一拍两散，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黑衣人暗中点头，这小子无礼是无礼了点，还不能修炼，但足够傲气，一个真正的武者，可以实力低下，可以输，但绝对要有挑战天地的勇气。
所以，他就不忍心打击他，其实这里的一切都在古惊云的监视之下。
“嘿嘿，到时候还真由不得你。不过希望还是有的，这件大事必须是你自愿去做，带有一丝怨念都不能成功，能不能从中找到一线生机，就看你自己了！”
说了这么多，黑衣人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小子，你蛮对我胃口的，临终前，再助你一臂之力！”
“靠，老小子，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们不熟，别乱来啊！”赵荀可不认为黑衣人那么好心，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再在身上懂点手脚，他就彻底欲哭无泪了。
可惜，黑衣人一丝威压散出来，压得他不能动弹。黑衣人自己身上却冒起了紫色大火，自上而下熊熊燃烧。
整个过程，黑衣人脸上的表情淡定无比，安详中带着几分满足，冲霄的凌天战意长久消散。
黑衣人的尸首最后化成飞灰，只剩下一道乌黑亮光冲入赵荀眉心，伴之而来的是一段陌生的记忆凭空出现在他脑海中。
“妈的，虎穴未脱，又入狼窝！”赵荀可是听说过夺舍的事情，万一黑衣人想把身体占为己有，他就欲哭无泪了。
一遍检查下来，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正准备小心翼翼的查看脑海中的记忆，古惊云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望着眼前的白衣老人，赵荀感情复杂之极，一时间也是吐不出一个字。
古惊云的手掌忽然落在了他的脑袋上，一股浑厚的意识冲入他的脑海，令他动弹不得。
意识上带有的威压，赵荀本能的感到恐惧，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勇气，只好把恶毒的话咽了回去，龟缩意识，尽量避得远远的。
整个过程漫长而短暂，赵荀度日如年，但外界只是过了不住半分钟，就在他以为对方要抹去黑衣人的记忆时，门主等人正好赶来，古惊云的意识才离开了他的脑海。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古惊云对门主等人点点头，带着赵荀消失在景洪宫。
再次出现时，赵荀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座住了五个多月的木屋小院。
白雪依旧一尘不染，却多了几分压抑和沉重。
赵荀站在古惊云面前，心中说不害怕是假的，算了，老家伙，这次就不骂你了。我可不是怕你，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为俊杰！你一定想我骂你，好揍我一顿出气，我才不会满足你的这个要求呢！
古惊云冷漠地盯着眼前的赵荀，事情既然都摊到明面上，他也无需隐瞒和伪装，和半大小孩惺惺作态，他早不耐烦了。
师徒俩犹如入定的老僧，在那儿比耐力，看谁沉不住气先说话。
赵荀想，你丫的没问题，我还有问题要问呢，遂问道：“宗门有一刻真心拿我当弟子吗？”
明知故问，可赵荀还是表现得很执拗，或许很傻，但他需要明确的答复。
“我的答案能使你好过点？！”古惊云冷淡的回答，甚至连嘲讽的情绪都懒得带上。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赵荀不能说内心没有一丝哀伤和悲痛，但很快就被他的邪性掩盖过去了。草，老天注定要让他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先是被赵家无情抛弃利用，现在宗门赤果果连遮掩的功夫都懒得做了。
你们给我记住，不是你们逐我出赵家和宗门，而是我赵荀自绝于你们！
古惊云还以为赵荀联想到赵家的事情，心灰意冷，讥讽道：“怎么，又心存死志？”
赵荀瞪着大眼看着古惊云，惊讶道：“靠，老家伙，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想我赵荀大好人生还没享受呢，怎么可能去死！而且赵家那般待我，怎么可能不替我父母和我讨回一个公道？还有你们景洪门，就等着我今后的报复吧！你说我是挖你们祖坟的好，还是等你们死了鞭尸？”
古惊云铁青着脸，虽然他有激起赵荀斗志的想法，但赵荀这样想着日后报复的手段，气得他现在都有忍不住一巴掌拍死这小子的冲动。
赵荀立马改口：“开玩笑，别当真。你们对我的恩情和利用，谁又分得清哪一个更多一点呢！就当功过相抵好了！”
尼玛，有这样开玩笑的？都要等我死了鞭尸呢！还是趁早灭了的好！
“哼，你知道就好！”
赵荀忽然唉声叹气，脸上挂满了多愁善感：“唉，老家伙，你说我迟早逃不过一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古惊云感觉好笑，明明刚刚还恨不得杀了他，这会儿却要想方设法让对方树立活下去的信心。
虽然知道赵荀在没事找事，但他还不能不理，这家伙邪性得很，说变就变，指不定这小子哪天哪根筋搭错了，来个玉石俱焚也不是没可能。
以往他整其他弟子，不是没用过这样的方式。
望着眼前的赵荀，古惊云哪怕修炼近百年也忍不住有骂娘的冲动，到底哪个混蛋教导出来的小混蛋，看他们干的好事，一个潮气蓬勃的少年，居然整得跟个七老八十的老狐狸似的。
其他少年遇到这种事，要不害怕磕头求饶，或者表现出铮铮铁骨宁死不屈，再或者怨恨诅咒，谁会想他这般，轮番上阵，一会儿一个变化，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不是想要活着的意义吗？那就追求武道巅峰，踩平天下人如何？”
赵荀直接跳起来骂道：“靠，老家伙，我经脉先天堵塞，你让我追求武道巅峰？”
古惊云看着熟悉的赵荀，松口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那黑衣人不是说了吗，你可以走立地飞升这条路！”
变回来就好，虽然难缠，但总有办法对付！
他一直监视着黑衣人和赵荀的对话，也查看过赵荀的魂海，确认黑衣人没动手脚，只知晓对方留给赵荀一段记忆，虽不知道具体内容，也能猜到和那一线生机有关。
“宗门能容忍我活下来？”赵荀不说景洪门有没有这个肚量，就是那件大事，他生还的几率也不足万分之一。
“等一下我可以和你签订元气生死盟。”古惊云好似在对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承诺道。
“有这么好的事情？”赵荀心底波澜微起，元气生死盟，并非牵扯生死，但关乎修为境界，等于是把自己的修为掌握在对方手中。就好比古惊云和赵荀如果签约成功，赵荀有一次机会完全无限制刷落对方修为，当然，作为另一方，赵荀也同样受到这样的限制，但考虑到他现在的不入流，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
某种意义上来说，古惊云把自己的生死赌上了。
现在，赵荀总算是感受到了一点景洪门的诚意。丫的，求人办事，还要用生命去赌，不拿一点好处就想白白使用，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虽然景洪门随时可以反悔，但赵荀毫不气馁，条件可以慢慢谈，你不答应不要紧，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我死了，看你们短时间内从哪儿去找来这么一个人。
赵荀可是知道，现在除了自己，景洪门别无选择。
“行了，收起你那套，现在我们谈谈条件！”古惊云知晓赵荀心里打的算盘，可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一个欲壑难填的人远比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好打发。他不怕赵荀条件多，要求高，就怕他来个宁为瓦碎不为玉全。
赵荀沉思着，实际上在反复阅读黑衣人留下的那部分记忆，想如何才对自己最有利。
过了会儿，才道：“咳咳，第一点，我要景洪门对我开放所有书籍，包括功法秘籍和远古时期的秘闻轶事！”
“可以，但防止你修炼和外泄，要对你施展禁魂符和锁脉符。”古惊云点头答应，当然也提出自己的要求。
赵荀目瞪口呆，气呼呼地瞪着古惊云：“我经脉先天堵塞，还用得着锁脉符？”
古惊云不理会赵荀的反应，平静道：“我是以防万一，今后说不定你遇到奇人帮你治愈了，我门岂不是亏大了！”
靠，这个都被发现了，小爷还真有这个打算呢。
“你高人都是大白菜啊，”赵荀嘴硬，绕开提出第二个条件：“我要拜访其他九大宗门，顺便看他们的古籍和秘闻，你们负责安排。另外我今后需要的材料，你们必须提供！”
懂得赵荀是要为那一线生机做准备，也不多问，点头答应就是。
没人比他更了解那件事的难度，对应的一线生机也要虚无缥缈得多，别说赵荀一个毫无修为的毛头小子凭着一份残缺不全的记忆用一己之力去争夺，即便是有景洪门鼎力支持的他在那种情况下也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
所以，在古惊云他们眼中，那一线生机对赵荀而言等同于无。
所以他放任赵荀任意施为。退一万步讲，赵荀侥幸成功了，那时的他对景洪门又能有何威胁呢！
“你自愿替景洪门去完成那件事，便代表你自愿接受我们的悉心培养，否则，你晓得我有一万种方法令你服软！”
古惊云他们也并不是毫无条件的，毕竟现在的赵荀，还不够资格去完成那件事。
赵荀拍着胸膛当当响：“放心，我号称诚实小郎君，最重信誉！”
古惊云白眼一翻，就当没听见赵荀这句话，诚实和你丫的搭边吗，满嘴胡诌才是真的。
“你们不断增强我原魂的同时，我也要求增强我身体的强度，而且必须保留先天之气，哪怕最后微不足道。”
“这样啊……”古惊云这次有点犹豫，按照赵荀的要求，消耗的天材地宝可足够景洪门肉疼好多年了。
但想想这件事成之后的收益，他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一旦事情成功获的好处，远远不是这些死物能比拟的。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门主。”
景洪宫中，门主孙天青和一干太上长老正焦急地等待着，气氛沉闷，谁都不说话，他们的心境从不时外泄的惊鸿气势能窥探一二。
赵荀进宫殿时，甚至看到孙天青把紫金座椅的扶手都捏变了型，看得他肉疼急了，想着，等一下要不要跟对方索要这把紫金座椅。
“古长老……”古惊云领着赵荀出现在宫殿门口，孙天青等人立即站起来。
古惊云点头示意才令他们安心，才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从始至终，十个人的目光没一个在他身上停留过一秒，赵荀酸恨然骂道：“靠，一群势利眼，忽视我吧，利用我吧，后面我使劲儿要东西找补回来就是了。”
“赵荀已经答应……”古惊云把两人讲的条件简单述说了一遍。
“那便好，”孙天青一颗心总算落回到肚子里，脸上又恢复了常人面前的威严，“事不宜迟，我们先组织元气生死盟的仪式吧！”
元气生死盟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可要完成这个仪式并不简单，必须有至少五个等同或高于其中最高修为的人同时主持，五人站成一定的队形，按照固定的规律调动天地元气形成特殊的元气场时，赵荀和古惊云才能步入元气场中，把各自的内力按百分五十的比例散入其中。
这还不算完，之后必须由五个人按次序原封不动的把天地元气重新归还天地，整个仪式才算完成。
仪式一旦开始，当中假如有人做手脚，所有人都将受到天地元气的反噬。从古至今，还没听说有人成功过。否则，你以为赵荀能放心举行这个仪式？
赵荀站在旁边饶有兴致的打量五位太上长老组织仪式，整个繁琐的过程在他们手中信手拈来，特别调动天地元气造成的惊天动地和他们的轻松惬意的对比，让他对景洪门的实力咋舌不已。
他记得，大召国据说有人要签订元气生死盟，足足准备了三天，而那两个人的实力也才中阶武者而已。
原本想象中会很麻烦、耗时很长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从开始到仪式结束都不到半个时辰，要不是能明显感觉到随着自己的一个动作，古惊云的境界就会相应跌落，他都怀疑景洪门又跟他玩什么瞒天过海的把戏。
仔细体会这种掌握别人实力的真实感，赵荀嘿嘿直乐，这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自己一个立马又要成为废物的人，居然能决定一个决定高手的命运，虽然很无奈，但真的很爽不是吗？
却也说明一个本要成为他家园的地方就如此分道扬镳，今后注定形同陌路。
ps：今天更一个大章，端午刚刚回到家，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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