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混合魔像之黑暗卫士

　　丁战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他硬是光着个腚在地表浪迹了一周，猎去到了足够的猎物，才选择了最稳妥的渠道，换取生活以及战斗必需品。

　　他没有伊森那样的本事，茹毛饮血不过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不能持久，否则身体就会垮掉。而且作为狙魔手，他对枪械依赖很重，弹药补给，这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儿。

　　他的联络人出卖了他，而且是很坦诚的跟他当面谈起这事：“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光是能提供消息及简单证明，就是1万钯金的奖励。如果能擒拿，后边添个零。我知道这钱很骚气，所以，如果你掉头就走，我也会当这次见面没发生。可如果你要托我处理材料，购买物资，我就必须得告密，盯的太紧了，每一笔物资的出入，都有记录，并且你习惯用的弹药类型，都已设定为敏感类别，我做这一单解释不清的，我不卖了你我就倒霉，你选吧。”

　　丁战还能说什么？

　　灰色基地看似是无法无天者的乐园，实际上根本就是各势力组织的垃圾堆，他去那里绝对是一露面就会被盯住，然后就是大量亡命徒不死不休的追捕。

　　丁战曾两次救过这个联络人的命，联络人也算有良心，他需要的物资都给他搞来了。子弹、食物，都远超寻常狩猎的携带量，反倒是防具很一般，这也正常，他这次带回来的材料还不足以换一套好防具，并且真正合用的，都是订制的，无法取现。

　　跟联络人告别后，丁战心中颇有些茫然，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发现自己落到了近乎举世皆敌的处境中，仍旧是不能自抑的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

　　“就这么黑了吗？就这么黑了！”自问自答，放弃底线。黑人是通过猎杀其他狩魔人获得补给的，把自己黑掉的人，心态已经很难再适应人类社会，如今，就又多了这么一位。虽然还没做，但心已经变了。

　　伊森比丁战要更坚强一些，他很适应游离于文明之外的生活，当初为了寻找古泰拉的遗迹，他数年如一日的行走于渺无人烟的险山恶水之间，经历了很多艰难苦楚，也都熬过来了，眼前的情况已经很好，至少他还有个伴儿。

　　对于跋涉者而言，同伴就是最有价值的心灵参照物，其存在比物资、技术什么的更有实际意义。

　　尽管他每天跟豁牙也不过是简单的聊几句话，可有此，那种离群索居的孤独感便已然减轻的不值一提。

　　让他有些不开心的是，当他驾驭着老鼠选择污水道中适合的节点，掘削出一条细长的只容老鼠通行的隧洞，直达广贸基地的时候，秦爱珍已经被圣教请去好吃好喝，以至于他跟秦爱珍简单通个话的简单心愿也没能达成。

　　与这方面的不顺遂相比，他在老鼠长寿种和黑暗种的培养上取得的成果，倒是颇为可观。

　　异化鼠靠着超强的繁殖能力、什么都吃的杂食性、以及对环境的低要求，成为了灾变后城市丛林中食肉食物链的底层。也就是说，一座城市中的异变体、魔物有多少，很大程度取决于该城市丛林中异化鼠的上限。

　　可以他的需要看来，异化鼠的进化点儿，点歪了。他需要的是一种另类的异化鼠，寿命更长、能够直接吸收利用游离能量，就是新品异化鼠的基本特征。

　　本来，灾变后这么些年，异化鼠世代进化，也差不多快要出现此类异化鼠了，他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将以利用，帮它们捅破最后这层皮膜。

　　当然，差不多、快要…这都是很不精确的量词，任何物种的进化，都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惯性。

　　就像异化鼠，灾变后的进化方向，其实就是发挥了原本老鼠的长项，更能繁殖、食谱更广泛、新陈代谢更快等等，在这个方向上一骑绝尘，才有了现在的它们。

　　如果每代的进化点是10，那么按照这个惯性，异化鼠会继续在这个方向上偏分9个点的进化点，剩下的那个1，才分润到其他方向上。也就是说，这薄薄的一层进化皮膜，可能还得几十年才有望捅破。

　　伊森原本也没有想到一下就成功，2－3年，这是他的一个心理承受上限，再长就没有必要了，因为3年后如果还不成，就算成了，也无法跟上他的进步速度了。他养它们是为了利用，不是养大爷，3年王上，他估计自己是真心用不到普通的老鼠了。

　　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反倒弄的他有些手忙脚乱。

　　2万左右的碧眼鼠基数，一年12胎，一胎最多时23、4个，结果赶上一个生育高潮，一下就中了奖。

　　这种突破，可以理解成运气好，也可以说是预料之内的，毕竟进化破层，也有上下浮动之说，有延迟，就有率先，他赶上率先了，情况说白了也只是如此。

　　可事半功倍，还是让他感到很愉悦，很认真的将这一窝鼠单独伺候了起来。

　　这窝被称作黑暗鼠的新进化品种，严格的说还没有达到他想要其达到的标准。但最艰难的破层已经跨过，在他的精心养育下，接下来就会容易很多。代用他在图书馆看到的人类进化论说，这是从猿到古人的一步，跨过了这个坎，就已经有了人的特征。黑暗鼠也是类似，跨过了，已经能够吸收游离能量，这就是黑暗鼠，而不是原本的异化鼠。

　　接下来就是遣散大部分碧眼鼠，这些家伙是他用术技强行控制的，需要经常性的强化控制，量这么大，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光是保持控制，每天就得用掉6个小时以上的维持时间，现在可以解套了，留下两百余只最棒的即可。

　　鼠群一下散去，原本吵闹拥挤的区域变得安静空旷，最不适应的是豁牙，坐卧不宁，有点手脚没处放的感觉。

　　伊森知道，人是具有社会性的，像他这种习惯于孤寂做伴、与危险比邻、在黑暗中前行的，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豁牙，很快你就有新伙伴了，真正能称之为伙伴的伙伴。”

　　豁牙听了又是好奇，又是欣喜，心中顿时就觉得安然了不少。当然，他每日与伊森为伍，多少也能猜到些伊森所说的伙伴是什么，老实说他不太确定，不太确定那些东西可以成为伙伴，还是真正的伙伴。

　　豁牙也停过某些人在酒馆中喝多了吹牛皮，吹的很玄很神，可他还是本能的对有机物和无机物的融合体产生排斥。

　　他不会使用有机物和无机物这两个词汇，但有这个概念，最简单的，就像伊森最近摆弄的这些，石头、木头、肉，这三者能融为一体吗？

　　伊森没有给豁牙讲解什么，对方根本不是那块料，也不关心过程，他之需要在事实发生后，当作奇迹的哦啊赞叹几声，然后接纳了这种新类型的存在，也就可以了。以他观测，豁牙在接受新鲜事物方面还是比较神经大条的，这或许与他文化程度较低有关系。方正就是个不明觉厉，外带点无所不能，就能把所有高明的知识技术体现都囊括。也算是无知的好处。

　　他新摆弄的这些，其实叫做混合魔像，其中囊括了石魔像、金属魔像、生命魔像、血肉魔像、符文魔像、秘偶制造、等相关工艺。

　　阿拉德世界有控偶师，看似跟他的魔像制作有些相似，但实际上差多远。其中最大的差别在于智慧，控偶师制造的偶，采用的是人造灵魂，或者说拟态魂，用这个世界的说法就是人工智能，而他使用的是自然魂。包括但不限于人类的灵魂。

　　这方面的记忆，是他在解析鬼神之力中重要的部分——鬼神时，开始涉猎，然后一点点由浅而深的。

　　最初的问题是，像刀魂卡赞他们，为什么在没有了躯体之后，仍然可以长存，并且通过某种途径，进行能量投影，从而构成术技效果。

　　后来他了解到灵魂的结构，了解到灵魂的运转原理，灵魂与肉体的相互关系。

　　从那时他就明白，灵魂，未必非得是以肉体为载具不可。就像植物并非一定要种植在土中，这个世界在灾变前，以培养液进行番茄、白萝卜等种植已经实用化了。

　　当然，灵魂与肉体的关联更密切，而且一般意义上，灵魂是很难独立存在的。

　　可灾变后的世界，或者说，当恶魔们把奥能、暗能、圣光能量引入这个世界后，灵魂就有了单独存在的基础。这是他可以在4S店之战收割到灵魂的原因。

　　而所谓的灵魂保质期，是指意识在没有经过特殊锻炼的前提下，一旦脱离了无感，很快会陷入一种名为‘刹那永恒’的状态，这是一种思维运转走向停滞的状态，停滞的原因是没有任何参照，一旦这个时间过长，思维矩阵就会陷入不可逆的停转卡死，导致跟意识消散相同的效果，灵魂死亡。

　　出于技术、以及目前实力的原因，伊森的处理手段也是比较粗糙，就是魂能冲洗。

　　这种冲洗就像是用水龙去冲一个复杂的架子，或许是木架子、或许是铁架子，但最常见的是混合架子，这个架子最牢固的部分，叫做灵魂本能，次一级的叫做核心记忆，两者结合，产生了一个人最基本的意识和人格，用仿佛复杂铁架子的思维矩阵来形容，这两部分就是思维矩阵中最关键的部分，并不一定在最里边，但一定是最坚固的，最难摧毁的。

　　在魂能粗暴的冲洗下，除了这个架子，其余的部分就被毁掉了。反正他捕获的这批灵魂，就魂能，或者说精神力而言，跟他根本不在一个量级，所以就不断冲洗，多冲几遍，也就不会有隔三差五有什么记忆碎片粘附，然后让人记起点什么，从而闹的神魂不宁，出各种幺蛾子了。

　　必须说，这是个比微雕更耗心神的绝对技术活，可本质就是这么回事，冲洗，反复冲洗，那个人的意志强韧，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像他，面对天河泻水般的魂能冲击，丢点的也只是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还顺道淬炼了一下自身的意志。而这些人，就得小心翼翼对待了，其中最弱的，估计是基地战团成员的灵魂，不敢说豆腐渣工程也差不多了，稍微劲大点，核心级别的思维矩阵就得崩。属他们处理起来最费劲，回报还最低。

　　伊森心说：“这也是起家时段，无人可用。换成以往，哪里有这种时间可浪费？早就送你们回归世界母体重新来过了。”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

　　这一点，在伊森这里就体现的比较好。强悍的灵魂，搭配最好的混合魔像，最差的，根本就没法做到冲洗干净的那十几位，就真的是最差的载体了。

　　被伊森命名为暗卫1的混合魔像，能量核心使用的是来自那条巨鳄般怪物场主的魔核。

　　当他苏醒时，看到的是宛如墓穴野坟般的一个场所。杂乱、味道也不好闻，他本能的感到排斥，可身体会亏待愉悦，却又告诉他这样的环境很适合他，这让他感觉很矛盾。

　　很快他就发现，他并不能呼吸，也不能嗅、听、甚至看，可这些能力明明就是他本该拥有、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现在却都没了，却被另外的一种感知所代替，没有，又似乎都有，这又是一种矛盾。

　　剩下的，关于他苏醒后第一反应是观察、戒备、武装等等，却又记不得他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在这里等等，反倒矛盾感没那么强烈了。

　　他是个意志强大的人，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告诉自己，一切真相最终都能够找回来。

　　实际上暗卫1没有忘记的那么彻底，一些对他而言深刻的记忆，都在，只是被伊森以黑暗催眠术封印了，这封印并不能持久，迟早会被找回来，这就是灵魂强大者牛掰的地方，摧毁可以，但没有谁能彻底玩弄，神灵都不行，更别说伊森。

　　伊森也不觉得有必要永久封印，寻找自我之旅，是个很有意思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做很多事，这就够了，他要的无非是一点点时间，能够平心静气地相处的时间。按照之前他的几次催眠调整来看，暗卫1十之八九是名强大的圣骑士，光是核心记忆就足以让他六亲不认，降妖除魔，真要那样就无趣了。或者说，过于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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