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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周家


  又是一片漆黑。

  钰康又看到了那个老人的背影。

  那个老人又说了一句:“一切,天道自有最好的安排。”然后又是一挥手……

  不是吧?又来?这是钰康心中的想法。

  然后他又浮了起来,飘向那个大火球。

  呃,等等,不要,好热,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他“唰”的一声坐起身来,身上又湿透了。

  “呼……又是这个奇怪的梦。”

  “哟,你倒终于醒了啊。”一把女声响了起来。

  钰康一惊,发现自己居然是坐在屋里床上,一个可人儿正坐在桌上,拖着腮看着自己。

  “韵磬……不对,你是韵颐。你怎么在这里?”

  “你以为我很想来这里。”她哼了一声:“反正来到了就见到你晕倒在外面,推也推不醒,还要本小姐服侍你。你好没用!”

  钰康见他面色不善,一反常态,心感奇怪,嘴上小心翼翼地道:“劳烦你了……是不是韵磬让你来找我?她出了什么事吗?”

  韵颐嘟起嘴,说道:“自然是姐姐叫我来找你的,姐姐当然没事,她很好,好得很!你不用操心了!”说着她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叠东西扔在桌上:“她让我来给你这些东西!”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那是一叠银票。

  “等等!等等!”钰康连忙从床上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韵颐已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却不转身看他,只气得一跺脚,大声说道:“你好没用!”说完便急急跑了。

  钰康看了看韵颐的背影,看了看桌上的银票,心中怅然若失。

  他点了点银票的数目,竟有一万多两,还比自己所欠的数目多了一些。心念微转间,已猜得自然是韵磬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帮自己筹的了,而且看韵颐的模样,想来韵磬还受了些委屈。

  “韵磬……”钰康呢喃着,心中已下定了决心。

  让自己的女人受尽委屈,自己还算什么男人!这些银票,必须要还给她!

  家里不是还有一座大宅吗?回去家里,说服爹娘卖了大宅便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就不信上天一定要将我赶进绝路!

  “一切,天道已有最好的安排。”他忆起梦中老人所说。

  天道是什么?难道真有天意?它的安排又是什么?在他胡思乱想之间,不觉已走到自家大宅门前。

  他敲了敲门,却是无人回应,于是走到后门偏僻之处,看四下无人便翻墙进了屋里。

  他家自请不起仆人开始便是这样,他已习以为常。

  钰康走到前厅,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厅中一片狼藉,一些桌椅凌乱地倒在了地下,有些还被打烂了。

  “爹!娘亲!”他大声呼叫,却是没有人回应。

  他心中泛起不详之感,马上在大宅里四周察看。只是走遍了大宅,却没能发现爹娘的踪影。

  而且家里的样子很奇怪。

  走遍了大宅,他发现除了前厅和父母的房间,其他地方却是完好无缺。账房里还有一些日常使用的银两,依然在柜里锁着。父母房中,还有一些首饰放在妆台的一个盒子里。而厅中房中一些看上去还值些钱的花瓶字画,竟然都还在。

  不是强盗!不是抢劫!是一群很熟悉这里情况的人,专门来这里抓走了爹娘!

  “周世誉!”钰康睚眦欲裂,愤怒地冲了出去。

  会这样做的,除了他,还有谁。

  钰康奔跑之下,脑中也没有闲着。他心中愤怒焦急,却仍是十分冷静。

  “周世誉,你到底想做些什么?”他仔细思索着对策。

  自己与周世誉的恩怨,始于韵磬,后来一年前父亲又得罪了周家,令自己家道中落。那他们想要的,就是他们家的面子,还有韵磬了……或许还有那些银两。

  又是钱财、面子和女人么。钰康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钱财自然可以给他,庆幸刚才没有先到韵磬那里,虽说不想用她的钱,但事急从权,也说不得了。到时卖了大宅还她就是。”

  “面子么……周世誉要如何屈辱自己,只要他高兴,自己都照做就是了。只要父亲母亲不要受苦就好。”

  “只是韵磬……他若要我放弃韵磬,我却如何是好?哎哟,不好!难道韵磬给我的银票,跟这事情有关么?”

  他于其他事情都想得明白,只是想到了感情这事便糊涂了。韵磬也不是他所有之物,难道他自己说一句放弃,韵磬就会欢快地投入周世誉怀抱?

  想到后来,他已理不清头绪。

  不过感情这事,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能想得明白的。

  “罢了,不想了。到时见机行事就是了!”

  “一切,天道自有最好的安排。”他忽然想起这句话,鬼使神差地念了出来。

  这时他已跑到了周家大宅门前。太阳经已开始落下,已是傍晚时候。

  周家大宅,实在是名副其实。

  名副其实的大。

  钰康以前也有跟过他父亲来拜访过周家,他记得周家门外左右两边,便各种有一棵松树,闻说两棵树已有上百年历史了,是风水之树。

  从门口到前厅就是一个大花园,青石板铺成的道路纵横交错,把这花园分成一块一块的花圃。从前门走到前厅要走好一会。

  周家单是仆人都已有数百之众,家中辟出了一大块地方,仅是用作为仆人们建造居舍,两排屋舍之间是一块大空地,听说每天早上那些家丁都要在那里接受主管的训练。钰康小时候不知,还以为那是将军的家里。

  他家大门白天一直是开着的,门外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强壮的家丁,手持木棍站着警戒。

  也难怪镇中之人都惧怕周家,此等气势,怕是比那县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钰康便站在这两个家丁前面,喘着粗气大声道:“我要……我要见周世誉!”

  周家自来便不是个能任人自出自入的地方,更何况两个家丁还认得,眼前这人跟自家少爷有不少恩怨?

  钰康心中焦急,便要硬闯。两个家丁抡起棍棒便往他身上招呼,片刻间已打得他周身疼痛。钰康只得举起双手护头,却是怎么闯都闯不过去。

  “曲则全,枉则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钰康脑海中忽然闪过剑谱上的这句话,还有梦中那个舞剑的人,眼角一瞥之下,只见左边那人又一棍要打向他左胁!

  情急之间,钰康身子一矮,反手往他手腕用力一推,自己却借势一拧身便从左边溜了过去。那家丁猝不及防,收势不及,这一棍便打到同伴身上,钰康终于冲进了门口,随即发足奔向前厅。

  钰康暗叫一声侥幸,但不一会便已苦笑起来。

  只见他刚跑了一小段路,前面已有几个家丁出现在他眼前,不一会,四面八方都有家丁涌了出来,已把他团团围住。围得他已心中忍不住骂了起来。

  “滚你奶奶的!我就一个弱书生你们要不要这么多人一起上啊!还有,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平时就是在这花圃中藏起来睡觉的不成?是的话为什么不继续睡出来凑什么热闹啊魂淡!”

  他心中边骂,边奋力躲开众人的袭击。说也奇怪,这时情势危急,他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梦中那人的动作,身子忽伸忽屈,步伐时进时退。他依着步法躲避,面对这么多人围攻,他竟然一下都没有被打中!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也被自己惊呆了。

  这一呆,他就被打中了。

  接着众人齐上,不几下便已把他打翻在地,让他再也没机会站起来。

  “停手吧。”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

  人群分开,钰康见到周世誉傲然站在在离自己不远处,冷笑看着自己。

  “我还没空去找你,你自己竟然送上门来了,还居然敢一个人来,哈哈,很好,实在很好……”

  “周世誉!我父亲母亲在哪里?你……你快把他们放了!”

  “哦?你怎么觉得你的父母会在我家?”

  “哼,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他们不在家中,而且显然是被人掳走了,镇中除了你们,谁还会做得出来!”

  “哈哈,不在家中?不在哪里家中?哦,你们以前那座宅子?”他神色得意地道:“宅子都已经卖了,那里还是你的家吗?哦,我又忘了,你的家是城南那个破木屋。”

  “你……你说什么?”听他话中意思,好像父母已卖了那大宅。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母究竟在不在这里?

  “我说,不见了爹娘,自然是要回家找的,只是你找错地方了。”他的眼神变得阴森起来:“既然做错了事,就必然要受到惩罚吧,你说是不是?”

  “让我想想,师父说了这事不能闹出太大动静,但有人打伤了我家门前的护院,闯入我家,我家中仆人恐防是什么歹人要来对我们不利,于是一起出手制服这人,但这人凶狠顽抗,混乱之中我们却不经意打中他要害,把这人打得以后不能人道……嗯,好像没什么破绽了,到时送去官府,便这么说罢,你们懂了没有?”说完,周世誉对钰康嗤笑了一下。

  钰康听着他阴声阴气地说完,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想到父母找不到,这情势,仿佛要把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赔在这里了!

  “不是说一切天道自有最好的安排吗?我……我前天晚上喝醉了,那事情是什么滋味的其实还不清楚啊……”如此关头,他却忍不住心中苦笑,心中浮起的却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

  但当他发现周围的人开始架着他不让他乱动,并硬生生把他两腿分开的时候,他笑不出了。他尝试用力挣扎,但身边的人力气显然比他大得太多,哪里挣扎得开来。

  扑扑……扑扑……他的心开始跳得越来越快。当他看见一个家丁站在自己身前,面色阴冷,举起将要棍打下来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

  这时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世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钰康听得有人说话,那家丁好像便停了手,忙睁眼抬头往身前望了望,依稀只见远处有一个人,身穿玄色衣衫。

  “师父!”周世誉看到这人从屋里走出来,施了一礼,道:“也没什么,就是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

  他听到周世誉叫这人作师父,心想为人师表定然会引导弟子走上正道,想来自己是有救了。心中焦急地盼望着那人快点开口解救自己。

  就好像断水断粮在沙漠中行走了三日,盼望天降甘霖一样。

  “嗯……这便是那家人的小子?哼,你这孩子,成天顾着胡闹,总是要把这小子整死你才安心?”

  “师父,这次可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可怨不得我了。”

  “行了,你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么。还不是为了那个大小姐。也罢,虽然说迟了好些时候,但现在事情总算差不多要完了。还是一样,你莫要闹出太大动静便是。我现在便去那宅子里把剩下的事情做完。”说完,那人便自顾走向门口。

  钰康听完,心里马上凉快了起来。

  不过在沙漠中久旱逢甘露的感觉,他是尝不到了,要说他现在的心情如何凉快,倒像是本身已经天降豪雨被淋至睁不开眼,忽然还被一盘臭不可耐的洗脚水当头淋下。

  “滚你大爷的十八代祖宗,什么叫莫不要闹出太大动静便是!你们两师徒就这么喜欢让人绝户么!怎么不先绝了自己试试!”他忍不住开口骂了出来,心中一急,什么市井粗话也说了一大通,心中暗想:“我真是笨,早就应该想到他们两师徒定然是一伙的。他师父好像认识我?他们说的事情究竟又是什么事情?是不是和父母的下落有关系?”

  周世誉听得他开口,忍不住乐了起来:“好啊,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说。你们还不动手,等什么?”

  刚才那家丁本已放下棍棒,这时又凶狠地举了起来。

  想来只要是个男人,这种时候,绝对没有不挣扎的。

  钰康也自然是个男人。他心中惊怒,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却可惜依然动也不能动。

  那家丁用力把棍子砸了下来!

  钰康恶狠狠地盯着那根棍子,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里,喘着粗气,全身情不自禁地颤抖。

  当棍子触碰到他身体的一刹那,他马上感觉一股凉意从腹中涌出,瞬间便遍布全身,在场全部人,都听到“啊”的一声长长的惨呼。

  那感觉,要多凄厉有多凄厉。

  在大宅外的一棵松树上,树枝上站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酒埕。

  惨叫响彻寰宇,直把这人惊得捂住了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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