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混乱
营中满是狂啸，此起彼伏，看着满面狞狰的战士们，将领们都吓傻了，突有喊杀声传来，在夜空中极其扎耳。
“打座调息，平心静气！”
杨肆向外看了看，隔着数里的一座营寨，发生了营啸，满营数万战士，自相残杀起来，顿时回头，低喝一声！
那股躁动的气息对全军的影响非常大，杨肆还好，他道心坚固，几乎不会受外来的负面情绪影响，但阿信等人不同，本身就有兽化的迹象，血脉里，带着野兽的基因，因此受的影响比寻常人更大。
尤其是阿亮和吴战，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嘴里发出阵阵低吼，身体上那停滞已久的兽化又有了复苏的趋势，阿信和赵礼虽好些，却也好足有限，满脸的痛苦之色。
“师兄，我快受不了了！”
“杀了我吧，我不想再变回去了！”
“都坐好！”
杨肆能感应到，空气中，有一种精神波动在挑拨着人的心灵，将血腥，狂暴的一面放大，心底的杀意越积越深，于是喝道：“外面肯定有了变故，不光是你们受到影响，就连我，心头也烦躁的很，现在我教大家禅定之法，可以宁心静神，足以化解那股杀意的干扰。”
“师兄快教我们吧！”
阿亮痛苦的嚎叫。
禅定和功法不同，没有口诀，只有几个要点，而且挑人，有很多和尚哪怕念经吃斋一辈子，也没有入过定境一次，但也有一些凡夫俗子，很轻松的就能入定境。
据老道生前研究，这可能与一个人的心思是否纯净有关，身怀赤子之心，入定会相对轻松，杨肆便是如此，他反复讲解着要点，观察四人的变化。
出乎意料，阿亮第一个入定。
显然身怀赤子之心。
但是剩下的三人就很艰难了，于是杨肆自己也入了定，以定境中散发出的详和安宁气息带动别人入定，这也是佛门中师傅带徒弟常用的一种法门。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阿信、赵礼和吴战相继入定，进入有觉有观的初禅状态，心底有一股喜悦升起，身体仿佛无限膨胀，充满了整个世界，心灵的的焦躁感也不知于何时消失无踪。
杨肆率先醒来，再把四人唤醒。
阿亮嘟囔道：“师兄，这种感觉太好了，我正在体悟呢。”
杨肆摆摆手道：“凡事过尤不及，定境固然好，切不可沉迷，能入还要能出，把握好度才最为重要，时常就有大德高僧于定境中坐化，因初禅定只有乐受没有苦受，会使人沉溺于虚幻的快乐，渐渐迷失心智。”
“那……怎样才能出定？”
阿信问道。
杨肆笑了笑：“没有秘诀，熟能生巧耳，念动即出，无非多试几次，现在你们的感觉如何？”
吴战看了眼三人，便道：“好象舒服多了，心里不是那么狂躁。”
杨肆点点头道：“说明你们还是有悟性的，这段时间恐怕有大变将生，暂时不要修炼，以免心生狂躁，滋生心魔，千万要小心。”
“杨公子！”
这时，帐外传来山阴公主的声音。
“我出去看下！”
杨肆掀开帐帘，走了出去，正见山阴公主与林太清和雨桐结伴而来。
山阴公主秀眉微拧，从杨肆的帐中，传出一股安宁详和的气息，让她那渐渐躁动的心灵平息下来，不过眼下不是细究之时，连忙问道：“军中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想必是有高人施术，诱发狂躁之情，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堪设想，不知杨公子可有对策？”
“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左郎将，哪有什么对策。”
杨肆摇头笑道。
林太清顿时脸一沉，不悦道：“杨公子，事关重大，若有谏言，还请勿要保留。”
杨肆收起笑容，正色道：“如果是我的话，立刻撤军，老弱病残与步卒在前，弓弩车驾殿后，骑兵护两翼，虽然有可能会被魏军追击，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哎~~”
山阴公主叹了口气：“前些日我和世子进言退军，世子有所迟疑，看今天这样子，怕是想退都退不了，行了，你多留点心，千万别让人冲撞主上。”
“我知道。”
杨肆点了点头。
山阴公主满面忧色，与林太清及雨桐匆匆而去。
事实上，形势比山阴公主估计的更加严重，从夜间开始的影响是持续的，很多战士已经两眼血红了，甚至有几个羽林卫对杨肆动起了手，嚷嚷着要为贺卫报仇。
碰到这种情况，自然没什么好说，一杀了之，军营几乎陷入了混乱当中，很多没有战斗力的家仆侍妾惨死，甚至主家都遭了反噬，杨肆虽然心生不忍，但是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从化解，他只能谨记自己的职责，带着阿信四人去贴身保护刘楚卷。
刘楚卷比普通人更加不如，身为皇帝却朝不保夕，心底积蓄的戾气更重，当杨肆赶到的时候，正拿剑追杀潘玉奴，还狂叫道：“爱妃，爱妃，朕要杀了你，反正朕这皇位也坐不了几年，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朕啦，哈哈哈~~”
“杨郎将，救命啊，救命啊！”
潘玉奴一看到杨肆几人神色正常，目光清明，顿时连声呼救。
“阿信，你过去！”
杨肆朝阿信挥了挥手，便一把揪住刘楚卷的脖子，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杨肆，你竟敢对朕不敬，信不信朕把你千刀万剐？”
刘楚卷大怒，眼珠子都血红。
杨肆淡淡道：“陛下，信不信臣拿臭袜子把你的嘴堵起来？”
刘楚卷怕了，虽然目光仍是愤怒，但好歹并未完全丧失理智，勉强闭上嘴巴。
潘玉奴则是瘫在阿信怀里，呜呜痛哭。
杨肆暗暗摇了摇头，这种术法是非常歹毒的，挑起人类心底的戾气，使之渐渐丧失理智，他自己不惧，也能保护阿信等人，但对于别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一场战争过后，恐怕宋魏两国都将元气大伤。
却是突然之间，前方隐隐有闷雷般的马蹄声传来，杨肆抬头一看，无边无际的黑线席卷而至，正是魏军。
“师兄，想必是魏人打开营门，任由军卒自行杀伐啦！”
赵礼惊呼。
杨肆想想也是如此，魏军的混乱已经不可抑制，与其在自相残杀中内耗，倒不如放出来，与宋军拼个两败俱伤。
果然，片刻之后，宋军也是营门大开，数以十万计的军卒狂涌而出。
两军均是乱糟糟，不成队形，除了骑兵，就是步兵，不携带任何器械，也没有任何阵形。
“轰！”
两道黑线撞击在一起，刹那间，陷入混战当中，百万人聚在一起撕杀，血腥而又残酷！
“师兄，到底会是谁使用如此歹毒的手段？”
连阿亮都看不过去了，转头问道。
“别问了，趁着现在还能走，我们赶紧走，这种事情必然筹划多日，不是我们能参与的，只要把刘楚卷带回建康，就万事大吉！”
杨肆摆了摆手。
“杨公子！”
这时，山阴公主又匆匆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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