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照在红叶身上，照亮了他瞳仁里细碎纷乱的漂浮物——铭刻在傀儡身体中的法阵字迹。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蓦然绽放出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拉开门几乎蹦着跑出门外。
“红叶，早。”森夏跟着露出笑容。
“早。”红叶陪着她进门。她上扬的嘴角，弯弯的眼睛，身周的淡香，通过眼中的法阵一一传递进他心中，他的身体里瞬间填满了温暖的幸福感，美好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墨玉蹲在玄关正中，堇和百合一左一右站在玄关旁，菖蒲站在稍远的地方，视线齐齐落在她身上。
“久等了，我回来了，而且很好。”森夏清楚的感受到来自他们的情绪波动。
墨玉踩着小碎步跑过来，尾巴勾住她的小腿，软绵绵的喵了一声。
“墨玉有没有乖乖减肥。”她蹲下，摸着它的小脑袋。它眯着眼睛蹭她的掌心。
“好像瘦了不少，肩膀没肉肉了。”她沿着墨玉的背，从头摸到尾，得出结论。
“在百合的督促下，它这几天十分努力，效果显著。”堇替百合回答，低头看着她对黑猫亲昵的又抱又摸。她是真心喜欢这只猫，不介意它来路不明，外貌平平。他比这猫好看百倍千倍，她何时愿意摸他。
“百合真能干。”森夏仰脸去看百合，不意外的看到了他微红的耳朵。
百合没有回答，点了点头。她蹲在那逗猫，活像一朵小蘑菇。不过是挺可爱的小蘑菇，笑起来想让人一口吞下去。
红叶站在她身后，视线从她头上的发钗一路滑到耳后的印记。她身上满是夏春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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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前爪扒在森夏膝盖上撒娇，突然伸出舌头想舔她。下一秒，被人抓住后颈，放在了一边。
森夏眼前一花，面前的墨玉平移到了远处。
“它刚舔过别的地方。”百合缩回手，对着她迷茫的眼睛，憋出一句解释。
“敢舔下去，现场阉了。”堇微笑着，伸出手指比着黑猫的尾巴根，凌空画出一条线。
森夏明白了百合口中的地方是哪里，尴尬的低头对墨玉说：“不许舔我脖子以上的部位。”
“不可以舔到她。”红叶认真的对黑猫说。她缩成一团的样子格外委屈，惹人心疼。
“上下一起割了。”百合瞟了一眼装傻的黑猫。
“墨玉是只猫，舔是本能。”森夏小声嘟囔。
“公猫。”百合，堇，和红叶异口同声的说。他们碰不到的宝物，决不允许黑猫先碰到。
森夏闭上嘴，默默站起来。
“先去吃饭。”菖蒲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和之前每天早晨一样催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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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借着吃早饭的理由，溜出三个人的包围圈。菖蒲撩起纱帘，她走到桌边。桌上一碗清澈见底的汤，汤面上浮着几朵嫩黄的小花。
“这是什么。”森夏坐下，提起汤匙。一缕白色的雾气腾起，消散在她鼻尖附近，冰冷。
“慢点吃。”菖蒲没有回答，叮嘱她。
森夏慢吞吞的盛起一勺汤，小心的放进嘴里。汤没有意料中的刺骨冷意，入口凉意适度，很适合夏季的天气。
“稍后前田过来，有些事情需要今天去做。”菖蒲看着她吃，顺便告诉她接下来的安排。
“唔。”森夏发出一个鼻音。与其说是前田的安排，不如说是菖蒲的苦心安排。比如这次的节目，处处写满了心思。
“吃饭走神。”菖蒲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想到一点事情。”森夏收回思绪，专心吃饭。
菖蒲不再说话。
森夏匀速喝完汤，接过堇手中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这些年你吃了太多苦。”菖蒲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到手臂。她睡了太久，又憔悴了。
“没有吧。”她粗略回顾了作为普通人的二十年，不敢说好，也不算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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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刚才，你最先注意汤凉不凉。”菖蒲说着，眼中浮现出浓郁的忧伤。
“这不是很正常么，入口尝好冷热，防止烫伤。”森夏自然的说。
“和你年龄相似的徐家小姐，从来只挑最喜欢，最顺眼的部分。她不需要考虑温度，因为仆妇绝不敢让温度不合适的菜肴出现在她面前。”菖蒲垂下眼睑，“曾经你吃过隔夜的冷饭，吃过故意热到滚烫的残羹。你不在意好不好吃，因为不吃只有饿着。”
“食物的作用是充饥，无关其他……”森夏的呼吸停顿了片刻，词穷了。她根本不记得吃东西前浅尝的习惯从何而来，更想不到一个小动作引得菖蒲回忆起久远的过去。
“的确。你吃过的大多数东西都不好吃，充饥而已。我实在不擅长做饭。”菖蒲露出苦涩的笑。
菖蒲这句话说完，堇和红叶的目光闪了闪。
“我坚持做饭是为了保证安全，只是苦了你。”菖蒲握紧藏在袖子里的手。
堇不由对她心生同情，退化的味觉和嗅觉会导致菖蒲原本平平的厨艺再次变差。堇一直以为菖蒲外观普通的饭食内有玄机，没想到表里如一，唯一胜在材料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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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是苦。外在的东西，得之我幸。我不是很在意。”森夏试着和菖蒲解释自己的想法，“你已经付出了额外的努力。”
菖蒲沉默的看着她。她愈是淡然，他愈是心疼她。人心天生是偏着的，无论谁总会偏心自己养大的孩子，尤其这个孩子乖巧懂事，惹人疼爱。
森夏看得懂菖蒲的固执，知道说不动他。
“谢谢你们，花火大会辛苦了。”她换了个话题。菖蒲嘴上说不去，实际扮演了亚特。还有百合，堇和红叶。即使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她能感觉到他们在身边。
菖蒲依然沉默不语。
“不需要感谢。”红叶站在她身边，笑容稍黯淡。
“完全不需要，平白伤了我的心。”堇手掌压在桌子上。
百合瞟了她一眼。
“借用这两个字表达心情。”森夏顶着四道视线，小心的说。
墨玉看见堇把手放在桌子上，纵身跳上桌面，蹲在森夏旁边。
“表达心情可以换个方法。”堇被黑猫气到了。他是想拍桌子壮气势，不是暗示它上桌子找她撒娇占便宜。
“比如？”森夏虚心请教。
堇听见她的问题，视线不由落在黑猫身上，它已经把头拱进了她颈窝里。夏季衣物轻薄，黑猫蹭开了她的衣领，抖动的耳朵正好扫过锁骨。他想就地阉了它。
森夏低头整衣领，没看见堇的眼神。
百合踹了堇一脚，堇立刻低下头。
森夏听见响声，抬头去看堇。当然没看到任何异常。。
堇微微侧过身，避开她的目光。他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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