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这样就好（4）

　　或者，她今后可以就这样，用另一种方式守护他——那个已经遗忘她的，她心爱的人。

　　不过，事实证明，逃避，只是暂时的，该面对的问题，还是得面对。

　　“这裡是我们平常吃饭的地方，我平常最喜欢吃这裡的炒饭了。胡诺爱吃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一边走，萌萌一边给小安一一做介绍。

　　“这裡是图书馆，胡诺说他有时间会来这裡唸书的。但我就不怎么会来这裡了，谁让我是一个懒得无可救药的学生呢？啊……身为学渣真是太可耻了。“

　　“这裡，是教室，我和胡诺不是一个学院的，这裡是他上课的地方，我呢，就在另外一栋大楼上课……那间，就是我们一起上哲学课的地方。我跟你说，那堂哲学课，简直要我的命！真羡慕你，那么早就去了，不用在长大后收到这种折磨……“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忐忑地转头看小安，但她似乎没听见她的失言，反而定定望著前方。萌萌随她得方向看去，只见胡诺跟在一个颇有姿色的女生旁边，给她提手提袋和包包，边走边笑说，“天色黑了，我送你回家吧？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萌萌有些不悦，心想道：“那就是胡诺那天说的，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这时，胡诺与那位女同学已经离她们很近。他们看不见小安，胡诺给萌萌眨眼，小声道“你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听你的，试著争取看看。“

　　说罢，两人就离开了。

　　小安不解地转向萌萌，仿佛在质问她。

　　萌萌看见她眼裡尽是痛色，唯有无奈地，一字一句缓缓道来：“那是胡诺现在喜欢的对象。“

　　小安只觉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她俩一路沉默，回到萌萌的租屋。

　　“他的承诺，原来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房间裡的空气，无声，静默得与世隔绝。小安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能让那些沉重的呼吸轻快起来。

　　“胡诺说，你哪一天醒悟了，就会明白，你这份执著，是不值得的。“

　　“是吗……？“这一次，她没有哭。原来，真正伤心的时候，眼泪竟是一颗也挤不出来的。

　　“唉……“萌萌也替她心疼，“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你也知道，你已经身为死者，而胡诺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他没有忘记你，也总归要有自己的新生活的。他的生命还再继续，还有很多的可能性，难道你忍心期望，他为了遵守当初的诺言，就这样孤独终生吗？“

　　她也很意外，自己会说出那么有道理的话来。可能字字句句发自肺腑，重量自然增加了。

　　小安笑了，却不如哭。

　　“我不忍他受苦，就该失去他的承诺吗？我喜欢他喜欢了一辈子，难道连那样期盼的资格也没有吗？他亲口答应我的……他怎么就不守信用？因为我不配吗……？我到底，有哪裡不好呢……？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越说越轻，声音若神思飘呀飘的，熄灭了所有希望的烛火。没有了光，心房一片黑暗。

　　“小安……“

　　小安没搭理她。她们各自舔舐自己的伤口，心事天各一方。

　　俄顷，小安对萌萌说道：“你说得对。“

　　她俩相对一眼。

　　小安继续道：“回想过去种种，我看见的，都是自己的固执和私心。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是应该要考虑到，他是不是真的幸福？原本，我的爱，是狭隘的。我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割捨他。我不相信，自己做得到。“她叹一口气，“可是，你说得对……我已经死了……他总没有必须被绑著的理由……我也该走了。“

　　“你要走？“萌萌吃惊，她没想过她会这么说。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什么时候要走？“

　　“我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了……我想要见的人、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已经见过了、弄清楚了。今晚吧！我等等就走。“

　　“这么快？“她的整颗心陡然被掏空。一半，随著小安即将离去；另一半，由于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和藉口去见他。

　　她想叫她不要走，但是，她有什么立场说呢？不是她自己说的，小安已经不属于这个尘世了吗？要她别走，不就只是对她造成更多伤害吗？

　　萌萌看著小安稚气未消的少女面庞，不许她回到应去的地方、她该走的路，毕竟太过于残忍。她怎么能这样对她呢？可是……

　　“小安，你的心愿，真的都完成了吗……？“

　　“什……么？“

　　“你……你并不是回来确定，胡诺还有没有在遵守，他说过会守候你的承诺的，对吧？“

　　小安不语。

　　她脑海浮现她和胡诺那次的对话。

　　那时，他们交往了三个月，她一心想助他走出情伤。那段日子，她天天担心会失去他。他们已经在交往了，是情侣关係了，但她不曾对自己有信心。她只是个替代品。

　　那次，两个人在公园独处。她终于按捺不住问他：“你爱不爱我？“

　　“爱。“他回答。

　　她有些欣慰：“有多爱啊？“

　　“总之就是很爱。“

　　“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胡诺没有回答。

　　“快说嘛！“他的无语让她焦虑和不安。

　　他点头。

　　她不放心地继续追问：“那到时你会一直一个人，为我守候吗？“

　　“嗯。“

　　……

　　胡诺并没有主动对她许下美丽的誓言。如果要说的话，他只是在她的催促下，敷衍称是，避免她胡思乱想。她是知道的……

　　这原不该是承诺的承诺。

　　她为什么要提醒她呢？

　　萌萌吸一口气，对小安道：“你真正想证明的，是胡诺是不是真的『永远不会爱上你』吧？“

　　这支箭，不偏不倚地射中小安鲜血淋漓的心脏。它射得那么精准。

　　“你知道……？“她的身影晃了晃，神情是呆滞的。

　　“对不起……“不管小安是人是鬼，萌萌已经打从心底怜悯这个傻女孩。她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有多严重，会多伤那孩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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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日的早晨，胡诺在游乐园的入口等待萌萌。

　　“抱歉，你等很久了吗？“萌萌三步并两步小跑过来。。

　　他微笑道：“我才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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