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堪的过往
“朱博文……”
刚帮他关了灯，准备出去洗澡，却被李孟遥叫住。
“我们……要不然，过段时间再出国吧。”
“过段时间？”
原本李孟遥每天都数着日子，想着她快点结束工作，就可以出国去登记。蜜月地点也是李孟遥精挑细选，嚷嚷着立刻就想去的。
如今，却说，过段时间。这一切太反常了，可李孟遥却不打算告诉自己。
“好，听你的。”
现在问也没用吧，朱博文没再多话，转身出了卧室。
与朱博文的出国计划取消后，李孟遥借口工作太多，总是很晚回家。即便在家，也躲着自己有接不完的电话，但多数都打给了亚当。
“最近工作不顺利吗？”
“恩，明年的展览遇到点麻烦，不过会解决的。”
大半夜，李孟遥从阳台上接完电话回到卧室，朱博文也放下了手里的剧本。
“先躺下，过来。“
他掀开被子，帮李孟遥整理好枕头，伸手拉了眼前人靠近自己怀里。
“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还有我吗？”
到底是不是展览的问题，朱博文没有深究。
他明白，要李孟遥改掉多年的倔强去依靠自己，是需要时间的。
“我知道了，如果没饭吃了，我会哭着求收养的。”
“好。”
彼此无名指上戒指还在，一切都没有变，李孟遥又将朱博文抱的紧了点。
“朱博文，我有一些话还没准备好怎么和你说，能等等我吗？”
“好。”
或许是个坏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能让李孟遥这般煎熬的，一定很难以启齿，她现在的内心应该挣扎无比。可也终于愿意试着告诉自己，哪怕需要等。
朱博文安慰的吻了李孟遥额头，像对孩子般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终于让李孟遥有了睡意。
数日之后，亚当如她承诺的那样，找到了挖出秘密的人。
“你确定，是柴勒？“
李孟遥有些难以置信，她努力回想与柴勒的相识。自己刚到法国时，好不容易作品被摄影大师Andreas欣赏，在他的工作室打工。
一年后他离开了Andreas，自己拍的第一个拿得出手的作品，就是柴勒。那时候的柴勒还是个高中生，通过网络征集，说自己愿意免费给李孟遥当模特。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亚当发现了李孟遥，而柴勒去了好莱坞，在李孟遥的记忆中，他们的交往很特别，却未长久的相处过。
“帮我联系柴勒，我要见他。”
“他已经在北京了，是他主动找到我的。“
亚当递来酒店的地址，却又不放心的收了回去。
“我跟你去吧。”
“不用……”
那件事，一直都是李孟遥的逆鳞，她不想更多人知道细节。
“我自己去就行。”
柴勒，为什么是柴勒……原以为一切都过去，却又是噩梦来临。李孟遥一路上都在想，柴勒为什么会这么做，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而眼前的柴勒并没什么不同，对自己依旧笑眼盈盈。
“梦，最近好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她不想寒暄，没有了曾经玩笑的心情，充满戒备的看着眼前人。
“先别生气。”
柴勒推了杯红酒给她，李孟遥无动于衷，柴勒无奈的摇头苦笑，只得切入正题。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柴勒收敛了笑容，慢慢走近李孟遥，将人圈在自己两臂之间。
“那个人很好吗？你一定要结婚吗？”
面对柴勒的靠近，李孟遥极力躲避，手上那枚戒指很刺眼，让他片刻都不想再见到。于是扯住了李孟遥的手，试图将它摘下来。
“柴勒！”
李孟遥握紧了拳头，重重甩开自己。柴勒跌坐到沙发上，转而笑起来。
“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还没告诉我，照片哪里来的。”
两人冷静下来，李孟遥继续追问，柴勒也换了种模样，无辜的耸耸肩，反问道：“你觉得，亚当代你出面整理Andreas遗物，一切就会过去？”
“你为什么会知道！”
柴勒听得懂他说的每个字，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这让李孟遥很崩溃。她的耐心有限，恐惧不断加深，连呼吸都粗重了些。
“如果你记得我，就不会这么问。”
还是这句话，到底自己忘记了什么？在Andreas身边的记忆是她永远都不想回忆的，可柴勒逼着他不得不回忆。
“这组照片叫做情人，混在Andreas的遗作中，在他死之前全部卖出了。所以亚当不知道，而我是最近发现才买下来的，不清楚是否还有。“
桌上是柴勒买到的，而给亚当的是翻拍，那他到底还有多少复制品？李孟遥只木然的望着那些照片中的自己，又木然的看了眼前的柴勒。
而柴勒又拿出张照片放在李孟遥眼前，光线与角度的运用是Andreas的风格。她忽然想了起来，自己见到柴勒的时间，应该更早一点。
“你曾经给Andreas做过模特？“
“你终于想起来了。“
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想着如何通过Andreas的提携成名，拥有力量可以回去。所以从未注意过身边的人和事，心中自然也没有装下过任何人。
“抱歉，我不记得了。“
这句话坦白而伤人，柴勒却露出招牌甜笑，似乎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我知道，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人，所以谁都看不见。“
原以为，外表热情内心冷漠的李孟遥本该如此，柴勒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直到那天见到了朱博文，才发现不是这样。
“梦，这些照片都给你，如果还有，我也会买下来，你可以不结婚吗？”
柴勒，果然是疯了。
“不可以，我已经准备都告诉他了。“
说来还要感谢眼前这个疯子，让李孟遥下定决心。
但柴勒并不相信，他为了李孟遥学习中文很多年，也开始明白中国人是什么样子，他们含蓄，他们权衡利弊，他们为爱的人牺牲，他们总喜欢隐藏苦痛。
”没错，梦，你可以告诉他。”
“曾经的梦与世界上最伟大的摄影大师Andreas有过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些照片就是证据，而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Andreas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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