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出发
冬天天寒，总要带些热量高的吃食，既好吃，又能补充体力，一路上他们一众人也能少受点罪。
至于姜予璘，在一旁像个偷腥的猫被打断了似的一直沉着脸，直到两个丫鬟出去，才对上沈蛰寒的视线缓解了几分。
茶非茶的掌柜听闻了此事，直接暂停了营业，让甄明他们忙着赶紧做出一批耐饿的面包来。
还有剩下的几袋子饼干也都捎带上了，先供着前几日吃，想着沈蛰寒他们吃完了，路上再去邻近的镇子上补给也够了。
剩下的时间，整个伏雪院都在为沈蛰寒的出行做准备，天一黑，沈府府门外亮起两盏灯笼，一群人站在门内，气氛有些凝滞。
沈兴安看着自己这个侄女，一身男子劲装，背斜两根铁棍，一把长刀，都替她觉得沉。
小小一个少女，竟是要学着大哥的样子奔赴南疆，可真是话本子都写不出来的事儿。
然而沈府现在有难，他这个做老二的，除了干着急也没别的法子了，怪只怪他没本事……
一群人欲言又止，围着沈蛰寒眼神各异，却只憋出几句一路注意安全，别冻着冷着的话语。
如今天寒地冻的，这一路过去，蛰寒这小嫩脸怕是都要被风刀子给磨糙了……
哎……
“侄女，你当真要去南疆……？”沈兴言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沈蛰寒自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淡淡笑了笑：“不是我想去，而是现在这个状况，不得不去。咱们沈府里，能武之人除了我还有吗？我爹和大哥万一中的万一，若是真的已经遇了不测，咱们作为一家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沈兴言自是知这个理，连连叹气。
“哎……”
“二叔不必担心，府中事务还需您帮着照应一二，侄女替我爹先谢过您了。”
沈蛰寒也不宜多留，再晚些就更不好走了。
她拍了拍马脖子，跟众人道了声别，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正要扭动缰绳出府时，却见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丫鬟跟在旁边拿着灯笼，一颠一颠的如跳动的火光。
“大、大姐，你带上这个吧。”沈锦诗一路小跑而来，手中拿着一个平安符高高举着递到沈蛰寒手中。
“这是……？”
沈锦诗喘着气，有些腼腆地轻声道：“母亲说这个平安符很管用，叫我给你拿来护身。大姐，你……你千万要小心……我和母亲等你回来……”
她糯糯地说着，心中也有些不舍。
“袁姨娘真是有心了，蛰寒，快放好走吧，再迟些天都黑了，路上别太苦着自己。”
沈蛰寒摸了摸手里的金属物，虽看不太清上面的纹路，然而一摸就能感受到小圆牌上细细密密地雕刻着许多纹路。
她本想先掖着这件事，想来他们都在一个府里，不好藏事，还是叫袁姨娘知道此事了。
罢了，她能老老实实在屋里修养不出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然大冷天的晚上，为了出来送她再染个疾，那真叫添麻烦。
她将平安符收到胸口衣襟中，手握缰绳：“好，替我谢谢袁姨娘，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说完，一打马，与姜予璘并排绝尘去。
一直在墙角看着她这边的沈鸿云，望着她驾马渐行渐远，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母亲说大姐就是个纸皮老虎，是个贱种，然而如今的情况，府中一个个只会缩在她的勇猛之下，连府门都不敢出，到底谁才是纸老虎……
如此时候，他若是当真如母亲所说，借此顶替了大哥的位置，她能平安回来带回大哥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命都要没了，还讲什么府主。
另一边，没能出来送行的袁氏，此时正看着还在襁褓里微张小唇瓣浅睡着的小儿子。
今日她从丫鬟慌张的神情里看出了异样，追问之下，才知道现在府里的情况。
想到失踪的夫君，出行的沈蛰寒，一瞬间只觉得天都要塌了，饭都吃不下几口。
然而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不给大小姐添麻烦了，等她身体恢复了，再好好辛苦也不迟。
或许那时夫君和大小姐都回来了呢？
怀中的婴孩似是感受了什么，小脸儿顿时一抽，张开小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划过白嫩莹玉的脸颊，噼哩叭啦的往下掉……
第二日一早，各大臣因早就上朝来得比平时早了两刻钟，站在门口叽叽喳喳的愤然议论着。
说的，无非就是昨日皇帝下旨封沈蛰寒为校尉，前赴南疆之事。
有人忍不住攒了一声，“当真是虎父无犬子，沈大将军英武善战，竟是连女儿也这般豪气！”
“程大人是不是太高看沈向武了？说到底不过是个小丫头，如此蹬鼻子上脸，怎能纵容？”旁边立马有人反驳道。
“哼，那小丫头风一吹就倒，怕是还没到南疆就被马屁股颠散架了！皇上真是糊涂啊！”
“你说什么？你刚刚是不是在骂皇上糊涂？”
方才说话之人一时说跑了嘴，立马眼珠子一转，解释道：“没、没有啊，我是在说王尚书糊涂，怎么昨日跪在御书房门口，也不知道劝着点皇上！”
他将“王尚书”三个字说得极快，倒真有几分像是“皇上”的音儿。
那人见到手的小辫子跑了，振袖冷哼了一声。
众位大人你争我语，不多时皇帝就入了座，宣众人进殿。
这一进去，又如菜市场一般喧哗起来。
皇帝早有所料，身子朝后一仰，胳膊肘支在龙椅扶手上静静看着底下人吵闹。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众人察觉到有些不对，渐渐停了嘴。
“说啊，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吵得挺好吗？”皇帝耸了耸眼皮，嗡声道。
“林御史，我听你方才吵得挺积极，你来和朕说一声，朕让沈家小姐去南疆，有何错处？”。
林御史忽的被点名，低下的面上做出了个哎哟的表情，左右看了看，才一躬身道：“回皇上，臣认为战事非儿戏，沈大将军已失利便是最好的证明，怎可让一个女子披甲上阵？这不是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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