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我大清，是个瘸子啊！

　　等董鄂隆多揭开盖住真正礼物的绸布，露出这贺礼的真容，云懿愣在了当场，是真的被震撼了！

　　一艘船模！

　　确切的说，这是一艘风帆战列舰的模型！

　　“哪儿来的？”

　　虽然云懿知道这种战舰将在未来的百多年里主宰大洋，但是，她其实并没有完全掌握这种风帆战列舰的结构模型。

　　可此刻，董鄂隆多送来的这个模型，跟她曾经在海洋博物馆见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嘿嘿，这可是我找了好几个西洋人一起弄出来的，就这东西，花了我这个数！”

　　董鄂隆多把他的手五指伸开，正反一转。

　　“一百两？”

　　“阿姐，你这是瞧不起人啊！”

　　董鄂隆多感觉被伤害，“一千两，为了这东西，我花了足足一千两！那些西洋人说了，这东西只要等比例放大，就能变成一艘真正的战舰！”

　　“小舅子，你说真的？”

　　九阿哥听了董鄂隆多的话，也是两眼冒光。“那，那些西洋人说了要造这样的一艘海船，需要多少银子么？”

　　“这倒是没有说。而且，这船上的火炮这么多，都是银子，怎么算？”

　　董鄂隆多耸了耸肩。

　　他其实是问过那些西洋人的，可惜，那些人也不知道答案。

　　“不过呢，我把那几个西洋人扣下了，将来若是咱们造不出一样战舰，再跟他们好好算账！”

　　“扣下了？怎么扣的？”

　　云懿愕然地望着董鄂隆多，她还真的没想到，就自己小弟这性子，也能干出这种强盗的事情？

　　“就是让人把他们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董鄂隆多憨憨一笑。

　　但听了他的话，不管是九阿哥，还是云懿都知道，董鄂隆多这话，很有水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几个西洋人被扣下，都是一件好事。

　　“小舅子，走，带我去见见这几个西洋人。若是他们合作的话，咱们立刻就开始造船！”

　　九阿哥可是牢牢记着云懿想要的遥远的东方大陆上的那个什么橡胶树，若是能造出几艘这种战舰，就可以雇佣人手，去找一找那遥远之地的东方大陆。

　　“好啊，好啊！”

　　董鄂隆多一听九阿哥的话，也是兴致勃勃。

　　“爷，您是不是把事情想太简单了啊？这造船，还是战舰，你不需要跟皇阿玛说一下吗？”

　　“还有，西洋人的战舰，他们用的火炮，跟咱们大清的火炮相比，射程、威力有什么不同，这些，您是不是都得先了解一下啊？”

　　“对，对，是得了解一下！”

　　九阿哥一听云懿如此说，不由咧嘴一笑，有些谄媚地开口，道：“福晋啊，还是你想的周到！”

　　“……”

　　云懿对九阿哥这谄媚的表情，委实有些懵逼，不懂九阿哥怎么就忽然变了这样的一副嘴脸，这个样子的九阿哥，分明就是是有所求啊。

　　“爷，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

　　云懿白了九阿哥一眼，“您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让妾身心里发慌。”

　　“福晋啊，你说，爷把实验室那边的火炮装到这战舰上，怎么样？”

　　“……”

　　云懿又无语了。

　　“爷，那您还是得先去把皇阿玛给说服了。还有啊，您这么急着建造这个战舰，是想干什么？”

　　“阿姐，姐夫，那个，要不，我先回去？”

　　董鄂隆多一看云懿和九阿哥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而他明显是插不上嘴，便打算立刻告辞走人。

　　“小舅子，别急，别急，咱们先去看看那几个西洋人！”

　　“福晋，这谁人，爷回来再跟你说啊！”

　　九阿哥明显是有些迫不及待，拉着董鄂隆多就往府外走。

　　“阿姐，我先走了啊！”

　　董鄂隆多被九阿哥拖着，只来得及跟云懿挥挥手，人就被拖出了房间。

　　云懿站在房间里，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不由喟然一叹。董鄂隆多懂得这份贺礼，出乎意料，而九阿哥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是出乎意料。

　　不过，管他呢！

　　不管九阿哥有什么想法，这风帆战舰要建造出来，再配上相应的火炮，至少也得个一年半载的时间。若是遇到资金不足，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造船的速度，只会更慢。

　　所以，不管九阿哥想干什么，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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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阿哥带着董鄂隆多出门，一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同时呢，还带回了八个西洋人。

　　九阿哥把人带回来后，就给关了起来。当然，跟董鄂隆多说的一样，好吃好喝地招待着，除了剥夺了这些人的人身自由，似乎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爷，您这是想干嘛啊？”

　　云懿也是服了。

　　“当然是造船了啊！”

　　九阿哥嘿嘿笑，“福晋你从前不是说想要东边那个大陆上的橡胶树吗？”

　　“爷之前找皇阿玛说过这事儿，只是，咱大清的海船吧，的确是有些不如西洋人的。如今，这些个西洋人如果能帮咱们大清建造出更厉害的海船，咱们就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啦！”

　　云懿还真没想到，九阿哥连这个都记着。

　　若是有了橡胶，那么，很多事情也就能做了。

　　就比如蒸汽机车车，甚至都可以提上日程。目前的蒸汽机虽然造了出来，但能量利用率太低，主要是密封性不够好。

　　可一旦有了橡胶，就能解决密封性不好的问题。

　　“爷，就算有了海船，咱们有那么多的水手吗？还有海图，如果没有海图，茫茫大洋上，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这些都不是事儿，爷都有准备！”

　　九阿哥嘿嘿笑着，“西洋人能到咱们这里来，那他们肯定是有海图的。只要银子够足了，想要找到海图，爷觉得还是容易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云懿点点头，这一点，她倒是不怀疑。

　　西洋人不远千万里跑来大清，总不会是为了过来旅游的。他们冒着风暴和海盗的种种威胁，历尽千辛万苦而来，也都是为了利益。

　　当然，那些为了传播宗教而来的传教士，在某些层面上，是个例外。很多传教士，都是苦修士。不过，也有些不是苦修士，而是披着宗教的外衣，想要为自己谋取福祉的。

　　“爷，咱们大清的水手，可没多少有过远洋航行的经验，这近海行船跟远洋行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您又要到那儿去找这么多经验丰富的水手？”

　　“爷可以雇用西洋人领航啊，不单单是人，还有西洋人的船！”

　　九阿哥嘿嘿笑着，“我跟那几个洋毛子谈过了，爷感觉的出来，这些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爷，您都说了，他们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难道您不怕他们出尔反尔？”

　　“他们敢——”

　　九阿哥听了云懿说的这番话，立刻炸毛，一蹦而起，“出尔反尔？等爷的战舰建好了，爷亲自领着舰队，去他们的弹丸小国转一转。保准把他的祖宗八代都给收拾了！”

　　“那，前提是您得有船有人啊！”

　　“放心，都会有的！”

　　九阿哥这信心之饱满，在云懿连番的打击下，愣是没受一点的影响。

　　云懿这接二连三地给九阿哥泼冷水，其实并不是存心要泼九阿哥冷水，只是想让冷静一下，莫要头脑发热，一下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如今的海洋，正是群雄逐鹿的时代。

　　云懿知道西方国家为了争夺海洋霸权，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相比他们经验丰富的海战技巧，大清在这方面，就是个蹒跚学步的稚童。

　　若说大清有什么优势，那么，就是地大物博，国力雄厚。

　　但如果康熙不能拿出大毅力，拨巨款打造一支强横无匹的海洋水师，就靠九阿哥的这一腔热血，那么，这一场海洋上的饕餮盛宴，将注定跟大清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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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九阿哥就匆匆进宫了。

　　造战舰，造火炮，这事儿的确是需要得到康熙的允准，当然，最主要的是，还需要康熙开口，户部才能拨银子。

　　若是没有银子，那么，不管怎样的设想，都是一场空。

　　为了能说服康熙，九阿哥更是连夜写了一份折子，毕竟，准备工作要做足，这样说跟自家皇阿玛争辩起来，才会条理清楚，不至于一下就被问的成了哑巴。

　　乾清宫里，康熙给太后请安完刚回来没多会儿，就听梁九功报告说九阿哥请求觐见。

　　“难得啊！”

　　康熙笑呵呵地望向来禀告消息的梁九功。

　　九阿哥是个什么性子，康熙是真的很清楚，这就是个懒虫投胎转世。虽然脑袋里有很多的想法，但是呢，基本都是不干正事，整天搞些旁门左道。

　　康熙费尽心思才让九阿哥接了实验室的差事，结果呢，事情才刚刚有了点起色，他就成了甩手掌柜。

　　若不是那玻璃和玻璃镜的生意真的是很快在全国铺开，康熙都准备把九阿哥喊道乾清宫打一顿了。

　　至于揍九阿哥的理由，康熙也早就想好了。

　　九阿哥假公济私，先给自己的府邸换了命令的玻璃窗，康熙可是一早就知道的。不过，因为当时九阿哥正尽心尽力地办差，康熙也就没找他的茬儿。

　　“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安好！”

　　“朕安！”

　　康熙瞅了眼这么早跑来觐见的九阿哥，缓声道，“行了，自己去搬个墩子来坐下说话吧！”

　　能让九阿哥这么一大早怕进宫来的事情，康熙怎么可能不好奇？

　　“谢皇阿玛！”

　　九阿哥嘿嘿一笑，速度起身，去旁边搬了墩子来。不过，在他坐下之前，先是将手里的奏折递到了康熙的面前。

　　“皇阿玛，您先看看儿臣写的条陈！”

　　康熙瞅了九阿哥一眼，越发好奇了。往日里，九阿哥办事，向来都是听风就是雨，急三火四地找到他，但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只是他脑袋里的想法，并不存在什么折子。

　　今儿个，九阿哥不单单是一早就进宫，更是连折子都写了出来。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换了谁不好奇？

　　标题很直白，也很符合九阿哥的风格，那就是简单直接。

　　这一点，九阿哥跟十阿哥倒是一脉相承。不过，跟十阿哥比起来，九阿哥的文采还是不差的，不像十阿哥，完全就是大白话地掰扯。

　　九阿哥这折子点题为“论组建大清远洋水师的必要性”，然后，便是破题，从海防，从海商，从国威等等方面，凡是九阿哥能想到的，他都写了下来。

　　洋洋洒洒几千字……

　　而且，在折子里，九阿哥还杜撰了一系列的西洋人对大清的鄙夷之言，说什么大清是没开化的蛮夷，只要多少战船，多少火枪兵，多少火炮，就能把破城灭国。

　　康熙最初看这份折子的时候，还是饶有趣味。

　　但是等他看到九阿哥杜撰的西洋人对大清的评价，康熙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难看。

　　九阿哥坐在墩子上，偷瞄康熙的脸色，当他发现康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九阿哥这心里甭提多开心。

　　不过，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一副肃穆庄严，等待康熙评断的样子。

　　嘭！

　　康熙把折子摔在了桌上，怒视九阿哥，道：“这上面的，说这些话的西洋人，现在何处？”

　　“回皇阿玛，儿臣已经将他们处理了！”

　　“皇阿玛，当时，儿臣听到他们如此说，也是火冒三丈。可后来把人抓了起来，再听他们的话，儿臣的心里，是拔凉拔凉的啊！”

　　“那些个西洋人说的话的确是难听，但，他们说的情况，并非是没有可能啊！”

　　九阿哥一本正经地望着康熙，“若是西洋人的战船在海上炮击我大清港口，而我大清的水师炮船，不堪一击！”

　　“等到水师战船被击败，西洋人的炮船便可沿着海岸线，一路炮击，直达塘沽，而我大清，无能为力！”

　　“我大清的港口，虽然有岸防火炮，但这岸防火炮不能移动，面对西洋人的炮船，劣势明显。”

　　“而我大清的火枪，儿臣不说，皇阿玛您也知道的！”

　　“至于火炮，乃是仿造的西洋人的火炮，这些年来，火炮可没有什么发展。但人家西洋人，一直在发展！”

　　“皇阿玛，我们大清铁骑，陆上称雄。但到了海上，我们差太多！”

　　“人要两条腿走路，若大清比作一个人，那么，路上一条腿，水上一条腿，我大清，是个瘸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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