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废的主角

　　当血腥味刺激上颅内，我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未在那温柔乡，而是漂泊在血红池水上，天空是血红色的，还有无数双眼睛，无数只嘴巴、鼻子和耳朵缀在上面。我在哪……？

　　我想撑起身体坐起来，手却“扑通”一下戳进了池水里。

　　无奈只能敞开四肢躺在水面上，望着天空中眨动的眼睛，感觉有些瘆得慌。忽然一只眼睛变得巨大，大到足有十米宽，接着一道耀眼白光闪过，我连忙闭上眼，接着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睁开眼，只见空中成一四四方方的巨大屏幕，两侧还有耳朵，像音箱一样放出声音。

　　屏幕中是一个花甲老人，他拄着拐杖立在池塘的一端，身旁还跟着那唯一幸存的读书郎，而池塘的另一端，则是陆影。

　　老人告诉陆影：“这池塘叫‘眼睛池’，任何人都可以看到自己心中所想所念，那池里的五官亦可以窥探人类心灵，又可制造幻象迷惑路人。咱们城里到处都是这池子，每个人也都知道，只要掉进这池子就肯定是出不来了，”老人说着，抡起了拐杖，“但就是有些不懂事的小崽子！整天喜欢往这跑！”语音与拐杖一同落下，狠狠敲在那读书郎的屁股上，疼得孩子“嗷”的一声立马跳了起来。

　　“老人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如果我也跳下去找他，是不是可以找到他！”

　　老人摇摇头，道：“不可能的小姑娘，掉下池塘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那个小伙子啊，估计已经……唉，你节哀吧。”

　　“不可能……幻术没有杀人的能力……”陆影微微皱眉，手撑着池边石头，冲池水喊道：“纳灵师大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纳灵师大人！！”

　　我微微启唇，想要回音，喉咙却一阵剧痛，别说回应了，就连“啊啊呜呜”的呻吟都发不出来。

　　“纳灵师大人！”

　　陆影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只好收声，她站起身，又问那老人：“老人家，请问城里有什么通灵师吗？”

　　“通灵师？没听说过。”老人摇了摇头，“噢，不过我听过一个传说，在我小时候我母亲给我讲的，”老人手指身后青山，“那山上住着位隐世高手，据说会很多神奇的仙术，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

　　小时候？这天空之城不是才成立几个月吗？

　　“隐世高手……”陆影轻声呢喃，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池中央，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只见她很快又收回目光，鼓起腮帮子给自己打气，又恢复原来元气满满的样子：“好！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去看看！”

　　山上其实有挺多住宅，顺着人修的道路而上，前路还挺好走，但是到半山腰时，就没有人家，也没有阶梯可上了，陆影只能扶着数目，借着草地和石子防滑，一步步走上去。陆影看上去瘦弱，育灵师本身也没有什么力量而言，大多时候都是腾云驾雾，像这种登山的体力活，她根本吃不消，才走了一百多米就气喘吁吁，靠树歇息。

　　她额头滑下一滴汗，抬眼望着不见头的山路，突然眉头一皱，手捏拳头往前一举，高声道：“冲呀陆影！！要让纳灵师大人刮目相看！！”说罢她又立马迈开步子艰难地往前冲。

　　看到这一幕的我有些意外，又不由得扬起一丝温暖的笑意：“傻子……”

　　路途遥远，也难行，有时脚下一滑她就给摔下几米，手上、腿上处处是伤痕，还混着泥沙。但每次她都只是看着伤口撅嘴呜嘤一下，然后又起身接着前进。

　　突然心里就有了些许愧疚，她这样为我拼命，我先前对她的态度还格外不友好。

　　啊……说起来，我真是个差劲的人，每次都等着别人来救我。上次在蜘蛛浮岛，靠子花救我，现在在天空城，得靠陆影来救我。我……我这人就是不能上天。

　　我抬起手，看着指上的灵戒，微微垂下眼帘。

　　如果我是主角，那也是最废柴的主角了。救不了爱人，还要依靠别人来拯救。明明拥有一级灵器，却有着十级开外的精神和脑子，师傅，您当初选择我真的没有错吗？如果您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后悔吗？

　　虽然我总是自我安慰，感谢你们的信任和选择，但丧起来，我还是觉得自己远不够格。

　　我记得师傅以前说过，除了一级灵器外，其它灵器的继承人范围都很大，例如镇灵剑，可以有上百甚至上千个幻术学习者来争取，只求镇灵剑一瞬的共鸣。而一级灵器，必须由原持有者选择继承人，并将“遗忘式”纳灵秘密传授，以遗忘式纳灵为共鸣标准。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寻个清修地，开个道馆招收学员？

　　想到这里，嘴角不经意的又上扬了些许，我将双手枕在头下，幻想未来徒弟满堂，每天都接受着徒弟们的瞻仰和崇拜。到时候啊，子花就和我一起培养徒弟，白天，她教她的幻术，我教我的纳灵术，晚上，就外出一起散步，赏月，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啊，那一定得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才行，嗯，到时候就让子花提前三个月用幻术造一个，三个月后就搬去那，不再问世间刀剑。

　　心跳又变得急促起来，每每想到有她的未来，就会这样。

　　屏幕上的世界已经到傍晚，陆影登上了一处较为平坦的空地，抬头一看瞬间眼中布满繁星——只见一道观傍崖而立，虽不大，但见了便知一定是那位会仙术的隐士所居。陆影激动的迈开步子就往前冲，可此时的她左膝盖上已是血红一片，也不知是摔了多少遍，使不上力只能一瘸一拐的前进，可尽管这样，她的脸上依然挂满笑意，激动的往前跑。

　　道观建在悬崖峭壁上，要想抵达只能身体贴山，一步一步的走过狭隘的阶梯。没有护绳也没有护栏，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坠下山崖，她脸上没有一丝胆怯，身贴山壁侧身前进，走到一半时她忍不住低头往下看，忽然心一慌，重心一偏，整个人坠了下去！

　　陆影“啊”的一声惊叫，才持续两秒就没了声。

　　幸好山崖只有五米高，旁边还有树枝缓冲，这一摔并未丧命，却折了脚，躺地上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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