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不去的曾经
“安东尼？你怎么了？安东尼！”
看到安东尼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似的，突然摔倒在了地上，亚森连忙小跑到安东尼的身旁，蹲下身来查看起安东尼的身体状态。
“唔......”
但面对着亚森的问话，却是只有一阵低沉的呜咽声从安东尼的喉咙深处发出。
在这一刻，亚森扶着安东尼身体的双手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低低的呜咽声在亚森听来，就好似只有野兽才会发出来的低吼。
“......安东尼？”
亚森抬眸，朝着安东尼的侧脸看去，鬓角上的头发被汗水粘在了安东尼那张苍白的脸上，亚森的角度正好看不到安东尼的双眼，只能瞥见他那突然变得毫无血色的嘴唇。
没由来的，亚森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还是安东尼，但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安东尼，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不过，更令亚森背脊发凉的是，刚才这一瞬间，他竟然对安东尼感到了本能上的恐惧。
自己......居然在害怕安东尼？
“亚森......快离开......”
这时，蔻蔻突然开口对着亚森说道，话说出口，蔻蔻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都在颤抖。
和亚森不同，依旧被禁锢在墙壁上的蔻蔻，正好可以看到安东尼那一双此时此刻已经充满了腥红血丝的眼睛，以及他那被项圈所紧贴着的脖子上，似是有深紫色的血丝正从他那皮肤之下，朝着他的全身上下蔓延开来。
“嗯？”
听到蔻蔻的声音，亚森微微一怔，抬眸有些疑惑地看向蔻蔻。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再多解释了，蔻蔻就像是看到了十分惊悚的画面一般，对着亚森尖声喊叫道。
“亚森！快从安东尼身边离开！——”
“？！！”
亚森看向冲着自己尖叫的蔻蔻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蔻蔻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没有反应过来蔻蔻说出这话的原因是为何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便是瞥见到安东尼原本无力垂着的左手，突然伴随着安东尼的侧身，猛地冲着自己的面孔抓来。
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之快，快到亚森的大脑都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便已经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当亚森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来朝后退出了三、四米远，并且握起了手中的手枪，对准了安东尼所在的位置。
不过亚森的身体条件反射还是慢了一拍，只觉得一阵麻麻的刺痛感从他的左手背上传来，低头一看，便是看到自己的左手背上留下了像是被一只野兽给用爪子狠狠抓过的痕迹。
鲜红色的血珠从伤口中渗透出来，亚森倒吸了一口凉气，朝着安东尼看去，而安东尼的左手指甲上，也正有鲜红的鲜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着。
“安...东尼？”
看着眼前的安东尼的模样，亚森的心中顿时只剩下了震惊。
此时此刻的安东尼仿佛是在一瞬间衰老了数十岁一般，苍白的面孔、青紫的嘴唇、凹陷的眼窝，但不知为何，那唇下的牙齿，却是给人一种异常锋利的感觉，同时还有些许口水，正从安东尼的嘴角缓缓溢出，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血......我要...更多的血......更多的血......”
安东尼那一双似乎是没有聚焦的瞳孔涣散地看向亚森所在的方向，同时步履蹒跚地朝着亚森所在的位置，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鹿一般，跌跌撞撞走去。
而此时从安东尼的这一双眼中，亚森已经看不到丝毫曾经的安东尼的影子。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亚森喃喃自问道，同时，他的视线落在了安东尼脖子上戴着的那个项圈装置上。
刚才那个广播里说“注射”，恐怕就是这个项圈装置里装着什么药剂，然后注射进了安东尼的体内，眼下想要安东尼复原的话，必须先把那玩意儿给摘下来，再去找解药了！
“啧。”
亚森咬了咬牙，握着手枪的双手稍稍往下放了放，让枪口没有再对准安东尼的身体。
安东尼，你再忍一忍，我一定会救你的，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请我喝一顿才行了啊！
似乎是看穿了此时安东尼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许久的米迦的声音，又一次从那扬声器里响了起来。
“亚森·思莱德。”
米迦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自己手边平板上所显示着的有关此时此刻被他玩弄于掌心中的三人的资料。
“如果你想救他的话，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毕竟这个试剂是没有解药，也是不会自主恢复的。”
“什么？”
亚森一愣，但接着，他蹙了蹙眉，一边看着安东尼一边对着那摄像头所在的方向大喊道，“我没有理由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米迦的语气里依旧没有一丝起伏，仿若戏外的旁观者，淡淡地诉说着既定的事实，“顺便说一句，给你的枪里面只装了一发子弹。这发子弹打算怎么使用，用在谁身上，用在哪个部位，什么时候使用，就全由你决定了。”
“一发？”亚森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枪。
“啊、对了，为了让这次实验能够不那么无聊，我还是定个小目标好了。”米迦说着，顿了顿，接着，声音忽然微微一低，继续道，“安东尼·特若伊，攻击蔻蔻·法尔玫。”
“哎？！”
听到米迦这话，亚森和被铐在墙上的蔻蔻皆是一怔。
紧接着，原本还在朝亚森摇摇晃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去的安东尼，忽然停下了他的脚步，然后慢慢悠悠地转过身，微微抬眸，用他那双无神的双眼看了眼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蔻蔻之后，就这么朝着蔻蔻所在的方向走去，同时喉咙中还含糊不清地低吼着什么。
“安东尼...安东尼住手！安东尼·特若伊！”
看到安东尼一副要去攻击蔻蔻的模样，亚森顿时急了，冲着安东尼的背影大喊道，但安东尼却是根本不听亚森的话语。
被铐在墙壁上无法动弹的蔻蔻，看着眼前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安东尼，看着安东尼那张已然陌生的面孔，比起恐惧，一种说不清楚的愤怒与悲伤与惊诧与无法接受等等杂糅在一起的复杂情感，更多的正充斥着蔻蔻的内心。
而也就在亚森双手颤抖地握着枪，对准安东尼的背影摇摆不定的时候，安东尼便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蔻蔻的跟前，朝着蔻蔻微微张开他那张溢满了唾液的嘴巴，露出了唇下那两排如野兽般锋利的利牙。
“安东尼......”
蔻蔻看着对自己露出獠牙的安东尼，口中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一时间，蔻蔻脑海中就像是走马灯一般，浮现出了一幕幕曾经自己与安东尼、亚森、艾尔芬共同度过的时光。
虽然不是一直都那么美好，但却也足够珍贵了。
“啊......”
也就在安东尼完全张开了他的嘴巴，正要朝着蔻蔻那白皙的脖子咬去的同时，亚森咬了咬牙，大脑内的思绪虽然早已混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做正确的判断，但他的手，却是在这一刻，下意识地按下了手枪的扳机。
“B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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