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控制

　　贝拉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浑身一哆嗦，她丝毫顾及不上那被沾染的裙摆，转身就想要施展形神离从大门口的缝隙间逃出去。

　　但她还没抬手，就被菲尔用法杖一指，整个躯体化为了一座冒着寒气的冰雕，动弹不得。

　　“看来安德鲁说的没错，你的战斗水平还真是只有他妈的九流……”布兰特缓步走到了冰雕旁边，和围拢过来的众人一起将贝拉挤在中间，问道：“你是想如实招来呢？还是想让我们给你五花大绑游街示众，放任那些丧失了亲人的百姓们朝你发泄怒火？”

　　“……”贝拉的头没有被冻上，她感觉自己的四肢传来刺骨的寒意，如果再不解冻，哪怕他们不杀自己，自己很有可能也要被冻伤，落下个终身残疾。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巴，问道：“你让我……从何说起？”

　　“从你丈夫亚伦为什么没死开始说起。”布兰特见她态度有些老实了，于是给菲尔使了个眼色，让他撤销法术。“老老实实的，别逼我们对你下狠手！”

　　贝拉只得一五一十交代了实情，她清楚自己落在这些人手里是肯定没有任何机会逃脱的。而且从昔日姐妹们如今愤怒的表情来看，协会里的人也不可能帮自己了。

　　原来那亚伦当年并没有死，而是和贝拉一起突出了重围，只不过由于对瓦提纳城见死不救的行为深恶痛绝，因此亚伦没有和她一起回来，而是让贝拉谎报他牺牲了，实则背地里一直在酝酿着复仇计划。

　　当年下令不予支援的那位高阶女巫是第一个被复仇的目标，在几年之后，她就突然染上了怪病惨死在家中。当时的人都以为她是病故，而只有始作俑者贝拉夫妇清楚她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在这位女巫的身上，亚伦完成了第一例诅咒试验，证明自己的施法是有效的。但由于他从来没用过这种禁术诅咒，因此不熟练的操作让他消耗了很多不必要的能量。为了能熟练地运用这种诅咒术，亚伦开始在南放逐之地的各个村镇用活人做实验，诅咒他们染上各种程度的病症。有些症状很轻，有些足以致命，而知晓破解之术的贝拉则扮演了救人的角色，不仅收获了名望，还收获了不少金钱。

　　在亚伦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后，他终于开始将魔爪伸向了瓦提纳城。如果没有布兰特他们从中插一杠子的话，他们两个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全城人都死于他们以为的“瘟疫”上面。

　　“哼，算盘打的不错嘛。”沈诗芸冷笑一声，问道。“不过你只说了你丈夫的心思，那你的呢？我想你不光是为了复仇，心里还有些别的想法吧？”

　　贝拉见瞒不住她，于是坦白道：“我本来想等人死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用相同的方法把安吉丽塔弄死，然后骗那些人民喝下安慰剂，同时让亚伦停止诅咒。这样他们看到瘟疫停止了，就会以为是我的药起了作用，然后所有人都会奉我为救世主，我甚至可以解散协会，将大权握在手里……”

　　贝拉越说声音越小，她见平日里和自己比较要好的几个姐妹此时也是一脸怒气，横眉冷目直勾勾瞪着她，于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完美，复仇、名利两不误，看来你们是真的配合得相当默契啊！”布兰特围着贝拉转了一圈，看着她浑身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刚才被寒冰冻着了。“你老公人呢？他在哪儿？！”

　　贝拉心想终于问道这个问题了，前面所有的问题她都可以交代来保命，唯独这个问题她决不能透露出去。她心里清楚如果让这些人找到亚伦，他会是什么下场，深爱着丈夫的她咬紧牙关，此刻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布兰特眉头一皱，问道。

　　“你们杀了我吧。”贝拉把眼睛一闭，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杀了我就一了百了了。”

　　“你想得美！”索菲雅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冲上来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吼道。“你们害死我父母！我要你们俩偿命！！！”

　　“……”贝拉的脸被扇得通红，却没有吭一声。她自知理亏，但她其实并不是故意想要去害索菲雅家人的，她和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而且和索菲雅的关系也不错，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那诅咒是用主管道里的粪便施法的，具体里面有谁的排泄物，她也说不清楚，因此无法控制受害者范围。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布兰特下了最后通牒。

　　“……”

　　“好，伊夫琳娜。”布兰特将头转向了小萝莉，说道。“现在才是你该大显神威的时候了，明白我意思吗？”

　　伊夫琳娜一开始脑子没转过神来，但看到贝拉听见这话睁开了眼，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立刻反应过来布兰特想要自己干什么。

　　“你，你无耻！”

　　贝拉朝布兰特一拳打去，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就被一旁的沐眼疾手快冲上前来，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摁在了墙上。

　　“跟你们夫妇的所作所为相比，我们这也叫无耻吗？”布兰特闪到一旁，给伊夫琳娜让出了位置。

　　虽然平时小萝莉和贝拉的关系还算可以，但此刻在大是大非面前，伊夫琳娜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虽然贝拉苦苦的哀求着，但伊夫琳娜还是将手拍在了她的额头上，开始施法修改她的意志。

　　随着施法的进行，贝拉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十几分钟后，她像是一个傀儡一样木讷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垂着头，似乎很是老实听话的样子。

　　伊夫琳娜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问道：“你丈夫，亚伦，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贝拉机械地左右摇了摇自己的头，毫无语气波动地说道。“不过，我可以联络他让他现身。”

　　“让她去把亚伦引出来吧。”布兰特对伊夫琳娜说道。“我们大家跟在她后面，就能找到亚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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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精神控制了的贝拉像是个提线木偶似的，独自一人出了城。布兰特等人还担心她会不会突然清醒然后跑掉，不过伊夫琳娜十分自信地让大家跟得再远一些，她很清楚自己一旦施法成功了，那除非自己亲自解咒，否则她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贝拉来到了城外的一处高坡之上，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木棍一样的东西，然后用手指施法召唤出小火苗来将其点燃，然后高高举在头顶。

　　那小木棍散发出了阵阵黑烟，一直向上垂直飘去，形成了一道不容易被发现的黑线。

　　布兰特知道这肯定就是他们夫妇俩联络的信号了，于是摆手示意大家躲在旁边的树林之中，不要露出来打草惊蛇。

　　等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以后，众人见到一阵黑雾在坡下凝结为了人形，一个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从坡下慢慢地走了过来。他虽然相貌看起来还算年轻，但却长了满满一头的白色短茬头发，看上去像是因为疾病或是受伤什么的导致了提前衰老。

　　虽然距离很远看不清楚他具体的相貌，但年龄最大和贝拉关系很亲密的四姐一眼就看出来了，除了跛脚以外，那人的身姿几乎和当年出征时的亚伦没什么区别。

　　众人目视着他一点点地走到了高坡之上，从背后抱住了早就等候在那里多时的贝拉。

　　只不过他不清楚的是，此时的贝拉意识完全是由伊夫琳娜操控的。就连她嘴中说出的话，也是伊夫琳娜想说的话。

　　“来了？”贝拉冷冷地问道。

　　“嗯，亲爱的。”亚伦吻了她脖子一下，十分亲昵地问道：“昨天晚上我的态度有些不好，你没介意吧？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亚伦，收手吧。”贝拉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什么？”亚伦明显又被这句话给惹恼了，声音大了一些而且立刻撒开了抱着她的双手，问道。“咱们昨天分开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吗？事情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还怎么收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步到位不好吗？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希望能掌控瓦提纳城吗？我们马上就要实现这个目标了啊！到时候城的控制权在我们手里，我们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我们可以把那些自私自利的臭虫全部杀掉，然后重新建造一个属于我们俩的……”

　　“他们已经发现了咱们的计划了。”贝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

　　“贝拉……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无精打采的样子？”亚伦看着爱妻的样子感觉有些奇怪，似乎她人在和自己说话，思想却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似的，给人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是昨天没有睡好吗还是……”

　　“收手吧，他们很快就会找来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说过了，这事已经收不了手了！”亚伦被她说得有些烦躁了，喊道。“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多少年的隐忍和努力吗？那些试验，那些在村子里面被牺牲掉的人，都是为了此时此刻！你说，让我怎么收手！”

　　“他们会找我们算账的，你明白吗？”贝拉抬起眼皮，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那就让他们来！”亚伦将手向旁边一摆，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倒要看看那个布兰特王子是不是三头六臂，他能奈我何？！”

　　“……”贝拉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伸出手，指向了亚伦的身后方向。

　　亚伦一开始以为她在指自己，但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他甚至都已经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下意识回了头。

　　从树林里呼啦啦走出了一帮人，虽然他没见过布兰特他们，但女巫协会的几个人他还是认识的，一下子慌了神。

　　“你！贝拉？！你是故意引我来的吗？！”亚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爱妻所出卖，揪着她的衣领怒吼道。

　　“放开她吧，至少这件事上她是无辜的。”布兰特走到近前劝说道。“她宁死也不肯说出你的下落，我只好让伊夫琳娜控制了她，操纵她来把你叫出来。”

　　“混蛋！”亚伦听罢立刻松开了贝拉，转而将怒火撒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他双手一搓准备朝布兰特释放火球术，但准备时间过长，被布兰特随便一扬手，从地底刺出了一枚血晶尖锥，狠狠地扎入了他的大腿中，让他丧失了反抗能力。

　　“呃啊！”亚伦哪里见识过这种招式，他痛苦的捂着那只被刺穿的大腿，看着上面泛起的黑雾，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了一句：“你他妈的又是谁？！”

　　“布兰特·卡洛斯。”

　　“什么？！”亚伦大吃一惊，甚至都暂时有些忘记了腿上的疼痛。“你就是……那个暗族王子？！”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普通人而已。”布兰特将双手抱在胸前，俯视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亚伦，说道。

　　“要是没有你的搅合，我们早就得手了！你这个混蛋！”亚伦心有不甘地咒骂道。

　　“你有没有想过，是神看你们作恶作端天理难容，所以派我来组织你们的？”布兰特见自己这话一出口那亚伦就闭嘴不吭声了，于是继续说道，“现在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要不要？”

　　“老子没罪，有罪的是瓦提纳城的人！我赎个屁的罪？！”亚伦一边说着，一边咬着牙将大腿用力一抬从那血晶上拔了出来，但疼痛感让他依旧站不起身来。

　　“当年下令不予救援的是那个高阶女巫，无论她的做法是否正确，也只是她一人的做法而已，你凭什么让整座城的人替她的行为买单？！”沈诗芸呵斥道。

　　“哼！那群家伙要是不怕死，要是在乎我们那支小部队的生死，会因为她一人的命令就真的束手旁观吗？！要知道那部队里可是有他们的亲朋好友！瓦提纳城就是一个自私之城，一个没有人性的城！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同样冷血自私的协会领导！”亚伦仿佛要把自己深藏多年的苦水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似的，吼叫道。“安吉丽塔那个畜生！竟然在后来和地精们结盟了？！她对得起那场战役中死去的人吗？！她配做协会会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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