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为我一挥手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完全掩映在了雾气之中，天边泛起一缕金辉，太阳即将东升。
竹林中。
江小猿正在奋力赶路。
他化成了一道黑色闪电，在辗转腾挪，起落翻钻之间，便已穿梭出百米距离。
他跑过的地方，动物们只能听到“歘【chuā】”的一下子，似有东西掠过，狂风吹拂树叶，哗啦啦作响。
等定睛去看时，只有漫天尘土飞扬，而不见其身影。
这次进化，让江山力量暴涨，体质得到了恐怖的提升。
他只有一米高，但全力狂奔，竟能拥有堪比猎豹的速度，比汽车跑得还快。
不过，猎豹的极速只能维持在短时间内，它的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会超负荷运转，最多只能用极速，短跑几百米，便要减速，以免身体过热，产生虚脱。
而江山，已经连续狂奔了三分钟，才刚刚出汗。
极速奔跑竟让他觉得神清气爽，毛孔舒张之间，便把体内囤积的热量排了出去。
他的小短腿一个大跨步，便能扑出十米远，咚的一下坠落在地上，能像打桩机一般，把坚硬石块踩得四分五裂。
他一拳可以击穿半米粗的古老灌木。
能把千斤重的河石抛掷出去。
用力一跺之下，能让双脚插入地底，震得大地猛烈抖动。
这还不是他的底线！
因为这片丛林，已经没有东西能承受他的力量了！
要知道，他只是一只很普通的黑猩猩，不是太古凶兽，更不是神话世界里的仙猿。
他没有古老的血脉，也没有吞天灭地的修行功法。
可如今，他竟拥有了惊世神力，稍一认真，便能散发出一股恐怖气息。
他的气质，能与七、八米长的恐鳄相媲美，所过之处，猛兽咆哮，万物颤栗。
他成为了动物界恐怖的存在，开山裂石都是等闲。
要知道，江小猿才四岁多！
按照人类的年龄，他才只是个刚上幼儿园的小不点……
如此年幼，便能有这样超凡的成就，他已经脱离了动物的范畴，成了“妖！”
……
太阳刚刚露头，大地还笼罩在黑暗中，族群里的猩猩们在树上安然酣睡。
这万籁惧寂中，突然一声晨鸡报晓，划破了天空。
“喔……喔……喔……”
不只人类讨厌鸡鸣，猩猩也一样。
巴黑揉着惺忪的眼睛，有些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天亮了吗？
不知怎么回事，他昨晚没有睡好，作为睡在聚居地最外面的猩猩，他需要养成敏锐的知觉，才不会被深夜出来掠食的猛兽叼走。
昨夜的风很大，而且风声中伴随着阵阵令人心悸的事物……
电闪雷鸣，金属雷音，兽咆河吼，地动山开。
巴黑的脑子一片混乱，思绪万千，却又无法抓住脉络。
“不要瞎想了，你的脑细胞和智商还没有成熟，不足以支撑那些杂念，你可以把昨晚的梦理解为——有比你强大千万倍的凶兽在河边大战，以后不要去那便就是了。”
北玄仙尊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这是他和巴黑说的第一句话。
小家伙被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全身毛发都竖立起来了。
“喔喔？”焦急又害怕的四处张望，想确定是谁在他身边。
“你叫什么？我是你识海里的北玄仙尊！”
“吱！”巴黑尖叫了出来，像受了惊的猫一样，脊柱一弓，下意识地一跃而起。
“你是不是有病！”北玄仙尊怒了，在巴黑的识海里咆哮了出来。
“吱！吱！吱……！”巴黑被吓疯了。
莫名其妙地声音让他感觉到了大恐怖，身边明明没有东西，却总是响起怪语，他简单的思维无法理解这一切，被未知的恐惧吓懵了。
北玄仙尊终于不再开口，他恨得咬牙切齿。
“娘的，可恨当年没学兽语！”
……
巴黑的一惊一乍，引起了其他成员的注意。
“喔喔……”
菲琳盯着他，满脸焦急地叫了一声，她来寻找自己的孩子，想问聚居地最外围的巴黑，见到江小猿没有。
而巴黑一脸呆滞，无法理解菲琳的举动。
你的孩子丢了，找我干什么？
菲琳一看他这愣样，便明白他没见江山。
接着赶紧跑向族群里的其他成员，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被其他母亲掠去了。
可是，把整个聚居地绕了一圈，还是没有江小猿的影子，菲琳便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喔喔……”
“哇哦哇哦~”
她的叫声，还有巴黑的惊乍，立马让族群陷入了混乱。
所有猩猩如临大敌，母亲带着孩子躲在树上，未成年们四散而逃，强壮的雄性大声嘶吼，族群莫名其妙地减员，便说明周围有未知的强敌在环伺，让所有成员变成了惊弓之鸟。
泰德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咚咚咚咚……！”
他人立而起，用敲击胸膛的鼓声表示自己很强壮，同时也在警告敌人——我发现你了。
“吼！”
猩猩之王大声吼叫，蹦跳不停。
他把树枝折下来叼在嘴里，用手把树叶捋下来，撒得遍地都是。
他把双手卷成碗状，猛击胸膛，虚张声势地警告入侵者，你得赶紧离开，不然我就要发威了！
可是，这一顿示威，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除了族群里自吓自惊的喧闹声，在这个清晨，万物还没有完全苏醒，四周一片寂静。
泰德有些尴尬，他甚至胆大包天的向未知入侵者发出了挑战，想要一睹对方的真容，也好清楚到底是谁偷袭了族群里的幼仔。
可惜，没有人给他回应。
但越是这样，族群里的气氛便越紧张。
未知的入侵者，就好像悬头利剑，吊在了所有猩猩的头上，敌人一日不除，便会让大家坐立不安，惶恐不散。
……
一直到月亮完全隐去，天光亮起，朝阳东升，江山才看到族群聚居地。
他微微喘着气，降低了自己的奔跑速度，老老实实地用四肢爬行，以双手指关节支撑体重，慢慢调整呼吸，收敛自己的气息，以免被当成洪荒猛兽。
可是，即使他再小心，昨夜死掉那么多恐鳄，把河水都染红了，巨无霸们拍击起来的大浪早把他全身洗透了。
血水粘在毛发上，让他浑身散发出凶残气息，和滚滚煞气。
江山还没有靠近族群，便听到了聚居地中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
所有猩猩都恐慌万分，它们能闻到迎风飘来的淡淡血腥味和恐怖气息。
史前时代的巨无霸入侵了它们的地盘，没有任何猩猩有能力抵抗，大家只有亡命逃跑，以免被吃掉。
此刻，哪怕是猩猩之王泰德，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
但他仍然是一位负责任的君王，他跑在最后面，在掩护其他成员撤退。
可是……
当他看到远处，被金色朝阳所笼罩的幼小身影时，一下子愣住了。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菲琳的孩子吗？
泰德怔怔地呆在原地。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江山。
鼻子耸动，努力收集空中的气味。
睁大眼睛，奋力辨别熟识的身影。
泰德心理充满了矛盾，他不敢确定面前的这个年幼猩猩，是不是江小猿。
他甚至产生了错觉，向自己走来的，是一只可以翻江倒海的太古巨鳄。
泰德的异样，吸引了很多成员的注意，大家向他所注视的地方看去，也全都愣住了……
巴黑呆滞在树上，嘴巴大张着，一副吃惊的模样。
他识海里的北玄仙尊同样吃惊，想开口警告巴黑以后别惹江小猿，可他愣是憋着没说出口……
因为，巴黑听不懂。
歌雅躲在灌木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菲琳发现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也像泰德一样，无法断定面前这个浑身充满煞气的幼仔，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熟识的江山。
强烈的母性本能，让菲琳顾不得那么多，她相信了自己的直觉，慢慢爬向江小猿。
她惧怕，却又渴望接近。
直到，江山发现了大家的异样，恍然大悟之后，赶紧跳到石缝间的小溪里，把浑身上下的毛发用力洗了一遍，才走向菲琳。
他先拥抱了自己的母亲，然后，第一次，主动帮猩猩之王梳理毛发。
以证明，我不想挑战你，更没有当族群首领的意思。
我只想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继续……
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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