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鲲鹏非池鱼
庞泉撂下这句话，丢下一个背影转身走进屋中。
李欢心中怒火彻底被挑起来目光如炬，盯着庞泉的背影直至消失，对于这种人，李欢向来只有一个念头，看谁的拳头硬。
背剑童子平咏注意到李欢的神情，心中甚为不喜面带冷笑，一步跨到李欢面前。
“你不服气？”平咏作为怡红筑的童子历来傲气，双手抱在一起睨了李欢一眼道，“别不服气，在这给庄园中除了主家，谁敢不从大爷的命令。
你趁早找好自己的位置，别以为主家说要用考校定辈分，你就有出头的机会，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五年来谁是大爷。”
李欢古井无波，竖子不可同谋，与一童子争论只会自掉身价，他理都不理聒噪的背剑童子抽身往院外走去。
“哎，你给我站住！”平咏忙追上来，一把拉住李欢。
“把手拿开。”李欢面色冷冷声音低沉，握紧袖中匕首继而又松开。
“嘿嘿，我不拿开你能怎样。”平咏得寸进尺，拉着李欢的那只手加了三分力道，他想硬生生的把李欢拽回去。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在怡红筑中炸开，平咏捂着脸颊错愕好大一会，如泼妇般吼道：“你敢打我！”
啪！又是一巴掌，李欢眼睛一眯说道：“打你又如何，我是主子你不过是一条狗而已，纵使穿上衣服吃的还是屎。”
“你…你。”平咏被这两耳光打昏了头，浑然忘记他是习武之人，只要抽出宝剑收拾李欢不过手到擒来。
“回去告诉你主子，我是弄玉筑的主人，一个仆人没资格教我。”
很多人以为息事宁人是生存根本，却不知越是示弱恶人欺压的越狠，不如愤而起之搏出一条曙光大道。
李欢扬长而去，根本不屑低头看一眼。
平咏目光歹毒恨意交织在一起，他要在庞泉面前添油加醋，让庞泉加倍惩处这狂徒。
鲲鹏随风起，扶摇九万里，李欢这次来只为学武，不屑跟宵小之徒勾心斗角，如果别人不识趣，李欢也不介意陪他们玩玩，到时定要分个高下。
李欢径直走向问剑轩，要把清风领回来，没走上多远碰到一个夜叉假面，这假面明显是冲李欢来的。
还未走近夜叉假面放声大笑，自来熟的说道：“小师弟，我叫董成，虚长你两岁，若是不嫌叫我董兄即可。”
李欢冷他一眼，这人生的五大三粗，戴的假面比寻常人大上一号，紫色锦衣穿在他身上没有给他增添气质，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董兄，我还要去找我的童子，改日再去拜访。”
“我已经让清风回弄玉筑了，你不用担忧。”
“多谢董兄，告辞。”
“别急啊。”董成熟络的拉着李欢，含笑道，“你不是说要拜访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李欢心想：不知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最坏也不过是像庞泉那样盛气凌人，但我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老虎不发威尚好一发威必要伤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欢淡然说道：“那就今天吧。”
董成做一个请的手势，充当童子殷勤的在前面引路。不大会二人就来到董成的住处——邀月筑。
这座院落虽不像弄玉筑那样百花争鸣，却也别有一番雅趣，数十株翠竹傲然挺立，一棵瘦柳却又迎风弯腰。
董成把李欢让进正厅，吩咐童子在外边侯着，歉意道：“师父有令不能摘下假面，我就不让茶了，师弟莫怪。”
“董兄言重。”李欢略一停顿，继续说道，“董兄你找我有什么事，不妨明说。”
“爽快！”董成哈哈一笑道，“小师弟快言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庞泉可曾为难于你。”
听到董成直呼庞泉姓名，李欢朝董成看去，二人目光相撞后者坦然相对，分明就是在表达他跟庞泉有仇，目光不像在作伪，李欢寻思此人或许可以利用。
李欢不冷不淡的说道：“没什么大事，被狗咬了一口而已。”
董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叹声道：“师父把师门事务全权交给庞泉处理，庞泉为人善妒不念情谊，小师弟要多加小心。”
李欢明白此人用意也不点破，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董成摇头笑道：“小师弟，你来此拜师是为什么？”
“学武防身。”李欢随口说道。
董成颇感意外，说道：“只是为了学武？”
“不然？”李欢看到董成怀疑的目光，明白这其中必然有奥秘，所以闭口不言静待董成说下去。
董成心中思虑：如今的世家大族中，没有听说有姓楚的，这应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可以利用他和庞泉的矛盾，让他彻底倒向我为我所用，可以把他当成一柄匕首用完就丢弃。
“看来小师弟，真是来学武的？”董成目光锐利道。
李欢心中已明白此人是要拉拢但不知他会摆出什么筹码，说道：“董兄来此不是学武？”
董成心中思量一会：这人看起来胸无大志对我构不成威胁，可以告诉他一些不太重要的事，看他是不是一块璞玉。
董成遂不在意的笑道：“小师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年代比较久远，我也是听别人说来的，有些话你可别当真。
二十五年前，大炎王朝还没建立，前朝老皇年迈昏聩不理政事，贪淫好色网罗美女导致天下盗贼蜂起，四方百姓哀声载道纷纷揭竿而起。
一位无名剑客应世而出，上斩贪官污吏下杀盗匪巨寇，如此两年过去，剑客杀的人越来越多天下却越来越乱。
剑客幡然醒悟，认为天下混乱之源乃是昏庸老皇，遂一人入京都单剑闯皇城，可惜功亏一篑没能杀死老皇。”
李欢心中一动，无名剑客的身影与盖云重叠，但他不露声色继续聆听董成讲故事。
董成一直在暗中观察李欢的表情，见后者不为所动，心中拿不准李欢的态度，试探性的问道：“小师弟，难道不觉得此人很熟悉吗？”
“不觉得熟悉。”李欢身子往后一躺，靠着椅背大大咧咧，他故意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董成心中计较一番，尴尬一笑道：“小师弟天性率直，为兄也不卖关子，这个剑客就是咱们师父盖云。”
提到盖云的名字时董成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却做出一个告罪的手势。
李欢兴趣盎然，说道：“没想到师父，还有这样一段荡气回肠的往事，前朝残暴生民受苦，师父为民请命这是英雄所为，不过重点是到过皇宫吧。”李欢目含笑意，装的太过反而会引人怀疑，他一语点破董成心事。
李欢心中笃定董成必有求于己，顿时放下心来，两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董成拍案大笑，继而低声道：“小师弟真乃人中龙凤一语中的。
没错，师尊虽然刺杀失败，但也不是无功而返，他从宫中带走一件重宝，一件可以号令天下的重宝。”
李欢依然含笑不语，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精光，眼下这种局面，与其自己插嘴，不如让对方知无不言。
董成没有注意到李欢的异样，整个人状若癫狂，飞快跑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左右察看，而后将木门紧紧关上，走到距李欢三尺处一拱到地。
李欢将他扶起来，惊讶道：“董兄，这是何意？”
董成目光恳切的看着李欢，说道：“小师弟，接下来的话你可不能说给外人听。”
“出自你口，止于我耳。”
“小师弟，那件重宝不是寻常之物，有传言得之可得天下。”
李欢心中不以为然，如果一件重宝就可以坐拥天下，那也不用一将功成万骨枯，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可惜人类内心的欲望，是无法用一件重宝填平，十件、八件也不行。
“董兄，那件重宝是何物？”
董成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那是何物，只知道是前朝老皇视若生命的珍宝，不过据我猜测，应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李欢内心不由一乐。
“没错，据说二十年前飞…我大炎皇帝攻破京都，前朝老皇自焚于皇宫，雕梁画栋尽付一炬，国之重宝不知所踪，其中就包括传国玉玺。
当然这也可能是谣传，因为我大炎建朝时，圣上天命所归，用传国玉玺昭告天下，前朝暴虐上天降罪，朕上承天命下顺民心，讨伐无道诛杀暴君，废除旧制建立新朝开万世太平。”
“既然大炎建朝有玉玺，为何董兄猜测传国玉玺流落江湖。”
“因为大炎那方玉玺，是我董家雕刻，借凤山神鸟呈献给圣上的。”
李欢面上不动声色，心想：你这话忽悠别人还可以，忽悠我却是碰上钉子，我幼时见过玉玺，与古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此人将此事告知于我，必然别有所图。
“董兄所言之事牵连太大，是夷灭九族的重罪。”李欢凝目看向别处，说道，“这种事我可不敢乱说，保证不会泄露，告辞。”
董成连忙上前拦住，眼中闪过狠厉跪伏到地上，涕泪说道：“还望楚兄助我，否则我董家二百三十一口，人头不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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