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水深鱼不觉
西征大军，中军大帐里，肉香藏发间，酒气熏天边，贾佑才坦诚相待，豪放的在逗鸟。
“喝，都给老子喝，谁敢不喝？”
贾纨端起银爵，一饮而尽，呲牙吐舌道：“好酒，大将军赏酒喝，你们还不快喝。”
大帐中在座的将军，都是贾佑才的心腹，他们很清楚这次西征，是让贾佑才捞功劳的，贾佑才吃肉，他们跟着喝点汤，就够荣华一世。
“我等恭祝大将军旗开得胜。”
贾佑才举杯往嘴里灌饮，发黄的酒浆，顺着他的络腮胡流进脖子里。
“废物，一群废物。就这行军速度，何时才能到达金水城？
给老子三千轻骑，七天可赶到金水郡，第二日就将逆贼东华的头，悬挂在城门楼上。”
“大将军威武盖世！”
“你们也别拍马屁，本将军没有吹牛，你们这些混蛋不懂兵贵神速。
等十万大军赶过去的时候，东华也早就做好准备。”
“大将军谋深似海。”
“算了，你们都不行，根本不懂行军打仗。本将军叫来个行的，来人，去把军师祭酒叫过来，还有狗监军。”
“大将军英明果断。”
大帐外的卫兵疑惑道：“狗监军是哪个？”
“能是那个嘛！老狗王瑾，本将军骑马吃了一天沙子，他倒会享受，躲在马车里安逸得很，本将军倒要看看，他的狗毛养的如何。”
卫兵哆哆嗦嗦的领命离开，大帐里的众人哄然大笑。
天边泛起鱼肚白，赵羽猛然睁开眼，往四周瞧去，不见一个人。
他迅速的爬起来，低声喊道：“娘，大哥大嫂。”
没有回应，整个世界一片寂静，赵羽压低身体，慢慢往屋外移动。
他看见另一间破屋中，堆放着他熟悉的物件，东西码放的很整齐，不像是遭过劫掠的样子。
赵羽的心放回肚子，抽动一下鼻子，闻到空气中有肉香，他便寻味找过去。
只见赵母和赵飞，正在烧火烤马肉，而赵氏捧着一块熟肉狂啃。
赵母面容慈祥，招手道：“羽儿，快来吃肉。”
赵羽肚子咕噜响一声，笑道：“我就是饿醒的。”
赵飞用刀子旋下一块肉，递给赵羽：“当心烫嘴，你大嫂的嘴巴就被烫出一个泡。”
赵羽接过肉，在嘴边吹一下，忙不迭的送进嘴中，他两天只吃一小块饼，饿的浑身无力，实在等不及肉凉。
“娘，大哥你们也吃。”
赵飞笑道：“我和娘都吃过了，饥馑岁月，肉不能吃太多，容易惯坏自己。
那匹死马，我烤了两块好肉，剩下的熏成腊肉，省点吃够咱们吃一个月。”
“大哥，今日不用节省，白服镇还有一队胡寇，我去杀了他们，为乡亲们报仇。”
赵飞用布擦拭弯刀：“我和你一起去！”
赵氏闻言跑过来，说道：“你...你不能去，总得留下一人，照顾我和娘。”
赵羽挎好锈剑，又背上那张大弓：“大嫂说的有道理，大哥你留在这，我一人前去，行动比较方便。”
赵飞丢下弯刀，叹气道：“大哥没用，不像你武艺高强。”
赵羽自知失言，抱拳道：“大哥，你的担子比我重，胡寇生性凶残狡猾，倘若他们绕道过来，娘和大嫂就靠你保护了。”
赵飞抓起弯刀：“胡寇会来这？”
“昨天我杀死的那三名胡寇，是胡寇的巡逻兵，白服镇的胡寇肯定会出来找他们。”
赵飞举着弯刀挥砍两下，看了看赵氏，又看了看赵母，点头道：“二弟你放心，胡寇敢来，我让他做无头鬼。”
赵羽牵过那匹马，用手捋一下马脖子，翻身上马嘴角勾起一抹笑，驾马冲出破败的院落。
白服镇，炽烈的阳光，打在耶打部的营帐上，胡寇不喜居住在木屋、石房，即使他们的帐篷很破，仍然是住在那里面。
耶打部只有四十二名族人，分住在九顶帐篷中。
帐篷外面围了一圈木栅栏，上面插着的全是人头，无一例外都是大炎子民。
耶打的早餐很丰盛，部落唯一的母马产下的马奶，还有一大块羊肉，以及一摞饼子。
耶打的儿子狗崽子，蹲守在营帐门口，啃着一根带有肉屑的骨头，一边吸吮骨髓，一边看着耶打的嘴巴。
耶打的嘴巴油光发亮，长长的胡须垂在他肥厚的胸膛上。
一个妖艳的女子，从床上爬起来，扭着肥硕的臀部，走到耶打面前，坐在耶打腿上。
“我的勇士，赐予我食物吧。”
耶打毛茸茸的大手，拧着女子的后背，另一只手捏起羊肉，塞进女子嘴里。
狗崽子凶狠的看女子一眼，嚎叫道：“阿爸，我饿。”
耶打厌恶的说道：“整天就知道饿，跟你那恶心的娘一样，都是贱种。
去外面看看，厄木拉回来没有，说不定他打来一头炎族人，身上有吃的。”
狗崽子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妖艳女子吃完那块羊肉，舔舔嘴唇道：“我的勇士，你怎么能容忍卑贱的炎族人，住在我们的部落。”
耶打锤了一下她的后背：“他...毕竟是我的种，即使是个贱种，也得养着。”
妖艳女子的眼睛，一直盯着盘子里的羊肉：“我肚子里有你的种，我不能让他，跟卑贱的炎族人，共处一室。”
“哈哈哈，天神保佑耶打部，我有纯正的后代了。”
妖艳女子咬着嘴唇道：“那...那个狗崽子？”
耶打冷冷说道：“一会他过来，我就宰了他。”
赵羽的记性很好，昨天晚上，他查探过胡寇的大营，脑子里便有一幅胡寇的营区图，何时发起进攻，从那里发起进攻，他已有定计。
将马系在一棵无皮树上，赵羽背好弓箭蹑着步子，朝胡寇的驻扎地摸去。
看着栅栏上的一圈人头，赵羽的心在滴血。
“一，二，三。”
赵羽确认好面前的胡寇，抽出三根羽箭，咻咻咻，三箭连发。
三支利箭，从不同的角度，射向三个毫无防备的胡寇。
其中一名胡寇，正在和狗崽子交谈，他的脖子被羽箭贯穿，鲜血喷了狗崽子一身。
狗崽子呆滞一会，厉声喊道：“有敌人！”
拔腿往耶打的帐篷跑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捡回一条性命。
赵羽心中不解，胡寇的部落中，怎会有一名大炎孩童。
“阿爸，敌人来了！”狗崽子跑进帐篷里，上气不接下气，“耶尔忽律，被人射杀。”
妖艳女子上前，攥着狗崽子的脖子，扯住他的嘴巴，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这里的炎族人早就被杀光，哪来的敌人？”
狗崽子恶狠狠的瞪着女子，双腿乱踢乱蹬。
“我的勇士，你瞧瞧他，一点也不懂规矩。
不仅谎报敌人来袭，还敢踢我。”
耶打走过去，扬手抽打狗崽子的脸颊：“贱种，你在乱喊什么？”
狗崽子的脸颊肿胀起来，头往后一扯朝女子的手指咬去。
耶打见状，抬腿踢向狗崽子的肚子。
狗崽子一下飞了出去，撞在一根木桩上，嘴角流出鲜血。
“我的勇士，快杀了他。”
耶打抽出弯刀，朝狗崽子扑过去。
正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声大喝。
“吾乃大炎将军，来取尔等性命。”
耶打爆喝道：“是炎族战士！”
“破虏校尉，将这里包围，骁骑校尉随我冲杀进去，最大那顶帐篷里住的是寇首。”
耶打惊慌失措道：“来了不少炎族士兵，这该如何是好。”
妖艳女子战战兢兢道：“咱们快逃吧，我可不想死。”
胡寇习惯把马拴在帐篷里，耶打慌张的爬上马，用弯刀将帐篷划开一道口子，他就要驾马冲出去。
妖艳女子挡在前面，哀求道：“我的勇士，带我一起走。”
耶打用行动给了她答案，拳头大小的马蹄，从妖艳女子的身上踩过。
赵羽扮作大炎将军，夺来一匹马，在胡寇的营地往来冲杀，这伙胡寇的战斗力很弱，不是赵羽的一合之敌。
七名强壮的成年胡寇，死在赵羽的刀下，加上用弓箭射杀的三名胡寇，只剩下一名成年胡寇。
赵羽驱马冲向耶打的帐篷，大胡子耶打刚好撞上赵羽。
“哇呀，你好大的胆子，敢单枪匹马来闯我耶打部，快来人！”
“第十四个！”
赵羽收回弯刀，用破布擦去刀上的血。
耶打的尸体从马上摔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耶打部的妇人、老幼，恐惧的看着赵羽，这个长相秀气的男人，凭一己之力，杀光了他们耶打部的勇士。
赵羽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些手持兵刃的胡寇妇孺，朝后退了两步，面对随意践踏弱者，他们是凶残的雌虎，面对不可战胜的强者，他们是胆小的老鼠。
赵羽警觉的扭过头，抓住狗崽子的手，从他手里夺过一柄短匕。
“我看你像是大炎人，为何从背后偷袭我？”
狗崽子恨恨的说道：“你杀了我阿爸。”
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在地上：“壮士，我儿不懂事，求求你放过他。”
赵羽松开手，女子跑过来，将狗崽子抱在怀中。
“你是大炎人？”
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退回人群当中。
赵羽没杀胡寇的妇孺，这些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赵羽牵走两匹马，马背上驮着两袋粮食，马后面拉着一辆车，车上装的是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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