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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骨肉之亲


  诸瑶儿轻轻打了他一下,横了一眼过去:“便这么一说便动起了手,还说不吝啬!”

  汤天下便势道:“啊,好罢,为夫现在吝啬得很,这便生气了,你有望如何哄为夫?”

  “男子汉大丈夫,还如许吝啬,哄你做甚?”诸瑶儿从手边暗格里翻了一颗蜜饯,递到他手里,“念着母亲的份上,给你颗蜜饯,吃了,便如许罢。”

  汤天下厉色道:“你也太小觑人了!一颗蜜饯便想打发我!没有三颗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庄府,由于是外甥和新娶的甥媳头一次登门,庄家大少夫人巩氏与三少夫人温氏特意一起到门前欢迎。

  巩氏是巩老夫人的侄孙女,诸瑶儿听蓝氏提过,与以前在小竹山救过自己一回的巩宗麒或是至亲的堂姐弟。

  这巩氏嫁的庄家大公子庄如果潜是庶出,虽然有长孙的名份,毕竟不可以和已故的二公子庄鱼羡比。但由于庄鱼羡逝世后,其妻汤藏珠回娘家襄宁伯府去住了,庄家四公子又还没成婚,大房便巩氏一个妻子,也帮医生人钱氏管一管家务。

  巩氏生得很是美貌,虽然生有一个女儿了,或是傲视生辉、身量窈窕。只是话未几,每说一句话都宛若再三考虑过一样。诸瑶儿测度这和庄如果潜伏庄家的地位相关系——身为长孙却由于庶出的原因,在有嫡出兄弟的环境下不被考虑接掌家属,尤其是嫡弟庄鱼羡逝世,另一个嫡弟庄鱼梁难堪大任。

  在这种环境下,庄如果潜与巩氏表现平淡,未免被嫡母钱氏认为存心拖大房的后腿;表现得太活泼了呢,没准钱氏又要认为他们别有所图。

  尤其钱氏由于汤藏珠回了娘家,不得不让巩氏来给自己副手,巩氏笨了不是聪清晰也不是,也只能谨慎言行了。

  倒是出身洪州温氏的三少夫人,大约由于她的丈夫庄鱼渊是二房嫡宗子——二房反恰是没什么年头,大房和三房也怕把二房逼到对面去,对二房素来客气。温氏没有太多温忌,倒是热心得很,一路上嘘寒问暖,最的客气。

  诸瑶儿与她们一路打发着进了正堂,里头众人都到齐了,黑鸦鸦的一堂,与以前诸瑶儿敬茶在汤家见到的情形大不相同的一点,便是庄家女孩子比汤家要多。

  一眼望去美丽光耀、钗动环响的,都是身着彩衣的未嫁小姐们。不像汤家,太傅府这边,除了汤藏凝外便没有未嫁小姐了。襄宁伯府的两位小姐虽然现在都在家,可上次却一个也没见到。

  这些未嫁的小姐们也没跟着父母,倒是全蜂拥在上首,缠绕着一位头发斑白、着秋香色深衣的老太婆。

  不言而喻,这位定然是巩老夫人了,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纳兰芯淼大约受其师季去病影响,没有一颗俗世认为的医者仁心,一样传自季去病的医术却将信将疑。这么些日子,巩老夫人不仅能够出来受后辈的礼,气色也不错。诸瑶儿没见过巩老夫人未病过去的神志,便这么看着,还真看不出来巩老夫人曾经病重到了让已经出嫁多年的女儿都赶回娘家住了好些日子侍奉榻前。

  引伉俪两个进入的巩氏和温氏向巩老夫人与下首的钱氏复命,早有人摆上锦垫来让伉俪给老夫人行大礼。

  巩老夫人和气的叫了起,又叫人拿出一对玉如意做晤面礼,笑着道:“这几日听说你们要好得很,现在一看还真是生成一对。可见当初你们的尊长都有眼光得很,晓得你们是极匹配的。”

  诸瑶儿面色微红,汤天下倒是笑着道:“外祖母说的是极,父亲的眼光素来便好,诸祖父亦然。”

  众人都笑了起来,蜂拥着老夫人的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孩子笑声尤其洪亮。

  老夫人也笑,玩笑道:“我还要嘱咐你几句好好儿待你妻子,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钱氏浅笑道:“母亲哪儿还用得着嘱咐这孩子?妻子瞧他一颗心都系在妻子身上了,这不,今儿个他要进宫当差的罢?结果却跑到我们家来了。”便看了眼左近,“毕竟是三弟妹的侄女,普通都是好福泽。”

  挨着她的是个长相清秀而淡然的蓝衣妇人,闻言目不转睛。倒是蓝衣妇人再往下,一个慎重美妇,着白衣,盘倾髻,容长脸儿,杏眼桃腮,听了这话,两道黛眉微微一蹙,不冷不热的道:“这是当然。”

  说了这话,宛若不忿钱氏话里有话,又轻轻的一拉帕子,似笑非笑的道,“福泽欠好的话,我们的大姐夫与大姐会看得中吗?”

  诸瑶儿测度这白衣美妇当便是自己唯一的亲姑姑诸宣音了,这句话让她一下子想到了庄夫人暗里里与诸宣音商定为后代亲家的事儿——这个福泽好因此被汤宣与庄夫人看中,指的是自己,或是……庄鱼舞?

  如果是指表弟庄鱼舞,连结庄鱼羡的英年早逝造成了庄鱼舞被祖父庄屏展看中,这话里的用途可便深了。

  无论是哪一种,看得出来诸宣音与钱氏之间颇有罅隙,以前庄夫人不痛不痒的说两人辑穆那真的都是掩蔽的客气话。

  钱氏宛若有点没想到诸宣音当着头一次上门来行礼的后辈的面会这么不给她面子,眼中便流暴露恼色与恨意。

  巩老夫人咳嗽了一声,圆场道:“你们也见见你们舅母、和表弟、表妹们。”又注释,“你们外祖父和娘舅、有表哥们现在都在当着差,事前不晓得你们本日会来,却是没能请假,可别怪罪。”

  汤天下与诸瑶儿天然不会怪罪,因而从钱氏一路参见下去,果然蓝衣妇人是二舅母张氏,白衣美妇是诸宣音——诸宣音当众没给钱氏面子,对亲侄女和亲外甥倒是最的亲热,握着诸瑶儿的手细细打量着,感伤道:“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记得昔时你被带回凤州那会,还在襁褓里头……真是岁月荏苒!”又说她长得美,“你父亲母亲都生得好,你却是后来居上而胜于蓝。”

  这一点获得了张氏的认可:“诸氏多佳人,我没出阁时便听人如许说,三弟妹自己便是个佳人,不想瑶儿这孩子比三弟妹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足。”又笑,“我便是溘然想了起来,三弟妹可别恼。”

  诸宣音道:“这儿除了母亲都没见过我那娘家年老,虽然长年病着,论到长相,我娘家兄弟姐妹里头竟无人能比得上他,更可贵一身风骚气韵,我说句狂妄的话,这些年来在帝都都没有见到宛若的。瑶儿是他的长女,比我年轻时分强那是应该的。”

  见过诸宣鸿的人少,但听过他气宇过人的听说的人却很多,众人一时都惋惜了几句诸宣鸿。钱氏被萧索在旁,便很不雀跃,淡淡的道:“好啦好啦,诸氏多佳人,二弟妹没出阁时便听说过,我们现在又亲眼看到你们姑侄两个,站在一起俨然便是墙上画像里走出来也似……母切身子恰好,怕是出来不了太久,我们是不是让这两个孩子先与他们姐妹见了、再坐下来逐步说?”

  钱氏接二连三的挑着刺,诸宣音又皱了下眉,却或是登时向巩老夫人道歉——这老夫人虽然是庄夫人的亲生母亲,但看起来性格比庄夫人要厚道许多,妻子们当着她和前来参见的后辈们的面尔虞我诈到了互相给表情看的地步,巩老夫人神态无奈,却没有呵斥或厌恶之色……这会也便叹了一口气,再次圆场:“你这侄女长大以后或是头一次见到,一光阴多说几句也没什么。现在便让他们平辈彼此见过罢。”

  庄家大公子、三公子都在外头办差,以前迎两人进入的巩氏、温氏都起家代丈夫赔了不是,汤天下与诸瑶儿当然是忙不迭的表示不妨,又说是自己来的突然与打搅。如此酬酢过了,与巩氏、温氏见了礼,底下按着年龄便是庄家大小姐庄鱼丽。

  庄鱼丽长的很像诸宣音,容长脸,身量高挑,俊眉秀目,举止文静;她底下是二小姐庄鱼漓,却是随了钱氏,瓜子脸、柳叶眉,肤如凝脂、眼带桃花,这长相颇有些天然风骚的用途,但庄鱼漓一言一行慎重乖巧,半点看不出来媚色;继而是四公子庄鱼梁,诸瑶儿以前听说过这庄家大房仅存的嫡子优柔寡断难堪大任,因此才造成了大房、三房之争。

  因此在设想里,庄鱼梁应该是懦夫退缩的少年。但现在看来十八岁的庄鱼梁身量细长,眉眼清秀,音容笑貌都颇具朋友们之风,只看这卖相倒是一点也不以为他会是当不了大事的人。

  与庄鱼梁见完礼,便是这次最让诸瑶儿留意的庄鱼舞了——要不是由于这表弟,诸瑶儿还要汤天下休假日才有时机过来庄家。

  这个比诸瑶儿仅仅小了二十几天的少年身量昂藏,比他的四哥庄鱼梁还凌驾少少,长眉亮目,轩然霞举,傲视之间生气飘溢。

  诸瑶儿笑着与他酬酢,内心想着:怪道母亲要主动向二姑姑提起婚事,朋友们子里从不贫乏才貌双全的后辈,但百般风貌的后辈里,做尊长的最稀饭的便是这种生气勃勃、生气蓬发的范例,由于最易使他们怀想起自己已逝的少年龄月。

  诸瑶儿未免尴尬,暗掐了汤天下一把,正要出言圆场,庄鱼飞已经委屈的道:“这血泪妆我今儿早上画了一个多时分才弄好……要不是头一次见三表嫂,我才不想受这个累呢!”

  庄鱼荫也说:“我这画桂叶眉的螺子黛或是特意跟大姐姐要的……”

  两个女儿越辩白,张氏越以为脸上发烧——天可怜见,她如何便这么命苦呢?庄鱼飞暗里里把这所谓帝都流行的血泪妆教给汤藏凝以后,上回庄夫人回娘家侍奉巩老夫人,趁着巩老夫人好转,特地向嫂后辈媳借袒铫挥的打听了一下这件事儿的委曲。

  还以为三房的庄鱼丽和大房的庄鱼漓眼看便要出阁了,恰是对妆容感乐趣的时分,没准顺手讨教给了到外家伴游的汤藏凝。谁想到,最后问出来却是庄鱼飞姐妹两个教的!

  张氏其时的心情确凿是……

  先前巩老夫人病着,庄鱼飞和庄鱼荫侍奉榻前,自是无人敢施朱敷粉的装修。现在巩老夫人好了……张氏还以为上回为了庄夫人的扣问把她们痛骂一顿,总该怕了吧?谁想到一个不把稳,当着外甥和新过门的甥妇的面,这两个女儿又画得这么乌七八糟的出了来!

  听她们说着,还自以为如许打扮才是对汤天下与诸瑶儿的尊重——这两个没眼色的,没见她们表嫂也还罢了,笑得打发之极,她们表哥那副震悚万分的神态……她们居然还敢以为这些时世妆容悦目?

  眼看张氏便要不由得动手当众教导女儿了,毕竟巩老夫人心疼后辈,忙道:“小女孩子家,花花白白的讨个喜气,何必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

  老夫人这么说了,张氏不可以不听,赔笑道:“母亲素来心慈,只是这两个……这两个东西着实不争光,再不教导,恐怕以后越发混闹了。今儿幸亏锋儿和瑶儿都不是外人,否则看到她们这副神志,到外头一说,我们家的脸面都要没有了!”

  “现在帝都最摩登的便是血泪妆、啼妆这些,我们如何便丢家里的脸了?”庄鱼飞和庄鱼荫有祖母撑腰,并不如何怕张氏,闻言嘟嘟囔囔的辩驳。

  张氏气得一个眼刀过去,两姐妹便往巩老夫人身边挨。

  巩老夫人劝张氏:“既然外头摩登,也不单单我们家孩子画成这个样子。横竖她们小女孩子都如许,打扮的人多了,怪罪不怪,又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呢?”又说,“谁家还能没几个淘气的孩子,年龄长些天然也便稳重了。她们大姑姑、小姑姑昔时也是叫我一路费心过来的。”

  老夫人把大姑子、小姑子都拖出来说嘴了,张氏也欠好继续教导下去,只能压低了嗓子恐吓她们:“等回了房看我如何摒挡你们!”

  两姐妹嘻嘻笑着跑到老夫人身边,欠妥一回事……显然张氏现在说得厉害,其实也极疼她们。等回了房未必会有现在这么严峻,因此她们并不惧怕。

  这么一打岔,巩老夫人接二连三的替后辈们圆场,毕竟是久病才愈的人,未免暴露了无力之色。

  钱氏忙让人端参汤上来——汤天下与诸瑶儿也都一迭声道歉打搅,巩老夫人笑着道:“看到你们这一对珠联璧合的人儿到跟前,我倒是以为松快些。这些日子病着,成日里躺在榻上喝那些苦汁,真真是受够了!现在不叫我躺在榻上,便是累点儿我都以为好。”

  宽慰了几句外孙和外孙妇,巩老夫人究竟以为不大舒适,便说诸瑶儿是诸宣音的亲侄女,这么多年不见,想来姑侄自有一番别情要叙,让他们先去三房说话,中午了再到上房坐宴。

  诸宣音与诸瑶儿自是谢过老夫人的体恤,又一起目送老夫人转入后堂。钱氏扯着帕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诸宣音,道:“三弟妹与瑶儿站在一起,看着一对姐妹花似的,真真叫人倾慕!”

  这话说了,汤天下、诸瑶儿都没听出什么过失,张氏却拉着两个女儿,不高不低的道:“你们做的功德,丢尽了我的脸!快给我回去好生洗洁净了,再给你们悦目!”一壁这么说,一壁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得远了。

  看二房这个样子,诸瑶儿心知有异,果然诸宣音正和气的笑着邀伉俪两个一起去三房,闻言表情几乎是一下子铁青下来,转头看着钱氏,冷冷的道:“大嫂子这几日宛若很稀饭提‘姐妹花’这三个字,既然如此,今儿个等良人回归了,我便与良人说,把人送到大房去,特地奉养大嫂子!”

  “唉!”钱氏浅笑,道,“你这可便尴尬人了,先不说那对姐妹花真真是人比花娇,三弟不见得舍得,我也欠好用途夺他所爱……便说那对姐妹花太子殿下送与三弟的,如何能任意转赠呢?三弟妹快别说这气话,嫂子不提这事了还不可吗?”

  说完笑着向汤天下和诸瑶儿点点头,便领着低眉悦目的二小姐庄鱼漓,施施然的去了。

  诸宣音狠狠瞪了她背影一眼,才对尴尬得不晓得说什么好的几个后辈道:“我们也先回三房罢。”

  庄鱼丽朝表弟、表妹递了一个抱歉而无奈的眼神,上前扶住母亲,当先带路。

  如此到了三房,一路上诸宣音被女儿轻声劝导着,可算有了些笑神志,令众人都坐了,叙起别情。没说两句话,便有一对长相极为相似的俏丽婢子进入存候——这对婢子约莫十六七岁年龄,都是眉清目秀,脸儿白嫩,绾着单螺,穿戴普通神志的艾白窄袖上襦、系月白隐花裙,腰里束了五彩丝绦,看着既清新又俏皮。

  ……见诸宣音看到她们时表情迅速阴沉下来,诸瑶儿想,钱氏说的什么姐妹花,大约便是这两个了?

  两名俏婢显然也晓得不受女主人的稀饭,诚惶诚恐的行了礼,诸宣音也不叫起,只问:“谁叫你们出来的?懂不懂礼貌?”

  左侧身量略高、宛若是姐姐的婢子便小声道:“闻说夫人这儿有来宾,婢子们想着……能不可以过来帮把手。”

  “我这儿没有旁的人用了吗?”诸宣音皱着眉,仰面问门外,“是谁在里头当差的?”

  有一个蓝裳使女走进入,一脸惧色,行礼以后道:“回夫人的话,荷香和荷馨说里头有客,得有人奉养。婢子……婢子以为是夫人交托的。”

  诸宣音铁青着脸,道:“你多问一句会死么?”

  庄鱼丽和庄鱼舞由于汤天下、诸瑶儿还在,母亲如此忘形,不可以不出言圆场,庄鱼丽柔声道:“母亲,许是艳谭一时疏忽了,这些都是小事。表弟今儿个特意告了假陪表妹来的呢!我们该亲亲热热说话才是,何必理这些噜庄?”

  庄鱼舞也道:“大姐说的是,横竖也便是两个下人,既来了,便着她们奉养茶水便是。”

  那叫荷香、荷馨的两个使女匆急一福:“婢子遵五公子之命!”

  两姐妹莺声燕语的谢过庄鱼舞赐与的这个奉养的时机,只是庄鱼舞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理会她们,转而向诸瑶儿道:“三表姐嫁了三表哥,现下都不晓得该叫三表嫂或是三表姐了。”

  这句话说得汤天下与诸瑶儿都笑了起来,诸瑶儿笑着道:“刚刚大表姐不是叫我表妹吗?我们各叫各的便是。”

  庄鱼丽便浅笑着道:“我一路上都在盘算着要如何称呼呢?结果想了半晌或是跟着顺口的喊了。”

  “都是自家人,如何论也是骨肉之亲。”后辈们拿称呼说笑上了,诸宣音虽然不喜荷香和荷馨在跟前,现在也不想继续扫兴,便平易近人的插进话,“你们彼此喜悦,如何喊都可以的。”

  “二姑姑说的极是。”诸瑶儿浅笑道,“我刚刚叫三舅母便是不太习惯呢,倒不是旁的。在凤州的时分,祖母常与我说起二姑姑,母亲也嘱咐我到帝都后要好生孝顺姑姑。听得多了,内心想到,便是二姑姑。”

  诸宣音当然更喜悦被亲侄女叫姑姑而不是被侄女以甥媳的身份叫舅母,这会便笑着道:“那你便叫姑姑……锋儿可不会与你妻子计较这些罢?”

  汤天下笑着道:“当然要计较了,除非三舅母赏我两块菱粉糕,否则我回头定然要在外祖母跟前告三舅母一状,说三舅母见着嬴儿便不疼外甥了。”

  他生得丰神俊朗,气质又矛头毕露,溘然说如许巴结的话,除了诸瑶儿怪罪不怪,诸宣音等人都是惊诧,愣过以后才反馈过来,均是啼笑皆非——诸宣音也无暇因荷香、荷馨讨厌,扑哧一下笑出声,虚指着他道:“我以为你是个规矩正人,不想你也好似许惫懒的时分!”便把手边一碟子菱粉糕都叫人递给他,“给给给,一碟子全给你,你可反面你外祖母告三舅母的状了罢?”

  诸宣音这一笑,空气一下子便生动了起来……汤天下浮夸的起家作揖谢过,笑道:“三舅母这么摩登,我如何还好用途去起诉?一会三舅母再说话,我必然也不起诉了!”

  众人都大笑:“这一碟子菱粉糕真是值得!”

  如许说说笑笑到了午餐的时分,巩老夫人打发人过来相请,众人才止了话头,一起去老夫人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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