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共赴依还岭
紫鸢所鸠盘婆门徒的骷髅玉石信物乃她外公北邙山老神主以法力幻化，往日鸠盘婆入道伊始，诸多的魔主颇为看好其前程，其中尤以紫鸢的外公为最。
那个时候她还叫做九娘，与日后的欢喜神魔赵长素结成了夫妇。
在修界之中，夫妇与道侣还是有区别的。
道侣一般都是合炼双修之人在一起，同伴的意义稍大，因这双修之功对二人各有好处。
一般来说，从爱的层面来讲，道侣的最低要求就是两看不厌。
而夫妇，就是另外一种类似凡人婚嫁的形式。
对能结成夫妇的修仙者来说，爱是基础，而修炼的功法则完全不重要。
这种形式在蜀山世界的修仙者里比道侣要少，且唐石从未听过有结为了夫妇而和离的修仙者。
因为他们发生矛盾了，那就是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就像紫鸢现在说的鸠盘婆与赵长素。
那时的九娘入教不久便成婚，一心都在赵长素身上而疏于修炼，致其功法不精，随年岁渐大容颜变老，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赵长素日渐生厌，夫妇二人也开始发生了矛盾。
九娘当时还有一被唤为十娘的亲妹也踏入了修仙道，她与一入道就结婚的九娘不一样，而是刻苦修行并闯出了莫大的名声。
后来，在教中一名为百禽道人公冶黄的帮助下，十娘与冷魂峪神君干鹊结成夫妇，被称为冷魂峪女仙，名字也改成了波旬婆。
名字如此之怪，自然是因为九娘、十娘都是这个时代的少数族裔。
波旬婆的含义，就是貌美的花娘。
这个时候，波旬婆夫妇的名头比赵长素不知大了多少，才让那赵长素心有顾忌。
若不是如此，怕是九娘早已死在了那赵长素的手里，后来，他另娶一妾，终日折磨九娘，九娘羞于找其妹诉苦，便去了铁城山，找当日魔教石神宫宫主魔宫前叩关求助。
那时她被魔宫外所现的各种幻境所困，受尽诸般苦难和恐怖艰危，历时四十八个昼夜后魔宫开放，石神宫宫主现出法身指示玄机，授她三部魔经，命为赤身教主。
从此，九娘以魔功炼成如今鸠面丑貌，改名成了鸠盘婆。
听得紫鸢娓娓道来，唐石感慨良多，忽然又想起一事，惊道：“石神宫主不就是血神前辈么？那……”
“谁说血神前辈，就是出关石神宫主了？”
紫鸢一脸冷傲，煞有其事看着唐石，“在我教教众心中，石神宫乃中央魔宫，其宫主乃我教中唯一中流砥柱，即便血神前辈往日魔功通天，实力可算我教中第一人，还只是被石神主封为石神宫中的一名魔主罢了！”
唐石略显蒙蔽，还珠的书里，这两人不就是同一人么？
“正因宫主授鸠盘婆魔功，命其创立赤身教，她的地位才在我教之中如此尊崇！”
紫鸢明显不愿多说那中央魔宫，又将话题扯回，这时，三人飞遁黑雾之后突传一声呼喊：“诸位道友，且等我一等！”
三人一惊，转头一看，只见一黑衣女子驾着遁光极速赶来。
“这是鸠盘婆座下大弟子铁姝，已修炼至了散仙境！”
鸠盘婆的弟子居然都已成了散仙？
唐石心头一叹，人真的不能比，在百蛮宗所收的那些天资极好的巫族少年，现今大多还是筑基修者，除了往日石生亲历亲教的逐烈有突破的苗头，其余众人距离修者境都还有是遥远之极的路要行走。
看看自己的门徒弟子，再看看别人的，当真不是滋味。
……
铁姝与唐石所见的其他身穿花衣的赤身教女子不一样，她穿上未装花服，而是着一贴体的黑衣劲装，身材同样婀娜，冷美的面容与初凤一时各有瑜亮，同样的贴近唐石的审美。
“诸位见谅！”
三人一停，铁姝眨眼便到站定三人身前半空，口里满是歉意，“待紫鸢道友一走，家师左右一思，碧目天罗是借，但却要诸位帮忙去取另一法宝，实是有些不甚公平。
万一有所损伤，更让她愧对往日老神主厚待，于是便遣我前来一力相助，并嘱我一切都听紫道友安排。”
一席话说的客气无比，紫鸢笑着点头：“鸠教祖有心，此行有铁姝妹子相伴，想来一切都是手到擒来！”
紫鸢说完，看了唐石二人一眼，挥手一驭，鬼雾一增将四人全数罩入内里，直插西南依还岭而去。
“这里面怕是另有玄机！”
遁雾之中，唐石正通过都天聚阴袋与紫鸢神识相谈。
鸠盘婆一早便知那里有可制赵长素的法宝，即便她炼有魔功不能随意脱身，可她手下还有铁姝这等散仙与金、银二姝连同那若干修者弟子，居然能一直忍住不取？
按紫鸢所描述的鸠盘婆性子来看，她能在石神宫前生生忍住数十日的身神折磨求助在魔教里地位绝伦的石神宫主，那就是恨赵长素到了极点。
如此，在推测赵长素将破禁而出之时，能不取这等制他的法宝？
想来应该是去过了，但没有得手！
是依还岭幻波池内的艳尸实力超强？
还是说那里佛门禁制良多，依铁姝一名散仙之力仍在里面有所限制？
而且从一开始鸠盘婆就未说那宝为何物，是何模样，只模棱两可的说紫鸢一见便知。
圣姑这等人物身有何宝不难探知，但鸠盘婆如此春秋话术，那她这宝物就必定极少见人。
但恰好就被鸠盘婆知道了。
其中的古怪，当真有点多啊。
不知为何，唐石脑海里又浮现了朱由穆的身影，再联想赵长素被天蒙禅师所封，却为了度他未下杀手……
这些光头，当真是让人讨厌！
“这里面当然有玄机！”
紫鸢回话，“不过也说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圣姑所留法宝不只一件！”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内里恐有危险！”
唐石一阵无语，这等成名人物怎么可能只有一件法宝，不整个七、八、九件极品法宝，还好意思被称为圣姑？
但紫鸢关心的点，着实与自己有所偏离啊。
紫鸢：“当然有危险，不然鸠盘婆知晓此宝就在哪里，为何没有去取？”
“再说了，何事没有危险？我等修道得罪了天，与峨眉相争得罪了正教，身中死气存量不足以在人间界里呆足半年，这些不都是危险？”
好吧，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
在唐石还在九环山中等待紫鸢与初凤面见鸠盘婆时，峨眉凝碧崖上，妙一真人神色严肃对李宁道：“道兄在此几日，我与诸位道友算究一番英琼等人此行险恶，虽有在道兄面前卖弄之嫌，但实则是外功积聚完毕、又在开府之际，诸多异派虎视眈眈，还望道兄不要由此挂怀！”
“妙一掌教言重了，此行关乎小女，而我本就功力境界不够，尚不能测前途吉凶，有掌教挂心我高兴不及，怎会不愉？”
李宁一喜，合什一礼，又见妙一等人面色不佳，心里咯噔一跳，小心探问，“诸位道友，小女此行……”
“实不相瞒，此行一途，乃罕见的未知卦象！”
荀兰因叹道，李宁当即一愣。
道家卦象里，未知之卦极为罕见，说白了，就是算了也是白算之意。
以妙一等人功力境界都是如此之象，那白眉师尊所嘱的此行，怕是有生变故，但此时自己已在凝碧崖上待了数日，那依还岭上圣姑生前所缚之徒异心已生，又是耽搁不得……
心有思量间，妙一真人道：“道兄毋须担忧，卦象不能代表一切。但我等以往之想，必须做出些许改变。”
“掌教请讲！”
“本来此行有白眉禅师所指英琼与优昙大师所说易静二人，但若道友不嫌，我可另唤数人与其同行，以其相互照应，防止内里有变。”
李宁略显为难，“圣姑洞府中非佛门弟子入内均要受制，且……”
“无妨，此间几人，皆是与佛有缘之辈！”
李宁见妙一等人郑重万分，只得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李英琼、易静、余英男、林寒、凌云凤被妙一唤来此处。
“英男、林寒、云凤三人此行当需配合英琼、易静取洞中佛门圣姑所留机缘并相互照应，一切以安全为主！”
“是！”
众人应道，妙一转头看向李宁，“李道兄，英男、林寒均在佛门修禅许久，而云凤身有重宝，可攻可守，再加英琼、英男身中神兵与易静师侄诸多术法神通，想来便一切无虞。”
李宁见状，举手称谢道别，一拂衣袖将英琼等人一罩，便从此处离开。
众人一走，妙一转头对嵩山二老道：“两位道友，拜托了！”
朱梅与白谷逸郑重还礼，朱梅开口：“无妨，虽是凶卦，但我与白老鬼最擅长的就是钻研禁制与逃跑，倒时无论是那佛门圣姑留下的遗宝有恶意，还是她那逆徒抑或是佛门中人有所算计，想来保住几位师侄当是不在话下。”
“一切还需谨慎，英琼生来就注定为我教下任教祖，万万不可出事！”
玄真子点头，面色有异，“若无紫云宫与我等天算一事，还不能发现佛门有异，现在想来，他们怕是早有准备。在英琼入教峨眉之前，白眉禅师便先行将其父李宁收入座下。
三代弟子里也有良多前途在道之者，入教之前或多或少都有佛门经历，再久远一点，苦行、白云、元觉、元元、餐霞等师弟师妹，也曾以往或现在礼佛不觉……”
苦行头陀没有一丝尴尬，接过话来：“三界由天尊所开，西天只是善客，但天算之中说佛道有争，想来西天佛祖已有不甘于此之象，我虽由佛入道，实则不愿改变现状，让两家生出嫌隙……”
妙一真人打断苦行头陀：“话虽如此，但大乘佛法本就是以度己度他为宏愿，西天之升也由功德所固，而那魔炼佛之义如真是我等所想由佛家纵恶利己，那这嫌隙便不得不生。
恶有小有大，小则制止，大则斩之，佛门如真有此行，就与豢养蛊物无异，乃是以整个人间界为蛊物营养，与倒行逆施已无分别。
我等需探明真相并事事与其纠正，但佛门道友皆是寿命悠远修为高深之辈，且此本就事由不明，我们只能万般小心一步一看，以免人间界整个崩坏。”
室内中人闻言，久久沉思，纷纷轻声叹气点头，这时妙一真人又偏头问向荀兰因，“兰妹，楚师姐那里可有消息？”
“她与三名徒弟现今都不在落凤山中，我已托乙休道友代为找寻，请她来山中一叙。”
荀兰英说着突然一笑，“她现在是屠龙师太善法大师，你还唤她俗名？况且她被师尊亲自放逐，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心中怨气消减了没有。”
众人一顿沉默，妙一过得一会才说：“楚师姐拜入心如神尼门下，而心如神尼当日也是由魔入佛，如佛门有异，她怕是清楚无比，我等既然选择探寻此中之秘，楚师姐一定是要拜会的，往日她虽因出手凶厉无双被师尊所逐，但那也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作祟……”
“正因为她性子刚烈直来直去，以我之想，心如神尼应当不会告知她此等之事。”
“无妨，现今无门无路，自然需我等无伤试错。”
说完，妙一再向朱梅二人一拜，“差不多了，以白眉禅师心光遁法神通，想来他们已入圣姑洞府，两位道友，拜托了。”
嵩山二老各自一笑，身子一驭，便也出了此间。
……
依还岭在峨眉西南，伏于深之中，地势不高，但满岭尽是郁郁森森的高大林目，整个参天蔽日。山岭内山涧潺潺而流，涧清谷幽，岩壑深秀，当真是一座灵俊山岭。
英琼等人被李宁以心光遁所罩，眼前一片金光蔽目，良久之后脚一经踏入实地，便知目的地已到。
待得众人睁眼只觉眼底与在遁光之中相比黯淡不少，又见四周秀美景色与峨眉相比也不遑多让，各种奇花异兽同处其中也不怕人，恍然一眼便又各行其事。
英琼当即喜笑颜开，与其对应的，英男、林寒、易静、云凤五人却均是一脸警惕。
与英琼相比，后面五人各自命途多舛所历极多，即便仍自年少，但心境却比顺风顺水的英琼要稳重的多。
“父亲，那圣姑洞府何在？”
她跳将一会，见同伴模样，立即开口发问，李宁一笑，指着众人不远处的一大片异草丛：“便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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