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新天狼五部 一
第三十章新天狼五部（一）
通往吉尔特山的道路上走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两位中年汉子，一位是山海部大首领海利，他是居住在沿海各地以捕鱼、制盐和耕种为生的各部落的推荐的大首领。另一位是居住在深山密林中以狩猎、驯养、制铁和耕种为生的各部落公推的大首领名叫山虎。其实在很久以前山海部和北戎是同一个祖先，只不由于过长期的分散迁徙和各部族间的吞并分裂，山海部的祖先迁徙到东部草原这里，并适应了生存的环境，具有了不同于北戎各部的生活方式。但是从面相上看山海部的人和北戎各部的人没什么差别，语言也都一样。以至于最开始和他们做生意的燕国商人把他们都当成了北戎人，但是山海部和燕国接触的较早，和燕国商人们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燕国的文化和技术也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崇尚燕国文化在山海部各部落上层十分流行。因此燕国对山海部的政策以怀柔为主，而山海部因为是各部落分散的形式，也对燕国形不成威胁。与燕国长期的良好的交流，使山海部民众比纯粹的北戎各部少了些野蛮多了些和善，如果没有呼毕勒的到来，恐怕再经过一段时间山海部就会在燕国先进的文化熏陶下被同化，成为大燕各族中的一员。
海利和山虎一路走来受到了天狼骑的保护和款待，这跟以往双方见面之后的紧张气氛大为不同。看着草原上悠闲地放牧着牛羊的牧民，看着成群的牛羊，再看着身边彪悍的天狼骑。海利和山虎发现自己似乎不认得这片草原，不认识这些天狼骑了。海利好奇地向率领天狼骑护送他们的吉穆特万夫长问起了呼毕勒的情况。吉穆特滔滔不绝的向海利讲述了河北路来到这里以后所做的事和得到天狼之子祝福的事情。精明的海利从吉穆特的言谈中发现吉穆特对这位呼毕勒可汗王是发自内心的爱戴。
天狼之子的传说在山海部各部落也是流传很久的故事，海利和山虎当然知道得到天狼之子的祝福意味着什么。当他们遇到一位牧民的时候，山虎发现这居然是一位燕国人。山虎把这个牧民叫到跟前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个牧民虽然穿的是旧衣服但是没有他们以前见过的木塔那样肮脏，也不像那些木塔那样双目无神跟活死人一样，这个燕国人的脸上还带着笑，看得出来他对现在的生活是满意的。
“你是燕国人吗？你是谁家的木塔？你的主人是个仁慈的人，看来对你不错吧？”海利好奇的问道。
“这位远来的贵客，我不是木塔，我是在给自己放牧。我们东部草原上没有木塔，我现在是呼毕勒可汗王帐下雪狼部的部众，我有自己的牧场和羊群。贵客说得对，我们的呼毕勒可汗王和纳姆大王妃都是善良的人。”
“那你不打算回燕国吗？你应该是被抓来的吧，你的家人呢？”山虎问得比较直接。
“是的，我是被抓来的。我的家人在我被抓来的时候被杀害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燕国，你不恨北戎人吗？那些杀了你家人的人，你不想去找他们报仇吗？”山虎问得更加直接。那个牧民脸上涌起了悲伤。
“我恨那些杀了我家人的人，这个仇我不会忘。可是我也感谢呼毕勒可汗王和大王妃，是他们让我重新成为一个人，有尊严的人，我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而不必靠主人的施舍。”
“看来你是个读过书的人，说话很有条理。难道你就不怕我身边的这位吉穆特万夫长现在就杀了你吗？还有如果有一天你们的呼毕勒可汗王要你们跟着他去打燕国，你该怎么办？”海利按耐不住好奇心接着发问。
“吉穆特万夫长不会杀我的，我现在是雪狼部部众，和金狼部、红狼部的部众身份是平等的，吉穆特万夫长是不会杀自己的部众的。如果有一天可汗王去和大燕打仗我是不会参加的，我们雪狼部只为保卫东部草原，只为纳姆大王妃而战。还有我会回我的故乡去的，去拜祭我的先祖之后我还会回到这里，这里也是我的家。”说完牧民转身赶着牛羊离去。海利和山虎吃惊的互相看着对方，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一旁的吉穆特哈哈大笑：“两位首领不必吃惊，其实在燕国也有北戎人经商生活，甚至还有在燕军中当兵的，这不奇怪。至于这里为什么会这样，恐怕你们得问可汗王了，我可说不清楚。雪狼部部民来去自由，不参加对燕国的作战这是可汗王特许的。”
海利和山虎好奇心更重，加快了速度想要早点见到这位神奇的不同一般的可汗王。当他们接近吉尔特山的时候一对精锐的金狼王骑整齐的排列在路旁迎接他们。一位面目慈祥的长者端着马奶酒走上前来。
“两位首领，这是我们的长祭祀穆伦，他代表可汗望迎接你们。”海利、山虎赶紧下马来到穆伦面前弯腰施礼。
“尊敬的长祭祀，感谢您亲自来迎接我们，您的大名我们早已知道，您是草原上最睿智的长者，请接受我们的致敬。”
“哈哈，两位首领，我们的可汗王说过，山海部和北戎实为一家兄弟，我们有着相同的血脉都是天狼的子孙，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来，喝下这美酒，缓解远行的疲惫，可汗王正在大帐等着你们，那里有喷香的奶茶，可口的手扒肉。来吧我的孩子们，欢迎你们回家。”
“欢迎回家，欢迎回家。”金狼骑和天狼骑们举起双手连声高呼。海利和山虎以及他们的随从们被感动了。山海部的祖先曾经留下遗言，有朝一日遇到合适的人，山海部就要回归北戎，重新接受天母和天狼神的护佑。这个遗言流传了很久很久，此时此刻海利和山虎突然觉得祖先的遗言快要实现了。许久以来山海部的各部落被燕国和周边的国家视为异族，更令人伤心的是原是一家的北戎居然也把他们看成异族，还把野人这个侮辱性的称呼强加给山海部。山海部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四处流浪，到处受歧视受欺压，心中的苦楚他们自己最清楚。如今呼毕勒的做法让他们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召唤，回家的欲望分外强烈。
海利和山虎按照世代相传的理解端起酒碗敬献天地之后，一口喝干碗中的马奶酒。穆伦老人满意的不住点头，你看着，喝酒的礼节和北戎一丝不差。穆伦左手拉着海利右手拉着山虎，随着浑厚的牛角号声，沿着铺好的地毡一步步接近了王帐。地毡两旁身着鲜艳服装的姑娘们跳起舞蹈，唱起迎客曲。海利和山虎两眼湿润了，祖先啊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就要回家了，他们的随从们也早已经泣不成声。来到大帐前海利和山虎只听见“啪啪”几声清脆的马鞭甩响的声音。这是欢迎亲人回家最隆重的礼节，甩响长鞭的是一位一身铠甲的猛将。穆伦告诉两位首领这个猛将就是“天狼勇士”苏布雷。不等两位首领见礼，随着一声悠长的牛角号声，呼毕勒端着马奶酒来到海利和山虎的面前。
“海利大哥、山虎大哥你们回来了，来，喝下这碗酒，你们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海利和山虎喝干这碗酒之后，单膝跪地收抚前胸齐声说道：“海利、山虎拜见呼毕勒可汗王。”呼毕勒笑着扶起二人拉着他们的手走进大帐，向他们一一介绍了大王妃纳姆、乌斯迈可汗、乌乞买可汗、苏布雷和巴图等人。呼毕勒把海利和山虎安排在自己左右，纳姆亲自给两位首领满酒，酒宴在欢乐的气氛中开始了。
“可汗王，感谢你的盛情招待，一直以来草原上的部族都把我们叫野人。可汉王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同族的？”海利实在等不及了，赶紧问呼毕勒。
“海利大哥，这都是我从书上知道的。我有很多藏书，当然都是燕国人写的。”呼毕勒回答道。
“可汗王居然会用燕国文字，这让我没想到。我看这里雪狼部的部民都是一些燕国人，我也问过他们一些事情，可汗王不担心他们会趁机造反吗？要知道狼是养不熟的。”
“他们为什么要造反，现在他们有牛羊有牧场，有些人还重新组成了家庭。我已经下令，雪狼部和其他部部民之间可以自由通婚，有了家人有了财产他们还会造反吗？我的王妃也是燕国人，我的生母也是燕国人，我给了这些过去的奴隶们自由、尊严和希望，你觉得他们应该造反吗？我改进了天狼文，这是我们自己的文字，今后我们制定的法律、记载的文献都会使用天狼文，我的军队已经开始学习和使用天狼文了。将来你们要学会天狼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错，雪狼部不会参加对燕国的战争，他们要做的是他们擅长的工作，比如炼铁、经商，我打算从雪狼部中挑选一些读过书的人，和其他两部中挑选出来的人一起学习天狼文，作为今后东部草原的官员行使司法、民政、收税等权利。今后我们这里军队就是用来打仗的，其他的事情由官员们去管理。这就叫做军政分开，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够各司其职，这也是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应该具备的基础。”
“可汗王是要仿效燕国，燕国这么做了确实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国家。可汗王是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像燕国那样的强国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燕国能做到的我们一样可以做到。只有勇猛而缺乏智慧就像雄鹰少了一只翅膀一样，是飞不起来的。只有兼具北戎的勇猛和燕国的智慧才可以飞得更高飞得更远。海利大哥不必担心，这一代的雪狼部不参加对燕国的战争，并不代表他们的下一代也不会参加。你不是说过北戎人也有参加燕国军队的吗，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海利和山虎互相看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想过。
看着不知所以的两人，呼毕勒继续说道：“因为他们是在燕国长大的，在他们的脑子里自己就是燕国人，而且他们的身份、地位和其他燕国人没什么两样，所以在燕国不仅有北戎人，还有其他族的人在那里生活，他们的后代都把自己当成燕国人，雪狼部的下一代也应该像他们一样。我不想和燕国打，我们可以采取平等的互相交流的方式，战争只是最后的手段，能够不流血就可以得到的为什么非要去流血呢，海利大哥你说对吗？”
“可汗王你说的很对，海利明白了。”
这时候山虎直接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可汗王，虽说我们是同根同种，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今后可汗王想要如何对待我们。我们和燕国的关系也很好，只要我们愿意，燕国是非常乐意接纳我们的，燕国可以给我们很多，可汗王可以给我们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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