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十三铜兽阵
灵纹，是经过数千年的摸索，在神识的多变运用中衍生出来的。它们就像“字”一样，通过留下的痕迹和下笔时的神识强度变化来达到某种特定的能力。在千年前，还曾出现过“灵纹师”这一职业。甚至因为在人魔之战前，元气极其充沛的关系，他们的战斗力直追剑修。但人魔之战后，大陆崩坏严重，元气大量流失，致使八品以上的神兵灵材、典籍密卷全部失落，以往圣者如云的繁盛景象再不复存。灵纹师们构筑的灵纹也没有了指天画地般的强大能力，慢慢的，随着时间而淹没在历史长河。
但值得高兴的是，灵纹却并没有彻底消亡，它还活跃在世界各个角落，散发着余热。后被大能统一划入“灵术”分支，不再用于战斗，而是辅助修炼、传承技法。
“鬼”“诡”“轨”三灵纹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三种攻击方式，借助灵宝“墨碑”实现了具象化，它们起到的作用就是引导降服它们的人体悟那种简洁有效的攻击手段。相当于给了制约者一枚钥匙，但能不能跨入那扇门则全在自己领悟。这也算是变相的赠与闯关成功者的一件礼物，让他们不至于考核至今一无所获，白来天道一趟。
由此推论，龙首峰的最后一关无疑是难上加难。
此时，夜凌无暇多想，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的他正仔细感悟着目前隐于眉心识海的灵纹。经过刚刚的使用，纹路上的墨已经变淡不少，其中蕴含的神识强度也有不同程度的减弱，眼看就要消失了，至多还能使用一次，便会消散。
夜凌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他有幸体会过三纹合于一身的强大和危险，很清楚这种类似于消耗性质的力量，是不可能永久存在的。
而且，也不能说是白忙一场……
夜凌手腕抖动，简单拔刀、挥刀、收刀，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空气中一道淡淡白线转瞬即逝，较之以往明显速度更快、更狠、更强。虽然他的领悟还很浅显，但对于成功的信心，他从来不缺。
在夜凌打败三个字纹并将它们“抢”到识海后，已经无一字的墨碑忽然从山道上消失。只在石碑所立之处，留下了一个深凹的痕迹。夜凌朝上远眺，上数千阶，云雾掩映之中，有一个巨大宽阔的石台好像朝着他摇摇挥手。再往上，是一座青石牌坊，巍然挺立，浩然威严，门楣上两个大字，苍劲有力。
“龙首”
只要过了这最后一阵，走入龙首，敲响门后巨大金钟，这龙首峰就算是进了。
夜凌握紧刀柄，心里难免生出了几许兴奋……
眼前近千普通台阶，看似高、险、陡，但对夜凌他们这些修者来讲，起到的阻拦效果微乎其微，最大的作用也只是让他们借此时间平复心情罢了。
最后一关所在的场地很是宽敞，也很有气派，看着总算有了点儿大宗该有的排场。石台内里是阴阳鱼交汇成太极图案，中心处立一兽首石柱，蛇头，枯木角，疑为蛟首。太极外侧有八卦印记分列八方。最外围十二生肖兽首石柱以相同距离有序排列。还未入场，便觉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
第四关，十三铜兽阵。
……
“怎么感觉，看他考核比我自己那时候还累呢？”秦泽卿抱怨着，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千里境】。
“诶？师傅，当初你为什么不教我【周天神衍术】？看这【千里境】多好用！”
陈道玄随口喝了一口已经淡的像水一样的茶，轻飘飘道，“告诉你多少遍了，修炼这门七品元功，首要的就是清净无为。你这个性子，练它？一百年也练不成……再者，这元功对实战增益有限，研究的是玄而又玄的东西，你，不行。”
“切。”秦泽卿闻言撇嘴道，“我还不稀罕呢？【十三浮屠】挺好，力气大，无论什么敌人统统一枪戳死。”
“哼！野蛮。”姜可兰一如既往一针见血。
秦泽卿看了姜可兰一眼，迎上对方的冰冷眼神后，满含愤懑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同时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不跟臭婆娘一般计较……我不跟臭婆娘一般计较”，接着不以为意地问陈道玄，“师傅，照你说的，夜凌那个性格指定行，闷闷的，您老考虑一下呗？”
陈道玄看着光幕，轻笑一声回头，“怎么？后悔打赌了？我告诉你，晚了！十三铜兽阵可不是那么好过的……你以后给我老实的呆在峰里，练好你的元功，不成枪魄，休想出去。”
秦泽卿死不承认的拉长声音道，“怎么可能~我对夜凌充满信心，这不是为了您老的传承着想吗？”
陈道玄哼了一声，看了良久才又摇头道：“他也不适合……”
……
……
夜凌在石台蛟首旁站定，持刀静候。
不多时，整个大阵轰然而动。
中央处，脚下阴阳鱼自行轮转，向外有八卦印记翻转不休，最外围则是十二铜兽石柱正沿着莫名规律在动静间交替变换。“噌——噌——”的磨石声越响越急。
“砰——”
【虚火】、【飞流】、【滚石】、【藤刺】等等属性不一的灵术齐齐从兽首中喷出，虚幻的火焰，跳动的水流，诡异的毒刺……不断地朝着夜凌所站方位丢了过来，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让人目不暇接，但其中杀意也是让人胆战心惊。
眼见才刚一入阵便如此阵仗，夜凌也只能暗骂一句后进行闪躲，可这大阵变化的极为迅速。以乾为天、坤为地等八卦所代表的方位和元气属性，辅太极两仪，又以十二兽首的极速布局引动元气共鸣来释放诸多属性不同的灵术，一击接着一击，有时布置巧合还能接连一大片，灵术威力虽小，但数量惊人，还有种种附加效果，让夜凌一阵头皮发麻……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更不用提查找阵枢、破阵阵眼等等。
夜凌支撑的苦不堪言。
他忽然想起考核开始时秦泽卿比出的“一丢丢”手势时，想起周围人和他那位未婚妻的怪异表情，哪里还不明白这又是被坑了，心中恼恨的同时也有对这铜兽阵的忌惮……
刚一入神，一记【灵溪】自上而下的落在身上，水带巨大的冲击力打在后背，让他不禁一个踉跄。顿时全身湿透，头发、衣物黏在一起，俨然成了一只落汤鸡。而这还只是开头，接下来夜凌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玩弄”。
趁此防备不慎的时机，一条细长紫藤从他所站立的位置冒出头来，夜凌吃了一惊，当机立断的召出血焰将之焚毁，还没来得及擦擦额头的冷汗，又一个紫色的电弧从虎形兽首中吐出，在他的脑袋上方突然出现，无声无息的击在身上，一阵尖锐疼痛后，他已经衣衫凌乱，头发炸起，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糊味儿。更要命的是，传入身体的电弧让他出现了短暂的麻痹感，这无疑让下一记灵术有了可乘之机。果不其然，就见一团蓝色气流从龙形兽首中喷出，时间与【紫雷】的衔接恰到好处。【风缚】刚一近身，翻涌的气流便让夜凌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原地飞起半尺，处在了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在这灵术不断喷涌的大阵中，立刻成了一个静止不动的活靶子……
接下来。
【蔓刺】、【电矛】、【火团】、【泥丘】……
……
……
龙首峰顶。
秦泽卿捂着脸，“我都不忍心看了……”
姜可兰也不自禁流露出关心的神情，这个少年给她的印象还不错。美眸又瞪了秦泽卿一眼，接着就开始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不过她的想法简单，既然找不到原因，索性就不找了，欺负未来老公需要什么理由！
“喂喂，过分了啊，这也不是我让他受罪的，是师傅布的阵……别掐别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虽然他连错在哪儿都不知道，但这份精神，委实可歌可泣……
陈道玄将那边准两口子另类的打情骂俏不当一回事，眼见夜凌饱受折磨，反而露出了莫名的笑容，轻松道“没事，灵术的攻击强度不是很大，而且也都是些低级灵术，危险性低。再说了，这小子失败了吗？我看他好的很。”
“什么？”
秦泽卿和姜可兰的“对打”停了下来。对视一眼，一样的不可思议。即便是低级灵术也不是那么好挨的，尤其还是成片的那种，怎么可能还好的很？
师傅你是乐傻了吧……
……
……
接二连三的灵术打击中，夜凌已经没有半点先前英俊文弱的样子，整个人像是开采黑煤矿的矿工。头发炸起，全身黝黑，身上劲装变成一条条的布条，散乱的垂着。
一团鲜红的光晕遍布周身，仿佛火焰贴体而燃，千奇百怪的灵术再无法伤他分毫，他在更加猛烈的攻击下闪速游走，像是一团阴影在十二兽首前不断飘荡。等到夜凌再度回到蛟首旁时，灵术的释放也在这一刻突然停止。
“砰砰砰”
十二铜兽相继落地，切口光华平整。
夜凌半跪在地，咳嗽不止。但他没有停，而是将遍布血焰的凡刀，艰难地推进了眼前蛟首石柱的兽首与脖颈接口处。
“吼——”
凄厉的嘶吼从石柱中传出，在夜凌惊愕的目光中，刀身刺穿的部位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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