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杜雪芬的绰号叫杜一刀
柳宇轩赶紧跑回家去当然不是为了别的事儿，而是立马给他爱人挂电话做汇报。这当然不是什么女主内男主外的事儿，而是互相沟通。
他爱人叫杜雪芬，杜雪芬是公社医院的主刀大夫，年龄也已到了35岁，她也是高个头儿，瓜籽脸，扁平的鼻梁两侧有副明亮的大眼睛，大眼睛不仅漂亮，也增填了她的凛凛威风。
杜雪芬的业务很是精湛，尤其是动大手术更是令人拍案叫绝也可以说是刮目相看，因此，大家都亲昵的喊她杜一刀，意思是一刀准能病除，不管什么疑难杂症。
她和柳宇轩是同一年考入县城第二中学的。当时，柳宇轩分在一年二班，杜雪芬分在一年四班，他是大将军台村人，距离西八千亩村五十多里地之遥。柳宇轩在二班担任学习班长，杜雪芬在四班担任生活班长，一个生活，一个学习，两不耽误。
同学们都称呼柳宇轩为柳学习，称呼杜雪芬为杜生活，他们自己也心甘情愿的这样称呼，并不是谁给他们硬加上去的。
那时候的学习虽然没有现在这么紧张，但也只有做课间操时才能互相见上一面，但也没有多少时间说上几句话。礼拜天更不用说了，虽然休息了，但也都各自回各自家去看望父母二位双亲了。只有学校教导处召开班级干部会议的时候，才能比较长时间的在一起坐上一会儿，唠唠家常，当然，这里说家常有些牵强附会，只是说说闲话而已。
一次，是星期三的午后吧，教导处又呆呆召开了一个会议。然而，柳宇轩却晚到了一步，因班级里有些事情要立即处理，所以就不得不如此了。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凳子上已经都坐满员了，每次都有几个空凳子，这次却没了，因为这次多吸收了几位列席者。他没有什么办法了，也就只好在过道里来回的遛，这时正好遛到了杜雪芬身边。
杜雪芬看了看，就说：“柳学习，你别遛弯玩了，和个孩子似的！”
柳宇轩就说：“拉倒吧，杜生活，我不遛弯就得坐地下了。”
“坐地下干啥呀？坐我这里。”杜雪芬往里边蹭了蹭，并用手轻轻拍了拍凳子边沿，说。
－3－
当时，学校的会议室里基本上是一人一凳，并不宽绰。杜雪芬给柳宇轩腾出
来一半，她也就只搭一个小边边。
柳宇轩就不想坐，他说：“杜生活，你坐吧，你坐吧，我可不坐。”他说话加上了一个‘可’字，这个‘可’字一加，杜雪芬就有了点想法,她问道：“咋的，柳学习，你
怕谁说啥闲话呀？”
“不不……”柳宇轩不想把事情挑明了，还是暗度陈仓为好。
那时候，男女同学如果接触过于亲密，就会说你越过了雷池一步，而不是半步。
杜雪芬胆子可大，她不听那份邪。她说：“胆小鬼，你怕啥呀？咱俩都穿着衣服呢！”
“要不，谁敢光着身子来开会呀，这里又不是浴池子！”柳宇轩还是不想坐，她就硬把他给拉到了坐位上，还狠狠按了他一把。柳宇轩虽然坐到了那里，但他老是往边上挪，很怕蹭到她的身体。
杜雪芬就又问他道：“柳学习，你嫌挤的慌呀？”
你说两个大活人坐一个只有一尺多长的小凳子能不挤吗！但柳宇轩只好回答
说：“不挤，不挤。”这是委曲求全和歪理邪说。
“不挤呀，你老是往边上瞎挪腾啥呀？”杜雪芬又问他道。
柳宇轩就只好真不真假不假的往里边又挪了挪。
这种做派是不是在恋爱，当时还不大清楚，只是个朦朦胧胧的认相而已。后来虽然有几个礼拜天也曾见过面，但都是很隐蔽的。
一直延续到杜雪芬的父亲来校看望女儿，才似乎有所公开了。
杜雪芬的父亲是她们家那个公社的社长，工作也很繁忙，看完她就要回去，时间很紧迫的。杜雪芬就说：“爸爸，你别着急走哇！”
她父亲就问她道：“女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杜雪芬就很喜庆地说道：“爸爸，我让你看一个人。”
“什么人呀？”她爸就问她道。
杜雪芬就说：“爸爸，见面你就知道了！”
当时正是课间十分钟，同学们都在操场上吵吵嚷嚷自由活动呢。她便喊来了柳宇轩：“柳学习，快过来，我叫你去见一个人。”
柳宇轩也问：“叫我去见谁呀？”
“我爸爸。”杜雪芬直接了当告诉他道。
“我见你爸爸干啥呀？”柳宇轩还深深的蒙在闷葫芦里头呢，不解其中之奥秘。
“你是傻呀，还是缺心眼子呐？”杜雪芬就呐呐的批评他。
柳宇轩还磨磨蹭蹭呢。杜雪芬就不客气了，当胸砰的给了他一拳头：“走，快走，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柳宇轩只好来到她爸爸面前。她爸爸就问她道：“他叫什么名字呀？”
杜雪芬就告诉她爸爸：“他叫柳宇轩。”
她爸爸又问她道：“女儿，你叫我看他是什么意思啊？”
杜雪芬就说：“爸爸，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呀？”她很有些调皮。
“我真不懂。”她爸爸说。
“爸爸，你真不懂，女儿就给你做个示范把。”杜雪芬说完就“噗”地亲了柳宇轩一口腮邦子，柳宇轩立刻就捂住了腮帮骨，很是不好意思了。
她爸爸就笑了，说：“爸爸懂了，爸爸懂了。不要再做示范了。”她爸爸是过来人，这么点小事儿一点就透骨三分了。
杜雪芬就征求她爸爸的意见，说：“爸爸，他怎么样？”
她爸爸就说：“女儿之事，还是由女儿自己做主吧，爸爸不能乱插妖言。”她爸爸当然还很是现代派的。
后来，杜雪芬就考取了某市的医学院去学习当医生去了。
－4－
而柳宇轩因家境的原因没有报考上一级学校，直接回到家中种田去了。他虽然种田去了，但他也没有
荒废学业，还是边劳动边学习写作，因为他在学校里的作文一直是班级里的表率，他当学习班长就有这方面的因素之一，同学们都荐举他，老师也很器重他。也不只一次地给他指明了方向，老师说：“柳宇轩同学，你今后就应该向这方面发展吧，不要荒废了这片田地。”
他就问老师：“老师，我能行吗？”当然当时他还没有这方面的信心。
老师就就说：“我的眼睛不会看错的，你再努把力就会大功告成了。”
果然，老师的话成了金口玉言。不久他就见了成效。开始在报纸和各种文学
期刊上发表小说了，当然也写一些其他文章。
五年之后，杜雪芬从医学院也学习期满毕业了。毕业后组织上要把她留在大城市的医院里行医。但她不同意。她说：“不，我要回到柳宇轩那个公社的医院去！”公社的医院很小。
组织上也只好同意了，她也就来到了这个公社的小医院。
这就是他们的恋爱史，既浪漫又实际。
杜雪芬今天正在医院的住院部值夜班呢，电话挂通了，柳宇轩就说：“喂，我说雪芬哪，不好了，咱家入贼了！”说的怪吓人的。
杜雪芬就说：“什么贼，是造反派吧？”她猜测的很准确，因为她在医院里也曾经被同类人造过反，说她是反动技术权威。
柳宇轩说：“是，你答对了，加上100分！”
杜雪芬说：“别耍贫嘴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批评他道。
柳宇轩就说：“你可说错了，越是紧张的时刻，越要放松心情。”
杜雪芬又说：“这是什么逻辑呀，我没时间跟你争论了，你快告诉我都拿走什么东西了？”
柳宇轩才告诉她，说：“《穿越时空的神话》手稿子全部被掠走了，一张稿纸都没给剩下。”
她又问他道：“你没追赶吗？”
柳宇轩说：“追赶了，但最后被拦在了大门外。”
“废物，你不会跳墙进去吗！”杜雪芬埋怨他道。
柳宇轩就辩解：“可惜我也没长翅膀呀！”
“你不经常说如虎添翼吗！”
“我自己也添不上去呀，需要你回来帮助！”这也是他的一种激将方法。
“我回去就我回去。”杜雪芬当然不示弱，她说，“宇轩，你先不要慌，我马上就返回去，我就不信天狗还把日头给吃掉了！”杜雪芬的性格也很犟。
杜雪芬立刻向许院长告了假，骑上自行车就着急忙慌的往家里赶。
公社医院在七巧村，离西八千亩村足足有十五六里路，又是三更半夜的，心里又急的慌，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她把车子随意往院里啪嚓一扔，就跑进了屋内，连汗都没有来得及擦一把，拉起柳宇轩就往外跑：“走，我带你找他们算账去！”
柳宇轩就跟着杜雪芬往外跑。
他们跑到造反指挥部。大铁门仍然紧闭。但屋内却有说话的声音，还亮着灯呢，杜雪芬便拿出手术刀咚咚咚地敲大门，并大喊：“黎显赫，你给我滚出来！”
她这一喊，屋内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了，但灯没有关闭。
杜雪芬就继续喊，继续敲：“黎显赫，你给我滚出来！”
他们谁也不滚出来，只在屋里装没听着，他们想用软办法对付杜雪芬这把锋快的手术刀。
杜雪芬就继续敲，柳宇轩也帮着敲打。他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头棍子，看猪打狗用的。
两个人叮咣叮咣地直敲了半个多钟头，也没有人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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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芬有些敲累了，她说：“要不，咱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休息精神头足了再继续战斗！”
两个人又回到家中。
一个钟头之后，他们又回来敲门，还是没人来开。
第三次第四次也是如此这般。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时间不等人。
杜雪芬又提议：“宇轩，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柳宇轩就问她：“回去怎么办？”
“回去再研究呗。”杜雪芬说，“计从心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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