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难以接受的真相
呈现在方信面前的是浑身缠绕电光的四月与两只高大的怪物对峙在一起，两只怪物一只是有着钢铁之躯的霸王龙人，另一只则是像是乐高积木搭建而成的人体，张来钱儿和欧阳瞬则是浑身浴血，软倒在乐高人脚下，身上则是挂满了铭刻着神秘符文的锁链。
那锁链方信也熟悉，正是李小沐身上的那种。
感受到身遭空间剥离成碎片，欧阳瞬翻开眼皮正好与方信打了个照面，忍不住大喊出声：“师父！”
灵宫月咏立时做好了战斗准备就要冲上去，却发现方信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两只高大的怪物。
所有疑惑和答案不断在心中交织冲击着方信的信念，心里有些东西悄然破碎。
“方信，你怎么了？！”
“没什么。”
那两只怪物看到方信后微微一愣，好似认识方信一般，也顾不上面前的四月，立时如临大敌地做好了战斗姿态，那钢铁霸王龙猛然张开大嘴，一道炽白色的冲击波对准方信面门直轰而来。
方信眉毛一挑，抬起拳头就是一击猎魔真空，无形的墙壁立时将那冲击波拦在身前，那乐高人双手翻飞，无数积木四射，绕开猎魔真空的隔绝立场，如巡航导弹一般转弯袭向方信，方信连忙一个后跳避开片片积木，数十块积木却立时拼接在一起化作一只色彩斑斓的巨锤，狠狠砸向方信的天灵盖，方信左臂弯曲，猛然一拳与那巨锤对撞在一起，立时将巨锤打散为原来的积木碎片。
“灵宫！去救人！四月！如果你不想被抓到的话就协助我！”
方信狂吼一声，双手猛然合十，四道勇气之锁破壁而出翻滚着扫向钢铁霸王龙，虽然与方信立场不同，但他们毕竟隶属于绝望联盟，与绝望都市的怪物是天生死敌，四月只能咬了咬牙，右手高举，食指猛然向下一划，一道电蛇游走缠上乐高人。
灵宫月咏则闭上眼睛，随后猛然张开，无形的念力如潮汐一般翻涌，立时将张来钱儿和欧阳瞬从乐高人脚下推了出去，这是灵宫月咏第一次在方信面前完全展现自己的能力，这一招正是当日灵宫月咏展示智力达到十点超凡境界后得到的念力。
见张来钱儿和欧阳瞬被推得远远的，方信心中大喜，右手一把抓住左手手腕，左手食指弯曲，将左臂当作枪杆，对着钢铁霸王龙猛然弹指！
这正是融合了猎魔六绝贯穿绝望饕餮的一指，
猎魔一指！
狂暴的指力化作一道无形的线，立时分割开钢铁霸王龙吐出的光柱轰进那大嘴中，白色流光四射，巨大的爆炸掀起一团火花，将钢铁霸王龙和乐高人笼在一起，四散的火星打在张来钱儿屁股上，这惫懒货发出一声哀嚎，翻滚着压在欧阳瞬的大腿上。
火团散开，无数燃烧着火星的积木四射，露出平摊着大手的乐高人和略显狼狈的钢铁霸王龙，方信双手猛然合十，四道锁链翻滚着射向两只怪物，钢铁霸王龙怒吼一声，两只大手一把攥住锁链，四月双手猛然拍在地面上，无尽雷光缠绕，随后顺着锁链爬伸冲向二怪。
大片电火花中钢铁霸王龙两眼一红，胸口铁甲猛然打开，无数拇指大的导弹四射，如暴雨洗地一般轰遍整个放映厅。
四月脸色一白，连忙一挥小手，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避开迎面而来的一簇导弹，下一秒再次现身，这很明显是狂人日记中记载的隐者卡片的消失能力。
钢铁霸王龙已经打出真火，见这片导弹没有伤到四月，干脆一把拉开胸口露出里面的榴弹炮，更多导弹爆射而出。
四月惊叫一声，立时被第二波导弹炸飞，身子重重砸在座位前排，不知伤了几根骨头。
至于方信则是立时冲到灵宫月咏面前打出猎魔真空将一片导弹隔绝在身前，却没想到那导弹轰然爆炸，大团火花和弹片四射，灵宫月咏低呼一声，脖子上立时被开了个口子血流如注，方信一咬牙，迅速将指弹切换为金刚皮肤，一把抱住灵宫月咏用背脊扛住了弹片。
缩在方信怀里的咏妹一手捂着脖颈，另一只手张开，无形的力道拖动着惨叫的张来钱儿和欧阳瞬抛到安全出口门前：“你们两个快跑！”
被锁链绑住手的欧阳瞬和张来钱儿互相依扶，挣扎着爬起身来，嗷嗷叫着就往外冲，刚跑了没几步又折了回来，身后跟着一大片嘶嚎的腐尸。
“咋跑啊！救命！”
灵宫月咏眼珠一翻，迅速插入月卡指着钢铁霸王龙和乐高人大喊出声：“他们身上有糖吃！快去抢啊！”
眼看就要扑到张来钱儿屁股上的一众腐尸微微一愣，立时大呼小叫着冲向两只怪物，方信连忙大喊出声：“趁着他们拖住他们快跑！”
抱着灵宫月咏扭头刚想逃，却看到怀里的灵宫月咏有些尴尬地吐了吐小舌头：“我忘了我的能力影响范围比较大了。”
只见张来钱儿和欧阳瞬两个二货领跑一众腐尸冲向钢铁霸王龙，一边甩着舌头狂奔一边大喊：“糖在哪？！”
方信连忙双手合十，四道锁链缠上两个蠢货将他们拖了回来，四月也在一片混乱中爬起身来，众人不再废话，狂奔向放映厅入口，只留下身后两只怪物愤怒的嘶吼声。
奔出电影院，方信掀开一扇下水道井盖，将张来钱儿和欧阳瞬丢了进去，灵宫月咏和四月也立时爬下，断后的方信抬手射翻几只闻声而来的腐尸也跳了下去。
一片黑暗中，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方信自跳下下水道便一言不发，抬着头看着上面，脸色阴晴不定，咏妹好像感觉到了方信混乱的心思，将软嫩的小手伸到方信掌心轻轻捏了捏。
“怎么了？”
方信沉默片刻：“灵宫，这个绝望都市...真的是座普通的都市吗？黑雾...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你发现什么了吗？”
“你知道刚刚那个锁住他们的异空间是什么吗？”
“异空间？刚刚我们被关进了异空间？！”
一旁的四月一脸骇然，忍不住上前一步。
灵宫月咏脸上也越来越严肃，只有张来钱儿和欧阳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异空间，怪不得打不开门，还以为闹鬼了呢。”
方信扫视了一下围着自己的众人，低声说道：“那是星之陆夜祈议会魔方的能力，魔方空间。”
“你没认错？！”灵宫月咏面色一变抢白道。
“我不会认错，他的能力太特殊了，或许你们只以为黑雾世界里面有一只怪物恰好也会异空间能力，但是我破解了这一招三次，尤其是第一次，我花了很长时间去探索它的秘密，它的每一处细节我都清楚，就在刚刚，我还以为打开魔方空间后会看见那个男人...”
“你看到了。”灵宫月咏满脸严肃。
“对，那个怪物，就是魔方，不会错。”
“不对！”四月有些焦急地打断了方信，“司数星斗早就说过，黑雾世界是里世界，对应着表世界的一切，或许那只怪物仅仅是魔方的对应体呢？对了！司数星斗有一本日记，那是上一代绝望联盟留下的，那里面也是这么说的...”
张来钱儿和欧阳瞬比较迟钝，也不懂三人在激烈争论着什么，方信猛然断喝一声：“别骗自己了！那只是推断，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推断的都错了！司数星斗错了，灵宫也错了，那本日记也是错的！这个绝望都市本身就是魔窟，这个游戏场，本身就在地狱！”
“不可能！”四月的脸上涌上一丝绝望，忍不住上前一步：“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们在绝望都市认识的所有人都是怪物了？甚至还包括给我们身份的借出者？”
方信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也不想相信这件事情，这个猜想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就是真真切切地在与世界为敌：“或许是的，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星之陆夜祈的英雄们才不是什么英雄，他们就是给我们最大绝望的怪物，黑雾世界的他们并不像其他腐尸一样失去理智，他们能思考，能战斗，操控腐尸，甚至...能够交谈...”
四月倒退半步：“按你的说法，这黑雾是因星之陆夜祈诞生的了？那些英雄就是黑雾世界的主宰？”
方信痛苦地低下头：“我不知道，但那只钢铁霸王龙就是铁手，积木人就是魔方，至于我和灵宫遇到的红龙...”
方信的脑海里闪过那个男人木讷的脸，右眼处蒙着一层纱布。
“你眼睛怎么了？”
“用眼过度...没什么大碍...”
哪里是用眼过度？分明是那天医院大战中，我用弹丸超破亲手打瞎的！
方信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就是森知信雄。”
四月瞪圆眼睛，满脸愤怒，一把抓住了方信的衣领：“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有很多，你知道医院的停尸间吗？我曾经闯入进里面，那里面根本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被锁起来的腐尸，而且...解剖台上的东西，正是腐尸！”
四月身子一晃，她扮演医生怎可能不知道医院的禁地停尸间？负责那里的医生正是森知信雄。
“我不信！他们支配黑雾有什么好处吗？”
看着四月眼底的泪花，方信好像明白了什么，或许这个女人真的爱上了森知信雄那个木讷男人，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所以她的反应才会这么偏激。
“好处...或许黑雾里面藏着他们也无法抗拒的力量，或许这一切本身就是一场阴谋。”
【噗噗噗噗噗噗噗~安可听到你们在讨论有意思的东西噜~】
讨厌的兔子适时地在所有人脑海里叫嚷起来，众人面色一变，四处搜索起兔子的身影，安可虽然没有现身，声音却清晰可闻。
【小月亮最知道，这世界哪有什么奇迹，你们难道没想过那些英雄的超能力是哪里来得吗？没错！超能力的来源就是绝望，而黑雾就是绝望之源噜~你们看到的英雄，他们的原型就是那些行尸走肉，当腐尸吸收到了足够的黑雾就会觉醒超能力！
试问，哪个人不想拥有超能力呢？噗噗噗噗噗~而你们的存在就是绝望的聚集体，分食你们血肉的腐尸绝对会觉醒超能力，这个绝望都市本来就是猎场，每一个人都想吞噬你们，星之陆夜祈就更过分了，当他们抓到你们就会对你们进行切片研究，倒霉鬼应该看到了吧，李小沐就是被研究的对象，每天都会切下一块肉来，超带感的！这就是真相！】
所谓的英雄就是操纵黑雾的幕后黑手...方信也不愿意相信，他一直以来的憧憬在这可怕的猜想下好似肥皂泡一般幻灭，可是眼前的证据，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黑暗的，不是吗？
哪有什么光明，哪有什么正义，全都是谎言罢了。
藏在方信心底的森知静也是一阵语塞，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男人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但是...”
兔子说完那席话便再不做声，方信深吸一口气，大手抓住张来钱儿手腕上的锁链，双臂用力，猛然将那锁链扯断：“还有，这个东西我见过，它是专门用来捕捉我们的东西，我不会认错，看看上面的标志，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翻开锁链内测，血色倒五芒星，星之陆夜祈的标识。
欧阳瞬面色苍白：“怪不得我被拷上之后无法发动卡片能力了...”
方信回过头来看向灵宫月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你在医院里救出孙笑然的时候他的身上也该有这种锁链才是...”
“没有。”
咏妹皱紧眉头坚定地摇了摇头。
方信微微一愣：“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平和中正的男声从黑暗的另一边传来：“没错，我身上没有禁绝之锁那种东西，因为不需要。”
众人脸色大变，齐齐望向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站定在众人面前，灿烂一笑：“lucky~我就知道你们会躲在这里，嗨，战友，好久不见。”
方信的身子不禁剧烈颤抖起来，他想象过无数次他再遇孙笑然会怎样，绝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场合二人彼此相望。
“是你？”
“是我。”
简单的提问和回答，里面隐藏了无数重含义，只有对视的两人清楚。
方信沉默良久，低声问道：“为什么？”
孙笑然耸耸肩膀：“不能说，如果我现在说了的话我会直接觉醒罪欲，那样就坏了。”
“我问你，为什么背叛我！”
猛然抬手，也顾不上刑徒散射恐怖的反作用力了，方信直接打出他最强的杀招，却没想到孙笑然动都没动，那五发指弹擦着他的脸颊疾驰而过，连发丝都没伤到孙笑然。
孙笑然轻轻扫了扫肩膀，咧嘴一笑：“你的进步很大嘛，我看错你了。”
“你什么意思？”
“我本来以为你是最没用的那个，也是最好操纵的那个，没想到你的进境有点超出我的意料了，这样的话可就有点麻烦了。”孙笑然用小指扣扣耳朵眼，轻轻吹了一口，“不过，我对你的评价和当初一样，你还是那个傻到可爱的方信。”
怒火充斥胸口，灵宫月咏一把拉住几要暴走的方信。
“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孙笑然抱着胳膊想了一想：“很简单，在你们绝望之前抓住你们所有人。”
“所以你就是卧底了？”
“别瞎说，我可不是卧底。”
灵宫月咏深吸一口气：“你和星之陆夜祈是一伙的！所以你当时是故意被星之陆夜祈抓住，星之陆夜祈也没有在你身上种下禁绝之锁，你们是这么称呼这东西的，对吧？”
孙笑然哈哈一笑：“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猜到的，大体都对。”
“你完全可以继续潜伏下去，为什么忽然发难？”
孙笑然叹了口气：“要不是你们抓了春日满樱，或许我会继续潜伏下去，况且，灵宫月咏，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已经触及了绝数入侵的边缘，我不得不抓住你。”
灵宫月咏思考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来：“原来如此，你本身就是绝望都市的人吗？”
孙笑然微微一滞：“你怎么猜到的？”
“超凡级伪装者，你早把答案告诉我了。“
孙笑然咧嘴一笑：“不愧是你，以你的智力瞒你真的很难。”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混入绝望联盟的吗？”
“这个也不能说，说了会觉醒。”
灵宫月咏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的身份很特殊，很多事情你不光不能跟我们说，也不能和星之陆夜祈说，安可可不会让你肆意破坏他的游戏，作为间谍，你的处境就和陈永仁一样，所以你只能靠引导来布下陷阱，而不是直接号令星之陆夜祈来追捕我们。”
“你也看过无间道？我很喜欢那个电影，确实是这样，我也不能直接告诉星之陆夜祈你们的扮演身份，安心了吗？好啦，”孙笑然耸耸肩膀：”所以你实在是太危险了，简水都没有你危险，灵宫月咏，介意和我走一趟吗？”
“我的下场会怎样？”
“失去记忆，失去意识，但会活着。”
“我要是不呢？”
“你会死，方信会死，你们都会死。”
方信猛地将灵宫月咏拉到身后：“你可以试试。”
孙笑然微微一笑：“我现在可不想和你打，而且受限于绝望都市的规则，你没法杀我，这样吧，战友，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我相信你会让灵宫跟我走的。”
“凭什么？”
孙笑然哈哈一笑：“因为你们都是在自作聪明，你有多了解你父亲呢？红龙卡洛斯可不是笨蛋，我都能猜到你们躲在下水道，他怎可能猜不到？”
话音刚落，方信便看见远处隐隐一片火光，孙笑然侧过头来笑了笑：“lucky~果然命运很配合我呢，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在星之陆夜祈中灵宫月咏的威胁度极高，她得到了一些她不该得到的东西，所以她必死无疑，若是她跟着你们，红龙卡洛斯就会追你们到天涯海角，绝不会手软，对了，那家伙可不知道你就是他的亲亲女儿。”
一旁的四月还是第一次知道方信就是森知静，忍不住惊呼一声，一双美目满是惊异。
方信恨恨地瞪了孙笑然一眼，他这回可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不过方信是什么人，他怎可能在孙笑然的威胁下妥协，上前一步拦在灵宫月咏身前：“我的答案从来只有一个。”
孙笑然耸耸肩膀：“不愧是你呢，是我认识的命运之轮，妄图执掌命运的力量，不过...”
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知道我为什么执着于星辰卡片吗？幸运就是...命运的青睐者。”
话音刚落，一旁的水道沸腾起来，一道烈焰划过，整片空间颤抖起来，一声巨响，头上砂石滚滚，井盖被粗暴地掀飞，钢铁霸王龙的龙嘴探了下来，对着众人发出凄厉的嘶吼，一道光束灌顶而来！
四月连忙发动隐者卡片隐于空气避过了这一招，张来钱儿和欧阳瞬也大呼小叫着跳进水道，立刻又捂着烧着的屁股爬了上来，方信正对着光炮，只来得及抬起左手打出一记猎魔真空，却没想到这一招乃是铁手含恨而发，功率达到了百分之百，直接将方信像钉子一样钉进了大地。
危机来临之前，方信只来得及推开身后的灵宫月咏，正好将灵宫月咏推到了孙笑然的身边，一块大石恰好将灵宫月咏砸倒，而一旁的孙笑然则一点事情都没有。
孙笑然笑着将灵宫月咏提起：“幸运就是心想事成，我说了方信你会把她交给我的。”
看到这一幕，方信睚眦欲裂，挣扎着就要爬出来，谁想钢铁霸王龙竟然挤开了井口，嚎叫着跳了下来，方信连忙一巴掌趴在地面上，身子如炮弹一般射出和钢铁霸王龙缠斗到一起。
而孙笑然和灵宫月咏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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