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祸不单行
因为孩子们大了，过完年之后钱有财就想着要给两个闺女单独打上一张床，毕竟总是跟着父母睡也不太好。
村里头就有木匠，钱有财也是痛快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说打床，当天就跟村里说了一声，去山上砍了两颗大树回来。
新砍的大树自然是不能用的，不过木匠那里有现成的干木材，跟人家换就是了，这样就只用出几个手工钱就成了。
木床做的很快，做的是个窄床，大概也就一米二宽，一米八的长短，这样的床打了两张，顺着大炕的对面沿着墙摆了一长溜，钱有财还贴心的给大炕跟床之间拉了一张帘子，睡觉的时候可以拉上。
上面做了新的铺盖，是吴氏用自己攒的私房钱做的，这点子私房钱还让吴氏肉痛了许久。
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床了，钱多多躺在自己的新棉花铺盖上上不愿意起来，总算不用害怕每天睡觉的时候因为睡相不好踢着母亲肚子了，也是醉了。
晚上终于到了，姐妹两个嘀嘀咕咕了好久才兴奋的入睡，这新床把二人乐呵的不轻。
可惜钱多多却没有做个美梦。
熟睡中，她仿佛进入了一片迷雾中，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湖，湖水幽深，仿佛着了墨，深不见底。
终于看见别的东西了，钱多多高兴不已，迈开步子往湖边走去，却见湖水中央有一个人正在起起伏伏，眼看就要坠入水中。
“别怕，我来救你。”钱多多急的不行。
边上还是迷雾，只一片湖在眼前，钱多多还是五短身材，就算是会泅水，也不敢自己下水啊。
就在她急得额头冒汗的时候，忽然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珍珍？！”
这一吓，钱多多彻底醒了过来。
眼前一片漆黑，钱多多无措的摸了摸额头，上面全是冷汗，她转过身去，用手轻轻摸了摸跟自己头对头的钱珍珍，看她睡的香甜，呼吸也正常，这才放了心。
想来是因为换了新床，晚上又跟钱珍珍聊天聊得太久，这才做了这个噩梦，梦都是反的，不怕不怕，不过这梦也太吓人了。
钱多多因为这个梦，许久没有睡着，那心悸的感觉太过真实，让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她都不敢睁眼睛，一睁眼睛，眼前就仿佛出现了钱珍珍那黝黑的大眼睛。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钱多多的很眼圈都遮不住了，还被吴氏取笑了一通。
钱多多自己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个噩梦而已，谁会把一个梦当回事儿呢，当天她就忘了一个精光。
小孩子都是无忧无虑的，一朵小花，一朵小草都能欢喜上半天，时间也觉的过得飞快，其实也就不过几日的时光而已。
钱多多坐着小板凳在地上摘菜，院子里头还是有点冷，初春的时节还是会有风吹过，吹在身上让人觉得有些冷意。
“珍珍这个丫头又跑出去了？也太野了些，回头我说说她。”吴氏的身子沉了，不能出去干活，只能每天待在家中。
“姐姐就是爱玩了一些，针线活做的比我好的多呢。”钱多多想到针线活就有些丧气，自己的手在刺绣的时候就不是自己的手了，仿佛变成了别人的手。
母女二人正在聊着天，屋外忽然听到有人喊叫。
“钱家人在不在？在不在？”
门外响起一声粗噶的声音，急得不得了。
“在呢。”吴氏艰难的捧着肚子站了起来。
门外进来一个头包破巾的婆子，脑门子上一头的汗水，钱多多记得她是村子西头的张婆婆。
她也放下菜走了过去：“张婆婆，我娘在家呢。”
家里头就吴氏一个大人，有事也不会找她一个小孩子的，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张婆婆急成那个样子。
“哎呦，不好了，你们家珍珍掉到河里去了，让人捞出来的时候都没气儿了，快去看看吧。”张婆婆急的不行，话语脱口而出。
钱多多脑袋一懵，脑海里出现了刚换床时的那个噩梦，还有那双黝黑的大眼睛，心脏突突跳。
边上的吴氏更是站都站不直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我的肚子......我......我怕是要生了......”吴氏深恨自己不争气，关键时刻早产了。
钱多多心里一激灵，脑海中出现了村里许多村妇早产早亡的惨状。
这头要生了，那头又掉进了河里生死不知，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生的艰难。
不能乱！
钱多多给自己打气，她让自己稳定下来，两头都得顾着，谁她也不能放弃。
“张婆婆，你帮我把我娘扶到炕上，看着她一下，我去地里找我爹他们，让他们帮忙。”钱多多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那头张婆婆也吓傻了，没想到来报个信儿，还让人家吓得早产了，心里觉得自己罪过大了，也成了个无头的苍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头听了钱多多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快去，快去，你娘生产还早着呢，我留下来帮忙。”
钱多多一抹脑门子上的汗水，冲了出去，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这是救命啊。
第一次深恨自己的腿短，长得太慢。
这还没到地头呢，就看见一大帮子的人急匆匆的迎面跑来，为首的钱有财甚至跑丢了一只鞋子。
钱多多眼前一亮：“爹......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你这孩子怎么出来了，外边有点事儿，爹去处理一下，你快回家。”钱有财顾不上跟钱多多说话，他得赶着去看看自己落水的大女儿。
钱多多转身也跟着跑：“爹，我娘知道姐姐落水的事儿，要生啦！”
“什么？”钱有财一个急刹车，差点摔倒。
还是王氏关键时刻顶住了。
“老三去河边，快点，我去看着你媳妇，妇人生产你也帮不上忙。”
听了亲娘的话，钱有财犹豫了一下一头又冲了出去，撒丫子跑得飞快。
钱多多想了想，跟着也跑了起来，现在还是钱珍珍更关键一些，她懂得一些落水急救知识，万一救得及时就能挽回一条命呢！
初春的河水湍急，水流量又大，掉到里头生还的几率并不高，钱家人心口都憋着一股气呢，轻易不敢泄了，怕得不得了。
河边围了一大圈的人，各个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钱多多看见这个场景，就联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噩梦，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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