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亲进城 1

　　姨丈出了车祸，小姨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尚可亲情心泛滥，进城找工作或面试完后都要去医院看一下姨丈才安心。

　　上午，尚可从人才市场走了出来，疲惫地叹了口气，今天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一份简历也没投出去，尚可有点沮丧，但也有点麻木了。

　　尚可看了看车水马龙的街道，为什么每天总是这么繁华热闹，可这份繁华热闹却又暂时不属于他，尚可心里有点憎恨。算了，不怨天怨地了，去看看姨丈吧，昨天姨丈已由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小姨脸上的愁云也已经散开了。

　　正想着去看姨丈，小姨打电话过来了。

　　“小可啊，你爸过来了，说要过去看看你，你在哪儿？”

　　尚可回道：“我爸现在在哪儿？”

　　“在医院你姨丈这儿。”

　　“哦我知道了，你让他在那儿等着，我这就过去。”

　　尚可匆匆赶到了医院，父亲正坐在床边陪着姨丈聊天，姨丈已经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吃饭说话了，虽然头上还缠着绷带、一只手和一只脚打着石膏吊着，左手和右脚骨折。

　　“来了小可，快来坐。”姨丈招呼着尚可。

　　尚可上前关心道：“感觉好点没姨丈？”

　　“好多了，基本上没事了。”

　　“那就好。”尚可转头问父亲：“爸，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小姨呢？”

　　“来了大半天了，一直说很想见见你，我就让你小姨给你打电话。你小姨回去做饭了，顺便把你爸带来的鸡拿回家去炖汤。”姨丈替父亲说话道。

　　父亲问：“尚可，你工作找到了吗？”

　　父亲的话有点公事公办，姨丈不解地看着尚可：“小可，你的工作不是早就找到了吗？”

　　尚可有点语塞了，父亲是个直性子的人，一根肠子通到底，有一说一，都不懂得半点瞒昧，他哪里知道尚可跟他姨丈夫妻俩之间发生的是非曲直，更不知道尚可跟他们撒下的无奈谎言。这一问，倒让尚可为难了，不知如何回答。

　　两个大人都看着尚可，这让尚可有点窘。算了，姨丈现正养伤，为了不让他在父亲面前难做人，尚可只得继续编造又一个谎言：“是找到了，可我又给辞了。”

　　“好端端的你怎就给辞了？”两个大人都不解。

　　“就是不合适呗！”尚可故作轻松，随便编了条理由。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才干了几天？”

　　父亲有点着急了，也许是他热切期盼尚可早点挣钱养家，所以认为只要有工作了就该一直干下去，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只要老板不炒你鱿鱼，你就不该炒老板鱿鱼，要安分守己，这样才不会饿死。他哪里知道这是份虚幻的工作，不过是尚可口头编造出来的而已。

　　尚可仍嘴硬道：“不合适就不合适嘛，这我心里最清楚，干得越长就越耽误我找下一份好工作。”

　　“什么好工作？咱们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在这里没靠山没背景，有份工作度生，有个饭碗吃饭，这就不错了，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你还想找那种吃饱不用干活的工作啊，想吧你？”

　　父亲嘴上缺了颗门牙，总是尽讲泄气话。

　　“爸你怎么这么说啊？我想找份好点的工作有什么错？还不是为了赚更多钱？要像你这样没信心，我还读大学干什么？”

　　父子每次见面总是没说几句，又争执了起来。这都缘于中考时尚可没有听从父亲的意见读中师，早点出来赚钱养家，而选择了读高中读大学，一直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啊，当时尚可的成绩在年段里拔尖，正是他雄心百万的时候，他哪里听得进父亲的劝告，因为个家里穷就去读中专，这一切他才不管。在尚可认为，只要有一条路一个机会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尚可就会紧紧抓住绝不放手，哪怕这条路遍布荆棘这个机会充满风险，他也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迎头而上。因为这件事，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在一点一点地加深，筑在他们父子之间的那道无形的墙也在不断地加厚。

　　“那你慢慢找吧！等着天上掉馅饼吧！别忘了家里还欠着两万多块钱，别人不来要，你好意思一直拖欠着啊？”

　　尚可又开始头痛了，父亲又提家里欠债的事，这债务就如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只要有人一提，尚可就会马上慌乱，心里莫名地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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