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城里的生活不容易 1

　　5月20日

　　早上八九点，尚可带上简历和证书赶到了腾飞路的章州人才市场，里面的情形跟上次差不多，萧条、冷场。

　　为了有份工作糊口，尚可还是认真转了一遍，最后投了一家电脑公司的电脑操作员职位，招聘人员让他明天上午九点过去面试。

　　尚可满怀希望，心中高兴，反正时间还早，于是又转了一圈，又投了一份简历应聘蓝田开发区一家糖果厂的车间操作员，以作后备资源。招聘小姐让他下午就可以过去面试，尚可想到明天上午要去应聘电脑操作员，于是便找借口推说下午去不了，把面试时间挪到了明天下午，一切还是先等到应聘完电脑操作员后再说。

　　尚可心情愉悦地离开了人才市场。

　　回到出租屋，只见房东正跟新搬来的那家老太唠家常，俩老太婆说得大小声，很是投入。

　　尚可从旁经过，不经意地听进了一耳朵，原来是房东老太正跟新搬来的老太传达小院众住户的精神：“怎么回事，你们家小孩天天半夜哭闹，大家被搅得晚上不能睡觉，影响了白天上班，他们都纷纷到我那里反映，要求我把房子收回去，不要再租给你们。”

　　小孩他奶听了赶紧求情道：“老姐姐，你千万别这样做，我们实在是太难了，这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们已经换了五个地方，都嫌我们孩子吵不愿租给我们，害得我们跟乞丐似的东住西宿。老姐姐你就可怜我们出外人不容易，千万不要赶我们走，你要是赶我们走我们又得重新找房子，想再找一处容得下我们孩子的地儿恐怕也没那容易，再说了，孩子他爸妈也没时间找啊！要不这样吧，我们给你加租，想加多少你说吧，等晚上孩子他爸一回来我就让他给你送去，行不？”

　　房东老太同情道：“这不是加不加租的事儿，我老太太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吗？那全是小院其他住户的意思，他们集体强烈要求让你们搬走，他们说你们若不走走的就是他们了，谁也无法忍受你们的小孩天天半夜哭闹，辛辛苦苦了一天，晚上连个觉都不能睡，你说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啊？你说我总不能为了你们一家香火得罪了众菩萨吧，如果没有他们的房租供着我老太花啥啊？但是，我老太虽靠房租养着，但却从不轻易给人加租，因为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出外人不容易，所以我不能成为让你们在背后骂我老不死的黑房东啊！”

　　“是是是，”孩子他奶赶紧奉承道：“你真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啊，简直是观世音再世。”

　　“观世音再世也没有用，这个时代好人难做啊！不是我有意要为难你们，而是你们如果不搬走我没法跟他们交代啊，不管怎么说，你至少得给我个说法吧！”

　　“说法啊，说法有，”孩子他奶赶紧拉住房东老太太道：“老姐姐，实话跟你说吧，这段时间孩子正长牙，天天半夜哭就为这个，等过段时间长完了牙自然就不哭了，你相信我。请你们宽容一下包容一下我们，忍一忍就过去了，啊！”

　　房东老太太无奈道：“我倒是能忍，可他们不能忍啊！要不这样，只要你们能让小院里的其他住户们没有意见，我就不说什么了，行吧？”

　　“行行行！”孩子他奶赶紧感激地道，“小院里的住户我们来想办法，只要你不赶我们走就行。”

　　唠了半天，走之前房东老太太最后拍了拍孩子他奶的手叹气道：“唉！不容易啊！一家老小出门在外拖儿带口的真是不容易啊！但愿你们能够说服他们，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尚可眼睛近视，但是耳朵灵，坐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明明白白，于是当即心生怜悯，由原来的怨恨转为同情。之前自己也是恨不得他们趁早搬走，但现在听了孩子他奶的一席话后，尚可突然伟大起来，如果他们一家来征求自己的意见，自己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同意，绝不需要他们费心地想什么办法，像尚可这样善良的人是最好说话了。

　　晚上临睡前，尚可例行公事般地在墙上的日历表上打勾。尚可已经养成习惯，每过一天，都会在对应的日期上打勾，提醒自己今天一天又过去了，房子的租期又少了一天。

　　然而今天并没那么容易过去，刚躺下没多久，都完全还没有进入宁静的梦乡，左隔壁的性－爱广播又跟火车启动似的“呜”的一声响了起来，尚可又被扰得清醒了过来。

　　尚可越来越反感这对夫妻，一听到这种声音，便赶紧捂住耳朵默念清心普提咒。然而到底是尚可修炼不到家，没有唐僧那么高的境界，默念了不到一半便念不下去了，脑海里浮想联翩，眼前竟是一副副撩人的性－爱画面，实在叫尚可自己都觉得淫秽不堪。

　　好在这种夫妻房事不是持久战，最多不过半个小时便会风平浪静，尚可忍一忍总是能过去的，咬咬床单也就没事了。怎么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已经没有了第一回的新鲜刺激，所以也就没那么难忍。

　　隔壁屋折腾了十几分钟，终于没动静了，尚可反而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夜的安静让他感到惆怅。胡思乱想了半天，尚可突感到尿急，只好起身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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