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之轮回3
紫璃输了一些真气勉强支撑了南宫伊人暂时没有昏迷，忍痛问道：“主人何苦如此呢？”
南宫伊人虚弱的说道：“他要强行出去，我拦又拦不住，他为我付出那么多，若有什么危险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紫璃问道：“那主人可以用读心术去看看周公子的心啊，看看他为什么非要出去。”
南宫伊人摇了摇头苦笑道：“看了又有什么用。我不会武功，江湖之事又帮不上他。我已是无用之人，又何必做他的累赘呢！”
熟不知这夜明日山庄九天洞府里发生的一切皆被魔邪窟禁渊中的邪墨以观心镜观望入目。
见到了南宫伊人平安无事，邪墨抬手将观心镜的法术退却了，面前晶莹剔透的大石头又变成了一面很大的石镜子，竟能映出面前站着的邪墨全身的身影。
邪墨观看了许久南宫伊人的情形，心中不由得有些酸苦，可是自己知道，自己并帮不了她。
月光之下，邪墨抬起颤抖的手缓缓的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只见镜子中出现的那张脸与白日看见的那张脸竟是天壤地别之相。
那已经不是一张人的面容了。一张墨黑的脸在水墨白衣之上尤其惊恐，两眉之处高高的鼓起，却是白眉，鼻子高的出奇，缺如尖刺一样，紫红的嘴唇更是妖邪之象，两颗白色的獠牙长长的露了出来，这简直是一张魔鬼之相。
“不！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那发出来的声音也变得粗犷无比，犹如震天之响。
邪墨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按捺不住的开始发狂，他随手几掌而去，这禁渊之中掌风所及之处皆化成黑烟，美好之景荡然无存。
他大叫着：“啊！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啊！我好恨啊！”
又大喊道：“陆离！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般鬼样子！陆离，我要杀了你！”
他飞身而起，几脚便摧毁了临江阁。
邪墨疯了一般的对天狂喊：“陆离，你回来！你给我回来，我要你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受死！陆离，你回来！你滚回来！”
他的话音已落下多时，这禁渊之天地依然是长长的回音久久不止。
此时的陆离和司空绝伦正在陵郡城的客栈里一个房间一处说笑，突然陆离用手猛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疼痛不已。
司空绝伦紧张的问道：“怎么了陆离，不舒服吗？是不是病了？”
陆离捂着自己本是一片空洞的地方摇了摇头，只听得天地之中一个声音大喊：“陆离，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听起来很是愤怒。
陆离眉头一皱，知道是邪墨召唤自己，可是这样震耳欲聋的声音却只有他的一个人可以听到。
陆离看了司空绝伦一眼，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有些不舒服吧，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不碍事的，你自己也好好休息吧。”说完便起身要走。
司空绝伦一脸诧异，却也是不放心的看着他，可是看他如此坚定，也不便多言，点了点头要送他出去。
“不用！”陆离冷冷打断。
走出了司空绝伦的房间，陆离回头谨慎的看了司空绝伦的房门一眼，便径自离开了。
禁渊之下，发狂的邪墨几乎要把这禁渊夷为平地了。
陆离人未落地，声音也早已传来。
“你发什么疯！既不愿见我，何苦召我！”
一团黑烟落地，陆离站在了邪墨面前。
邪墨站在他的面前，本就是一副魔王之象如今更是愤怒不堪入目。那沉重的声音说道：“我要你来看看我如今的这一副鬼样子，都是拜你所赐！啊！”说完了一掌打了过去。
陆离飞身躲开这掌，对他怒吼：“你简直是疯了！没事干干嘛把面具摘下来，受刺激了是吧？都是你自找的！”
邪墨再次对他发力，喊道：“是你！都是你！我整日戴着面具也都不过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再怎样，都改变不了我这样一副鬼样子！”
陆离眉头紧皱，看样子也是忍耐到了极限，双手运功向他一掌打去，说道：“你明知道这都是命！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了，是你自己不愿意认命，何苦算到我头上！”
“不！不是命！是你！都是你造成的！”说完了邪墨也是一掌迎去，两股力道直击而去，又反射而来，两人都略微伤到一些。
陆离看到了此时的邪墨不依不饶的对自己屡下杀手，自然也开始反击了。便使出一招霹雳连环掌直击而去，口中骂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疯够吗？你不是想做人吗？什么都如你所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邪墨受了一掌，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又幻化出了无数的飞叶刀直击陆离而去，陆离躲闪不及，受了几刀，也是鲜血直流。
邪墨大骂道：“混蛋！人吗？你看我现在是人的样子吗？你见过人长这个鬼样子吗？我要是人，都会被我这一副鬼样子吓死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称作是人呢？你还好意思说！”
陆离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吐了一口血出来，不忿的说道：“心都给你了，你还在乎那容貌干什么！你好贪心，你明知道凡事是不可以两全的！”
邪墨听了那些话，对天苦笑道：“是啊！凡事不可以两全。你倒是拥有一副好相貌，自然可以这么说了！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当初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说着说着，又怒了起来。
一掌向陆离击去，陆离坐在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咬着牙低沉的说道：“我无心，当然不会考虑你的感受！”
陆离坐在地上，看着前面像魔鬼一样的邪墨，缓缓说道：“你就这样恨我？恨了我这么久？当初是你说过的你厌倦了杀戮，完成了十年杀戮，成为了这世间的魔，你口口声声在我耳边说道你有多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愿意再继续杀戮一生了。我想完成你的心愿，我想成全你，便去自作主张的求了天残士，要把我的心给你，让你做一个普通人，身份虽还是魔邪窟的尊主却可以自由的在这禁渊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替你完成这一生杀戮，替你恶事做尽，无情无义，可是没有想到，竟会是如此……咳咳。”
邪墨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可是嘴上依然不依不饶，他也沉沉说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不是为了你那一副好相貌吗？本来，这阴阳魔王脸应该是你的，你却换给了我！自己得到了一副好相貌，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为了我？你让我做一个普通人，可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人吗？”
陆离低下头来，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又谈不通了。
陆离突然飞身而起，趁其不备一下子掐住了他的喉咙，对他大吼道：“那你把心还给我啊！”
把心还给我……
把心还给我……
把心还给我……
长长的回音在一片黑暗的禁渊中震耳欲聋。
长久的沉默之中。邪墨的口中终于迸出了一个字，只有一个字：“不。”
“不！不……”邪墨喃喃自语之中一个发力便把扼着他喉咙的陆离弹出老远，陆离被甩在一颗树上落下了地。
邪墨不能把心还给他，他知道，那颗心还有用。
他这半生以来杀戮了十年，又厌倦了十年，无比的想做一个人，想做一个普通人，可是这么久以来，即使陆离把心给了他，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人，没有一个好好的人把自己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禁渊里不见任何人的，唯独是他，可见，他连无心的陆离都不如。
可是，就在这些日子以来，他才发现他的心有了所谓人应有的感觉，它会跳，会热，会动，会让他喜，会让他怒了，更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嫉妒，那都是这颗所谓人的心带来的。他无比珍惜这颗心，所以，才会更发狂恨着陆离，谁让他只拥有了一颗滚烫的心却无法拥有一张同他一样日夜都可以见人的脸。
可是这些，陆离都不明白，他哪里会明白，一个无心的人，哪里知道他那么多的感受。
“邪墨！你太贪心了！”陆离虚弱的说道。
是啊，他是贪心啊！邪墨心想，他现在是一个人了，当然想要的太多了，可是又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想到这里，邪墨也喷出了一口鲜血，苦笑道：“是啊！陆离，从我们两个在这个世间出现以来，就注定了这一辈子要相互纠缠，相互怨恨，这都是命，果真改变不了的！什么都改变不了…..”邪墨转身，向远处走去。
陆离看着他的背影低沉说了一句：“所以，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再说，我们本来就是两个残缺的人，你杀了我，也拥有不了我身上你应该拥有的另一半。”
对面的黑暗中传出了一句：“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无事，不必回来了。”
陆离转身而去，却在不远的幽冥山黑枫林中落地，他已身受重伤了。每次都是这样，他们每一次争吵完，都是自相残杀，两败俱伤。
陆离也应该知道邪墨不能把心还给自己的原因，是因为他一手安排的南宫伊人让他觉得那颗心有用了。可是没有想到，邪墨非但不感谢自己，反而对自己大打出手，至于那张脸的原因，凡事有得必有失，他认为，那就是邪墨应该接受的一切，凭什么把什么都算在他的头上。
此时的陆离无情无义，没心没肺，自然不会明白邪墨此时对于自己那张阴阳脸的敏感和自卑了。
他和这个比他大了十岁，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的命运在残酷的轮回漩涡当中，早已向左。
邪墨说得对，他们之间，一辈子，就注定了，相互纠缠，相互怨恨，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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