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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到夏至


  祁泽去质问阙煜,阙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还用着他那轻佻的模样,慵懒说道:“我为什么要去动你的标记?如果你说得出来,我就承认是我做的。你可不能平白无故地诬赖别人。”
  祁泽一时也说不出来,对啊,阙煜为何要动她做得标记。她走了,阙煜应该是最高兴的才对,终于可以把她打发走了。而且阙煜还在监视着南楚的事情,她回去后,事情才能得到控制,对两人都有利。
  就在祁泽说不出所以然之时,那青年慢悠悠地说道:“北朔边境如今很危险,既然你的属下没找不过来,那就在北朔再生活一段时间。反正三个月都过来了,还差这一天两天的?”
  祁泽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没看到身后的青年目光中带着深意,一直在静静注视着她。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祝余苍术还是没找过来。祁泽心中也有些气急,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来过北朔,才会一直找不到的,一定是这样。
  因为祁泽能够站起来了,就活动了一下腿脚。在床上坐了三个月,腿脚有些僵硬,总觉得没有以前灵活。连续活动了半个月,才感觉回到了之前的灵活。
  糖果看到祁泽能站起来了,就十分开心,有时也会陪着祁泽一起活动。但活动之后,生活也变得无聊起来。心中一直有些焦躁,想要回到南楚。但祝余苍术他们一直不来,祁泽再急躁也没用,所以只能在秦王府走走,闲来无事看看书。
  孔管家见祁泽有些无聊,就过来对祁泽说道:“泽姑娘若是无聊,不妨出去秦王府看一看。今年夏天的夏至就要到了,外面一定会很热闹。”
  夏至?祁泽有些呆愣,不知何时一年当中的夏至就要到了是吗?不过孔管家所说的热闹是什么意思?
  孔管家也从商陆那里得知,这位泽姑娘其实是南楚人,而且还是南楚朝廷官员。他就说这位泽姑娘看着与普通女子不太一样,身上那不凡的气度也是别的女子没有的,原来是朝廷官员,还官至兵部侍郎。这哪儿是普通女子能与之相比的?
  怪不得王爷把受伤的泽姑娘抱回来,在战场上受伤的女子。哪儿有让女子上战场的,就连北朔都没有。如果是他,他也心疼地抱回来。
  看到祁泽不懂北朔的风俗,孔管家就笑着解释道:“泽姑娘应该还不了解北朔的习俗。对北朔人而言,夏季是最生机盎然的季节,因在夏季万物生长茂盛,葱葱茏茏。人们要感谢供给万物生机的太阳,所以在夏至这一天,人们都会到街道上行走沐浴阳光,夏至日是北朔最热闹的一天了。”
  这番话让祁泽不由怔愣,原来是这样的么,在北朔夏至日是最热闹的一天,也是最吉利的一天,和南楚的习俗完全不一样呢。
  根据南楚的习俗,夏至是一年当中最热的一天,热辣辣的太阳高挂空中,会让人疾病缠身,所以在夏至这天南楚人根本就不会出去。所以夏至日在南楚是最冷清的一天,也是最不吉利的一天。
  想起自己很少在夏至日这天出去,而且既然来到了北朔,不出去看看这万人空巷的盛况还真是遗憾。虽然她不喜欢非常热闹的地方,但她这次回到南楚,应该就没有机会再来到北朔了,出去看看似乎也不错。
  当糖果知道能出去玩的时候,大大的眼睛中都是兴奋,拉着祁泽就要往门外跑。
  身后的孔管家只能追着小心叮嘱道:“糖果,慢点,别累着泽姑娘。哎呦,你这孩子跑这么快做什么?”
  祁泽只能心中汗颜,一个四岁小女孩儿拉着她跑,孔管家竟还担心她是否累着。她是不是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让孔管家认为她是个不良于行,刚刚站起来学会走路的人啊?
  孔管家在身后追着,终于跑到祁泽身旁,把手里的面纱递给她。糖果也连忙停了下来。
  见祁泽一直盯着手中的面纱,孔管家就饶有深意地看着祁泽的脸笑道:“泽姑娘出去还是戴着面纱好,毕竟泽姑娘的脸若是直接出去的话会不太好。”
  祁泽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她男子做惯了,还从来没有戴过这玩意儿,一时有些不习惯。但孔管家提醒的有道理,出去的时候她还是稍稍收敛一点吧,步子踏得小一点儿。
  如果穿着女装还大步流星地走,也太招摇了。想至此,祁泽就乖乖地戴上面纱转身就要走。
  孔管家连忙问道:“泽姑娘可是需要马车?需要秦王府里的人跟着前去吗?”
  “不用了,孔管家。有糖果就行,我们去去就回来。”祁泽回绝道。
  出去玩一次还要被人跟着,祁泽觉得也是十分不自在。之前在南楚,她想要去哪儿直接就走了,暗卫们一句话都不敢问,更别提跟着了。
  糖果也十分开心,拉着祁泽就跑,摆脱了身后一直絮叨的孔管家。
  在北朔繁华的街道上,祁泽不由伸了一个懒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感觉心情也好了一点。街道上的人的确很多,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一片人声鼎沸,两旁的小摊位一个紧挨着一个,十分热闹。
  糖果似乎也是第一次出来,看到道路两旁的摊位卖着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就新奇地到处乱跑,东瞅瞅西看看。
  小摊摊主也十分热情,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跑过去,就介绍起自己摊位的小面人。糖果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摊位的小面人,五颜六色,各个姿态生动,栩栩如生。
  糖果看着一只兔子形状的小面人,就非常喜欢,想要伸出去拿,但也知道这是别人的东西,手伸到一半就又缩回去了。
  祁泽看着这一幕不由轻笑,拿出腰间钱袋子中的银两,就把兔子小面人买了过来,递给了糖果。
  糖果很是开心地接了过来,小小的手指摸着兔子的小耳朵。
  摊主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中年妇女,本来看糖果长得可爱,就打算送一个小面人给糖果,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但有一个女子走来付了钱,中年妇女就打算拒绝,可一抬头就看到那面纱上面的清冷眼睛。就忍不住赞叹道:“姑娘的眼睛长得可真漂亮。”
  祁泽也笑着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把钱放在摊位上,就要带着糖果离开。
  中年妇女看着摊位上的银两,就出声阻拦道:“哎,姑娘,银子给多了。这小面人也就几个铜钱,没有这么多银子。”
  祁泽摇摇头,就带着糖果离开了。
  她也没办法,她出来时拿的是孔管家塞过来的钱袋子。刚刚打开后发现,其中都是厚厚的一沓银票,面额很大,只有几锭银子算是小钱。阙煜还是和南楚时一样,永远不缺钱。
  但这一锭银子就是一个普通人家几个月的花销,这摊主也没有这么多钱可以用来找零钱。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要给钱,但人家找不起零钱,索性就不要了。
  中年妇女看着祁泽的背影不由说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还很心细,知道我没有零钱可以找,索性就不要了。”
  旁边的摊主也是一个热情的中年妇女,看了一眼远方的背影,说道:“这姑娘啊我一早就注意到了,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呢,这身上的气度一看就是个世家大族的小姐了。”
  卖小面人的中年妇女接过话,“可不是?虽然不知道长相如何,但绝对不会差。这气质如今咱们瀛京城中恐怕也没几个可以比过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之前竟一直没见过。”
  糖果到处跑着看,祁泽就只静静地跟着后面付钱。不一会儿,糖果的怀里就抱了不少东西,嘴里也是塞满了吃的。
  路上的行人不知何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道路中间上那一袭靛蓝色衣裙的清冷女子。虽然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那浑身上下如清潭秋水般淡然沉静的气质夺人目光,远离俗世的喧嚣,仿佛整个世间都宁静下来了。
  散落的发被随意地轻轻束在腰间,随风飘起的飘逸裙角与后面蔚蓝的天空交相辉映,举手投足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优雅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但女子本人好似没有发现,只是看着到处乱跑的小女孩儿,抬脚缓缓跟过去。
  路上的闺中小姐们都死盯着祁泽身上的衣裙,眼中满满的酸意,这不就是前几年雅韵筑推出的新款吗?当时都嫌这衣服显得年龄太老,不敢出手买,谁知穿在她身上竟是如此贴合。
  原来不是衣服的问题,是人的问题。早知道当时她们就买回去了,也许就看不到她穿这件衣服耀眼夺目了。这长相与气度怎能不让她们嫉妒?心中想着,手里的手帕都被死死攥着,双手不由用力往两旁拉扯,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扯断。
  糖果跑了许久也跑累了,坐在路的两旁,手中拿着用油纸包起来的吃食,自个儿吃得尽兴。祁泽也跟着站在糖果旁边,防止糖果走丢。
  看着如此热闹的街道,感受着微风中令人舒服的丝丝凉意,祁泽不由感慨。
  在南楚的这个时候,人们纷纷都到伏龙寺上香了,路上很少有人摆摊做生意。越靠近夏至,街道上的人就越少,等到夏至日那天,街道上就彻底没有了人影,无端让人感到凄清。
  虽然她也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但一个人孤独,总比全世间一起孤独要好得多。你可以漫步于热闹的街道上,纵然这世间纷繁与你无关,但心中也会得到慰藉。
  说起来北朔的夏至日,她似乎更喜欢。可能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在北朔了吧,之后南楚的局势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后来会发生些什么谁也说不准,也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生存。
  正想着,坐在地上的糖果似乎休息好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朝着一个做糯米年糕的小摊跑去。祁泽只能笑着摇摇头,就要抬脚跟过去。
  往前走了几步,祁泽就驻足停下,转过头看着熟悉的场景和牌匾。
  原来在北朔也有一个辰月楼,格局布置与南楚的一模一样。忽然想起,辰月楼好像是北朔皇商易家手下的产业,包括南楚的辰月楼都是按照北朔的规格一起建的。
  只不过也许是被北朔不拘一格的大气派所感染,北朔的辰月楼更显宏伟富丽,南楚的辰月楼更显清新雅致。也怪不得能吸引众多文人墨客了,按照各自的风格所建,即使外观差不多,但风格却迥然不同。
  此时,就在辰月楼的不远处,有几个混混模样的无赖正在欺负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
  那些混混长相粗犷凶狠,满脸横肉,满口脏话连篇,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正对着那个文弱书生推推搡搡。声音之大,都已经吵得街道上的众人纷纷看过去。
  “臭小子,还不给我们钱。看你穿的人模狗样,衣服的料子一看就不便宜。谁知竟然是个穷鬼,钱袋子就这么一点钱,打发叫花子啊。”一个混混中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人,一把将那文弱书生推倒在地。
  众人都以为那文弱书生会生气,谁知竟是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摇着脑袋传教道:“这位兄台不能如此作为,在下是看几位兄台们实在走投无路,穷困潦倒,才把身上的钱递给兄台们以解燃眉之急。但兄台们嫌弃在下银子不够多,这就没有道理了。在下已经授人以鱼,但兄台们却嫌鱼小,不记恩情,反而埋怨在下银子不够多。既然如此,那兄台们就把银子重新还给在下吧。”
  混混们:“……”
  这小子脑子没病吧,没看出来他们是在抢劫吗?反倒是自认为是在解救他们,他们看起来有那么穷吗?虽然看起来是有点,而且这小子丝毫没有反抗地把银子交出来了。
  看身上的料子也是一个世家公子,怎么脑子这么迂腐,竟还想把钱要回去。
  众人:“……”
  第一次见抢劫完了,还被那被抢劫的人要求还银子的。而且还说的理直气壮,让人无法反驳。
  混混领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情况,先是一愣,来回上下看着这充满着文弱气息的瘦弱少年。眼中满满的呆怔和不可相信,明明这么瘦弱的人,是怎么说出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话的。
  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大声骂道:“还想把银子要回去,臭小子,你想的挺美啊。老子告诉你,今儿个你不给我个百八十两,你就别想走。”
  文弱书生白嫩清秀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由瞪大眼睛说道:“兄台,你这是准备抢劫?”
  混混领头:“……对,老子就是在抢劫。”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接着文弱书生就拿出一副老先生的叹息模样,循循善诱说道:“几位兄台,如今抢劫这活儿已经不好做了,搞不好会被抓进官府的。如今正是在天子脚下,考科举才是明智之举啊。”
  听着文弱书生给他分析当今的现况,还说抢劫的活儿如今不好做,混混领头就再也忍受不了,大声吼道:“……滚,别给我提科举,谁不知道这抢劫的营生不好做?如果老子能看进去书,还用得着抢劫?”
  “原来如此。”文弱书生连连点头,叹息道:“不过几位兄台不要担心,在下有一位先生学识渊博,专程给人传道授业解惑。在下可以把先生的住址给你们,只要找到他,你们就不用再做这抢劫的营生了。”
  说着,还真的准备拿出怀中纸笔要把住址写给混混们。
  混混们:“……”他们抢的是个什么人?
  众人:“……”这小子怕是与他的先生有仇吧。
  书生写着,看着笔下没有墨水,突然抬头道:“几位兄台,在下没有笔墨了,可否把银子还给在下,让在下买笔墨?”
  混混领头终于忍无可忍,“滚。”
  谁知书生真的收起纸笔,还拱了拱手,“好的,在下这就走。”
  混混领头:“……给老子回来。”一把从后面提起书生的衣领,凶狠道:“今儿个你不给老子五百两银子,你就休想走。”说着,就把书生扔在地上。
  书生揉着自己被摔痛的肩膀,挣扎着站起来,“兄台刚刚不是说最多只要一百两吗?”
  混混领头:“……老子改变主意了,你不给我五百两银子,今儿个咱俩没完。”说着,还捂着自己被气得不断起伏的胸膛。
  “兄台想要银子也可以,我的小厮和朋友就在这附近,不如让在下离开,也好给兄台银子不是?”书生脸上带着诚意说道。
  “你当我傻子。”混混领头一巴掌拍过去,“你离开了,不就跑了吗?到时候我向谁要银子。”
  那书生被扇得脸直接偏到了一旁,但只是捂着被打肿的脸,语气平和道:“兄台放心,在下从不骗人,一定会把五百两银子给……”说着,书生好像看到了什么,停止了嘴边的话语。
  听到话中断,混混领头就疑惑凶恶说道:“给什么?”见书生只是盯着一个地方看,也好奇地看过去。
  结果看到一袭靛蓝色衣裙的女子正仰着头看着辰月楼的牌匾,漂亮的桃花眼在阳光下泛着淡淡莹光。虽戴着面纱,但那清冷高华的气质令人惊艳到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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