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云石纹匕首

何温温想把这胭脂的颜色记录下来，回去找找哪个美妆品牌出过同种色号，也买来试试。习惯性的掏手机，手插了两下，也没插进衣兜，低头看着身上如戏装一样的青衣长袍，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已经被当成搬砖砸到女鬼的头上。新款的手机，委实肉疼。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李归鱼见她伫立在梳妆台前，久久不动。

        作为女孩子中的一员，柳如霜听到这话，哼了一声，鄙夷的表示不赞成：“俗不可耐。”

        “咱们修道之人，靠的是天地灵气滋养，哪里用的上这种俗物。”周游作为柳如霜的忠实拥护者，赶紧过来表忠心，同时奉上彩虹屁。

        李归鱼撇撇嘴巴，对何温温使了个眼色。悄声道“马屁精!”

        何温温抿嘴一笑，也放低声音“我觉得这颜色好看。”

        “不就是红色吗？”李归鱼疑惑的端起那盒胭脂，翻来覆去的观察。

        额，何温温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豆沙红、西柚红，以及姨妈红之间的差别。只能敷衍他：“这种红不常见。”

        李归鱼听完更糊涂了。“红色还不常见，这不就跟春联一样嘛。”

        “额……”

        “不是春联，那就像西瓜。我看见就想咬。”

        何温温被他逗笑，声音不觉提高一些。“没看出来你还有做贾宝玉的潜力！”

        柳如霜见她与李归鱼嘀嘀咕咕，相谈甚欢。又对她投来死亡一瞥。何温温瞬时正了眼色。师姐不愧为师姐，刚才那一眼就像她正上班摸鱼，却撞上部门老大巡查。不要问，问就是心虚。旁边的李归鱼浑然未觉，还在说个不停：“贾宝玉是谁，属于哪宗哪派，筑基了吗？”

        “他不修道！”

        一听说这人不修道，李归鱼瞬间丧失了兴趣。他端起盒子放在鼻尖猛吸一口气“这个东西好香。”

        何温温凑上去，也学他一样：“没味道啊。”

        “不可能。”李归鱼不信，又深吸一口气。“难不成是你身上的味道。”他正要凑过来往她身上嗅。

        “这里的东西我劝你们不要碰。”倚在墙边的南荣奢，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何温温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见他的长袍与众人不同，青色襟口绣着金色的云纹。不免又多打量他两眼。但见他闭目时，五官若古雕刻画。睁开眼，更显文质俊雅，真真得玉质金相。她本是无意观察，但南荣奢却有所察觉，轻抬眼皮看她一眼，反让何温温不好意思，赶紧收回目光。假装在观察周边环境。

        可能是坐累了，见他起身去找扈江离。随后，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什么。

        “何姑娘，你们外邦不修道吗？”李归鱼热衷闲聊。她觉得若是给他一包瓜子，他能扒出一本家谱。

        “或许也有高人，只是我没见过！”何温温自称是外邦人，寻亲走到此处。说完，便怕他多问，赶紧打岔：“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躲着吧！”她到现在也没完全搞清楚状况，问出来，也是希望有人给她解解惑。

        李归鱼轻松随意的说道：“你赶得巧。今天是月圆之夜，街上肯定热闹，我们也要出去溜达溜达。”

        这话听起来像是玩笑，何温温虽不知真假，心里却七上八下。她虽然不想出去被人当靶子，可若他们出去，她也得同行。至少跟着他们，有活下去的机会。

        据李归鱼的描述，胭脂巷，是条经营风月场所的街道。只不过，藏在这里的皆是私娼，俗称暗门子。她们能接待的也只是想她们一样苦于生计的穷困男人。真正富贵人家，见得是妖童艳姬，听得是弦索笙歌。连卖也要分个高低贵贱。

        何温温想，也不知外面是个什么光景。她孤身一人，出去了，又该怎么活。连买个馒头的铜钱都没有。想到此处，便更加坚定了要跟着他们的决心。作为一个社会人，何温温快速扒拉出当年自己写在应聘简历上的优点与成绩。“优秀班干部，一等奖学金，网球社团……”这些好像并没卵用。

        她第一次感受到挫败，不免丧气。

        “你咋了，跟个瘟鸡一样。”李归鱼不知她怎么了，刚才这人还有说有笑，转眼间就垂头耷耳，无精打采，脸变得也太快了。

        “你们缺摇旗呐喊，击鼓助威的拉拉队队员吗？”何温温想武力值不够，情绪来凑。能曲线救国也行。

        “什么是拉拉队？”

        “就是摇旗呐喊，击鼓助威啊！”何温温有气无力的解释道。

        “搞这些花头有什么用，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连李归鱼都难得正经起来，生存压力扑面而来。

        何温温彻底颓了，看来曲线救国是行不通了。

        “你说的话为什么我们听不懂。”柳如霜忽然抽出长剑指向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温温被她吓得一激灵，横在面前的剑，锋芒逼人，陵劲淬砺。一束发丝从剑尖上滑落。不用想定是自己的。“你，你哪里不懂，我可以详细跟你解释。”现在无量宗的人对她来说，宛如甲方爸爸。只是这个甲方代表不好惹，别人是要钱，她要命。

        李归鱼也被她冷不防的架势，吓了一跳，右手蹭到了胭脂盒，晕染一片。“如霜师姐，二师兄已用真气探过，她就是个普通人。”

        何温温小心翼翼的盯着凶器，点头附和，“我真的是阴错阳差不小心闯进来的。”搞的跟谁想来一样。何温温满脸委屈。妥妥的霸道千金欺负贫家女的画面。

        “太阳要落山了！”扈江离看不下去，只得提醒她们。

        柳如霜不肯松懈，恶狠狠得瞪着何温温。

        “师姐！”周游也开口提醒她。

        扈江离看着柳如霜道：“有什么话等我们出去再说。”柳如霜犹豫片刻，才心有不甘的收了剑。

        扈江离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何温温：“你用这个！”

        柳如霜看到，脸上红白一片，又怒又急：“火云石纹匕首就这么给她！”

        何温温一听这匕首还有名号，赶紧接过，顺便安抚柳如霜：“暂借，暂借。我初入此地，迈进险途，却能得各位英雄的关照，生死不弃，真真的让我涕泪横流，感动不已。人间自有真情在，宜将寸心报春晖。今日我何温温，愿与各位结为异性兄弟，不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她这么一大段话说出去，连自己都觉得没脸没皮。可是困境所逼，她也没办法。殷切的看着众人。

        柳如霜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女人，一时呆愣“你……”后面的话也被堵在喉咙。她把好话说尽了，若是不愿意，反倒显得小人。

        扈江离愣在原地，被逼结拜的情况他也没遇到过。

        “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这不舍得许身，还要我们关照，忒说不过去吧。”南荣奢握着手中剑，轻飘飘的一句话，揭露了何温温的小心思。

        “南荣师弟，莫要胡说。”扈江离斥道。

        何温温不卑不亢，望向南荣奢：“原来是我看错了，这里只有扈大哥是英雄，你不过是乘人之危的小人。”

        被一个女孩子说是小人，南荣奢却没有生气。冷声道：“你想活下去，用点小心机，本也没什么。可是……”他欲言又止。

        何温温眼见被他戳穿心中所想，不免羞愧，脸上布满红云。可这种情况，她又能怎么办。遂咬咬牙道：“天机不可测，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上天送给你们的钥匙。”

        南荣奢上下打量她，似乎很有道理。为什么偏偏是她不早不晚于今日误闯进来。几人若有所思。扈江离忽然轻松道：“咱们不能丢下何姑娘！”

        何温温听到这句话，提到嗓子的心终于放下。又逃过一劫。

        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这可是保命的武器。火云石纹匕首，何温温抽出来，匕首通体黝黑，两刃透出红色，犹如火云嗜血。匕首握柄之处，纹路盘结，凹凸其上，俨然写意石纹。何温温举起来，空刺两下，还挺轻巧趁手。

        “你小心一点，这匕首，可是上品法器，可惜到你手里却成了个削铁如泥的暗器。”

        “削铁如泥已经很厉害了。难不成它还有别的功能。”何温温好奇。

        李归鱼停下整理包袱的手，接过火云石纹匕首。只见他握着剑柄，往前一刺。一道火蛇从匕首锋刃喷薄而出，向着木窗腾腾奔去。红光炙烤着她的脸，疼痛异常，不由退到李归鱼的身后。火蛇将吞噬窗纸的刹那，李归鱼收回匕首，火蛇消失，一切如初。

        何温温揉揉眼睛，接过匕首，翻来覆去的看“一定有机关。”

        李归鱼继续收拾包袱，也不知那里面有什么。

        “机关在哪儿？”何温温不甘心，拿着匕首去请教。

        李归鱼指了指柄上的写意石纹。何温温按，捏，弹，压都用了，匕首还只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李归鱼摇头道：“钻木取火。我们身体内的真气便是木头，经过石纹催生火蛇。你缺的是原料！”

        何温温觉得这个比喻不恰当，真气更像天然气，匕首则是打火石。“怎么才能有真气？”何温温也想要燃料。

        这话问出，连南荣奢都笑了。何温温知道了，得修炼！

        只见李归鱼拴紧包袱，从怀里里掏出一沓符纸，分给无量宗的四个人。最后看着何温温，他的表情很为难，思虑良久，才艰难的从中抽出一张塞到何温温的手里：“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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