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my memory
在S市，即使冬天也并不会很冷，但是，站在这静寂的天鹅湖，在这一刻，希望突然觉得，这吹拂而过的深秋的风，竟然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冰凉，隐隐的掠过心底，希望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
“希望，你相信希望吗？”一句低声的呢喃飘散入空中，轻微的几乎让人毫无察觉。
希望望着祁楚的侧脸愣了愣，好似没有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话了？他刚刚说了什么？
“……啊？”希望只能呆愣愣的装傻。
等了好久，祁楚却依旧侧着脸颊，望着不远处的天鹅湖，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希望忍不住怀疑，自己刚刚是幻听了吧……
却在这时，祁楚慢慢转过了头，微垂着头面向希望，嘴唇轻轻蠕动，“希望，你相信……希望吗？”
话语依旧很轻很轻，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好似一出口就散逸在了空气中，根本来不及飘入其他人的耳中。
希望再次愣怔了一下，不是因为这个奇怪的问题，而是因为，她好像听到了……哀求。
不存在语句中，而存在语气中。
几乎不成一个问句，而充满了满满的空洞与消极的不确定，因为不确定而祈求的哀求。
希望蹙着眉头看向祁楚，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楚他敛下的眼眸中，充斥的是什么样的情绪。
“我相信！”尽管心中满是疑问与担心，但是希望还是认真的用充满力度的语气，告诉了祁楚她的答案，她相信！一直相信，并且永远相信有希望！
顿了好久，希望几乎忍受不住那胶滞的氛围，这时，祁楚突然抬起了头，周围凝固的空气仿佛一散而尽，等希望反应过来时，只看见祁楚淡色的瞳孔内，明亮的色泽与温暖的笑意，那种温雅与柔和，一如初见的时候，珏珏君子，温润如玉，好似从未变过。
“呵，真好。”低沉的带着柔和的嗓音从祁楚弯起的嘴角逸出。微不可见中，带着几分苦涩，带着几丝嘲讽……等希望仔细辨认的时候，却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祁楚举起了手中的小提琴，歪了歪头，冲着希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询问道。
“希望，你觉得，我刚刚拉的小提琴曲怎么样？”
“咦…恩恩！非常好听！”希望愣了一下后立马张口赞叹道，边说着，边朝着祁楚手握的小提琴上看去，棕红色琴面上带着流畅的深色纹理，纤细的丝弦隐隐散发着光芒，显得莹润而精致。
在希望的世界里，钢琴、小提琴这类的乐器都属于高大上的级别，而会这种乐器的人当然也就属于高大上的人种咯，反正和她是两个级别，希望虽然见过小提琴，但其实还真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过呢。
希望渐渐被这把精致的小提琴吸引，啧啧赞叹着，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请求。
“祁楚…我能不能摸摸它？”真的是很漂亮啊！
看到希望惴惴不安的神情，祁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一只巴巴望着胡萝卜的傻兔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将手中的小提琴往希望怀中一塞后，屈指轻弹了一下希望的额头。
“喜欢我送给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不不，不用了，反正我也不会拉，给我太暴殄天物了，我就是想看看而已！”听到祁楚想要把这么贵重的小提琴送给自己，希望忙不迭的摇头，连声拒绝。
开玩笑！本来就只是心血来潮而已，这小提琴在祁楚手中，就是演奏仙乐的神器，可要是放在自己这样一个对此一窍不通的人手中，那不仅是暴殄天物，还可能成为杀人魔音的祸首啊！
啊，祁楚刚刚拉的琴曲真好听啊！居然由这么几根细细的弦，拉出这么一首动听的乐曲，还真是神奇！
一想到动听的乐曲，希望不由的出口问道。
“祁楚，你刚刚拉的曲子是什么？真好听！”
听到希望的疑问，祁楚淡色的眼瞳微闪，一瞬而逝，希望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小提琴上，而完全没看到祁楚略微僵硬住的表情。
习惯扬起的嘴角微敛，祁楚微微垂下了眼睑，让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中，使人看不真切那眼瞳中蕴藏的真正情绪。
“那首曲子叫……。”
希望这才扬起了头，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祁楚的身上。
“，我的记忆…很美！”希望真心的赞叹道。
“是……我的回忆。”祁楚刚想勾起唇角，却发现脸部的表情有些不受控制，最大的感触就是僵硬，僵硬的让他几乎无法维持自己的表情，也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连忙侧过身体，装作欣赏天鹅湖景，而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抑制不受控制的情绪。
希望敏感的察觉到了异样，但是她只是轻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周围的氛围一下子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希望不适的舔了舔唇角，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小提琴上，努力的忽视周围胶滞的气氛。
“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女生……”低沉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并非在诉说，而是低喃一般，声音平淡而缓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遥远的故事，带着一点点怀念的味道。
希望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微微仰头，注视着身边这个温暖的男子，即使她知道，祁楚远没有表面的那样温暖，但是，她相信，他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即使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希望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祁楚就是有这样的魅力，那是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她想要了解他，想要帮助他，但希望更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伤疤，只能自己去舔舐，有些伤痛是独属于自己的，任何人都无法插足。
而她能做的，仅仅是，当他愿意说的时候，当一个优秀的倾听者，当他不愿意透露时，当一个安静的陪伴者。
风似乎成为了最通人性的精灵，安静的轻轻吹拂，抚过落叶的枝条，轻轻带起泛黄的叶子，翻飞下坠，轻轻打在祁楚的肩膀上，然后，缓缓下滑，坠落在黑色的土地上，寂静的天鹅湖，似乎除了那沉静的低语，只剩下落叶的沙沙声，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她很漂亮，很有才华，喜欢拉小提琴，喜欢唱歌，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她的眼睛永远都那么闪亮，仿佛透着光芒，她永远有那么多的活力，永远不肯认输，永远……那么执着，也永远……相信希望……”
祁楚微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树影斑驳间投下的光亮，那是充满光芒与温暖的东西……一如她一样……给人温暖，那么温暖……
他仿佛看到了她，如初见的时候，弯着头朝他轻笑，笑容明媚而温暖，对他说。
“祁楚，我好喜欢你的声音！来当我的主唱吧！”
但是，为什么眼睛那么的干涩呢……呵，原来，是注视的时间太长了啊。
祁楚久久的望着那斑驳的光点，直到眼睛干涩而刺痛，直到感觉眼眶湿润，才猛地闭上了眼睛。
光总会失去，就像夜幕总会降临一样，就像人的一生，不会永远生活在阳光中，有白天，有黑夜，期待阳光，而会在黑夜安眠。
即使是光芒，太刺眼了，也只能选择闭眼，执着的观望，只是更加残酷的永夜。
希望只是望着祁楚，看着他抬起头的姿势，看着那睫毛纤长的眉眼，一眨不眨的望着远方，很久很久，看着他晶莹的瞳孔，然后猛然闭起的眼眸，看着那拉长的眼角，明明闪烁的湿润。
但是希望还是紧闭着嘴唇，没有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变轻了，小心翼翼的，不去打扰眼前这个明明纤长而却显得淡薄的温润男子，听着他诉说自己的回忆。
……我的，回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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