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化为幽灵

　　等艾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天边残留着的暗紫色余光因为头顶的星空战场染成了一片血红色，让人想到了战争之后的天空。距离舰队开始进攻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和地球时间上的四个小时不太一样，四个小时能够做很多事情，尤其是在以秒为时间单位计算的太空战争中。

　　洛里斯联系了舰队指挥官。舰队正准备降落，但是对古神组织地面战力的智能评估显示，舰队一旦落地，将没有太空战中的优势，所以无法为他们提供太多的掩护，掩护火力最多只能持续两天，而且是以这颗星球的自转周期作为时间单位的两天。换句话说，他们如果两天内无法探知堡垒深处的秘密并且出来，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颗星球了，这次行动星界行者联盟不会提供任何后备支援或撤退方案。

　　原本已经降落、补给充足、情绪高昂的四个星界行者听了舰队指挥官的话后，全部陷入了死寂。刀痕星的夜晚异常寒冷，风刮过干裂的大地，让四个身强体壮的星界行者都只能瑟瑟发抖。远处传来接连不断的爆裂声，似乎地面部队也开始交火了。

　　“走吧。”洛里斯登上一处高地，观察了下前方的黑暗堡垒，说道。“蹲伏前进，放慢速度，天亮前应该能到。”

　　四个人全部蹲伏下来，进入了星界行者特有的潜行状态，配合特制的大衣斗篷，在这种状态下星界行者几乎无法被肉眼发现，特殊的材质也能反射大部分可见光探测。洛里斯在前探路，他的手一刻不离背后的巨剑；林峰跟在他身后，手上没有武器，却像猫头鹰一般警戒着周围；艾尔跟在身后，精神也保持着高度紧张，星辰之力停滞在血液中，保持半催发的状态；霍罗恩殿后，巨盾确保能够抵御四面八方来的突击。

　　这样一支看似不专业的小队就囫囵前进着。舰队没有攻击堡垒正面也是洛里斯的指令，古神组织的成员应该大部分都翻过山去与空降的舰队交火了，所以正面的防御可能会松一点。

　　然而六个小时后，他们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此时他们已经在山底，躲在一块巨石后。堡垒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坚固了，用热成像仪检查了守卫的数量和武器配置，艾尔觉得这下连蚂蚁都进不去了。

　　“完了。”洛里斯摇了摇头，从全息屏上高亮了其中四个守卫手中的枪械武器。大量的数据转移到艾尔等人的护臂上。“你们看，标准的反星界行者武器，射出的反物质子弹能够湮灭一切宇宙之力，被射中一下就等于死亡。”

　　“我们没必要和他们交手。”艾尔自己擅自联系舰队指挥。“能够调出卫星图像吗？还有我们这块区域的地质分析。”

　　“喂，你不会要挖个地道过去吧？”林峰表情黯淡了下来。

　　“如果其他的办法没有用的话，我不介意玩地道战。”艾尔狡黠一笑，这一笑中多半有点儿无奈。

　　舰队指挥官没有办法支援。地面上已经打得不可开交，随着古神组织的增援，舰队甚至有点儿开始落于下风了，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探测地质，这是战争，冒险是你们星界行者做的事。艾尔恼火地关闭通讯，眼角余光却看到了洛里斯满满一袋子的宇宙之力水晶。

　　这种水晶除了作为能源和成为容器以外，还能为星界行者补充宇宙之力。如果可以的话...不，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艾尔不会放弃希望，她潜意识联系星辰。

　　星辰长时间处于睡眠状态，不然无法虚化太长时间。既然自己和星辰有链接、自己能为星辰传导宇宙之力的话，那么倒过来也可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艾尔脑中形成。

　　“我能把自己虚化，和你一样前进并且解决掉敌人吗？”想到了训练中星辰是如何虚化和暗杀敌人的，艾尔也不禁开始遐想了。

　　“我与主人的链接会随着距离的拉开而变得越来越不稳定的。”星辰回答道，艾尔能感到星辰原本平静的意识中涌起一小股不安的涟漪。“而且宇宙之力很快便会消耗完...”

　　“宇宙之力不成问题！”艾尔立刻回答道。“如果链接断开会有什么后果？”

　　“我们都会消散。”星辰的意思很明了，就是一个字：死。

　　“你能维持链接吗？”

　　“我尽量...主人，我再三劝您不要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星辰劝说道。

　　艾尔咬了咬牙，看了看宇宙之力水晶和自己的前臂。一个多月前，自己在胳膊上划了一刀，没想到居然走上了这样一条路，想想也是感慨。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说了出来：

　　“集中精神，星辰。”

　　这一句话吸引了其他三个人的注意。艾尔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们果不其然目瞪口呆。这个想法的确太冒险了，但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艾尔可以如同幽灵一样解决掉最外围的守卫和监控，然后四个人便能光明正大地走进堡垒。

　　再三考虑了一下，洛里斯咬了咬牙：“好吧，虽然这些水晶是为了可能的爆炸攻击准备的，但是如果我们无法突破第一层防御，那么这些水晶再多也没用了。”

　　“谢谢你。”艾尔放松一笑。虽然心跳得仿佛要蹦出自己的喉咙，但是艾尔外表依然是无比的镇静。

　　“准备好。”霍罗恩将小山般的宇宙之力水晶和星辰剑建立了一条“脐带”（用于给武器传输能量），拍了拍艾尔的肩膀。

　　艾尔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群星的涌动。艾尔能感觉到林峰靠近了自己，对着自己的耳旁轻声说了三个字：

　　“别死啊。”

　　艾尔心中一颤抖，涌动的群星差点儿因为这一颤而崩溃。她微微一笑，动了动嘴巴：

　　“放心。”

　　然后，三个人眼前坐着的黑色长发女孩化作了星光消散开来，融入了刚刚初生的阳光中。幽蓝色的光芒在暗紫色的阳光中仍然显眼，至少她还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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