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王默被关进鸡笼子
天亮后，王默起床，头疼的要命，身体上也是出现了一片片红色的风疙瘩，尤其是头上瘙痒的极其厉害。他找来一把梳子，开始使劲的梳头，结果见效甚微。
这种病痛的折磨，从前年开始至今已经近两年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发展趋势，这种瘙痒不是身体表面皮肤感染带来的那种并发症状，而更像是骨头里有成百上千的蚂蚁在不断的蚀咬。
王默只好扔掉梳子，用十根手指与这难熬的瘙痒，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不一会儿，身体各处都是斑斑血痕，头皮上也有血迹渗出，似乎只有片刻的疼痛才能暂时止住这难言的身体反应。
连连喝了几杯温开水，王默感觉到肠胃舒服了许多，就打开房门通气，然后开始洗脸刷牙，收拾房间。
这个时候，韩义下楼来找王默。他咧开嘴道：“我靠，终于把你喝多了。”
“能不喝多吗？我等于一天连喝了四场酒。”王默拍拍脑门，“昨晚，我没有说胡话吧？”
“逑，你那嘴挂着铁锁头，想撬出一点秘密根本就不可能。”
王默这就放下心来，他很耽心自己酒醉会失礼，道：“哎，断片了，我只记得最后是四个人喝酒，后来怎么散的，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韩义笑了，就将他们三人替王默要债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王默听了一愣，随后就是强烈的不安，昨晚上最后四个人喝酒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他是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王默知道这三人都是混人，喝了酒上门要债，酒能乱性，肯定不会折腾出什么好事情。
“你给我说说，你们都去谁家要债去了？”王默镇静下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韩义根本就不清楚王默内心的想法，依旧大大咧咧笑道：“太晚了，刚子说去蒋福星家，我们就过去了，妈的，敲了半天门，蒋福星吓得愣是没敢开门。”
“那后来呢，你们回来了。”王默追问了一句，这才是重点。
“回来个逑！不开门还想躲起来，我们三个就踹门，差点把门都踹烂了，屋里黑乎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蒋二家有条狗乱叫，庞永亮就爬上墙，站在院墙上，拿石头砸狗。”
听到这儿，王默就知道这帮家伙要坏事，三个二杆子加上酒醉后的冲动，一定会把事情搞大，没事还好，有事就是一坨屎，十里八里都能闻到。
王默脸上神色不好，但也没有丝毫办法，事情都做了，再发脾气，只能让事情更糟糕，他就耐着性子慢慢听。
韩义丝毫不管王默脸色变化，依然是一副兴奋的样子，手舞足蹈道：“妈的，真过瘾，好多年没有这么痛快了，最后，我们三个人都爬上墙，走到平房上面，捡土块，木头块，还有废铁，开始向房子里一顿猛扔。窗户玻璃稀里哗啦全碎了，房门也砸坏了，后来房子里面传出小孩子吓哭的声音，我们这才走了。”
王默脸色难看，忍不住骂道：“你们这帮蠢货，蒋福星家啥都没有，砸了能起什么作用？”
韩义脸一红，道：“老大，这不是喝酒喝多了吗，也没有想那么多。”
随后，“嘻嘻哈哈”劝道：“没啥大事，老大你放心，昨晚上没有人看见我们，天太黑，没有灯光，谁知道是我们做得。就是警察找来也不怕，就说我们都在喝酒，这么多人证，怕个逑！”
王默没有搭理韩义，警察也不是酒囊饭袋，天天与犯罪分子打交道，什么把戏没有见过，哪里是那么好糊弄。
临走时，韩义又道：“老大，你放心，我去给刚子和庞永亮说，绝对不会露馅，把你供出来。如果公安找来了，你就说你喝多了，啥都不知道。当时你在我家喝酒，有我们这些工友陪着喝酒，还有我们领导都可以作证。”
王默想想，也只能这样办了。
当天，一切都很正常，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王默一颗心就放回到肚子里，在下午班下班之前，给医院外科打了一个电话，想约王蓉晚上出来，结果这次，王蓉说她有事，婉言拒绝了，这就让王默心里七上八下。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钟，王默接到了吴宪刚的电话，说是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邢开运找他，让他去一趟分局。
事情终究没有躲过！要来的，还是来了！
“你小子，是不是嫖风被人举报了？”
吴宪刚笑着和王默开了一个玩笑，两个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吴宪刚告诉他，还要写一篇德育论文，开学了要交上来，这是所有一中教师寒假期间的一项工作。
说是寒假，也只有个别老师能享受到，一般而言，凡是与高考有关的课程，假期都是要补课的，只有体育，计算机老师不用补课。
挂完电话，王默就往公安分局走去。
在路上，王默仔仔细细的想清楚了种种细节，也想好了如何应对，而不至于在细节上露出破绽，总之，坚决不能承认与自己有关系。
三门墩公安分局还是八年前的老样子，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平房。
走进门厅，在值班室登记后，王默穿过走廊，在里面一间办公室，找到了刑警队的队长邢开运。
“跟我走！”
邢队长听完王默介绍后，就板着脸丢下来一句话，然后，带着一个小警察径直就出了办公室，向后院走去。
直觉告诉王默，这次麻烦不小。
走到一间房子门前，邢队长停下来，小警察就站在门旁边，眼光紧紧的盯着他，给王默带来一种莫名的压力。
邢队长推开铁门，带着王默进去。
跨入铁门时，王默脚步有点沉重，下意识眼睛就往四处看。
没曾想，小警察在背后猛推了他一把，喝道：“磨叽什么？还不赶紧进去！”
铁门“咣当”关上之后，房间里的光线就暗了下来。
王默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审讯室了，接下来应该就是电视里经常见到了审讯。
“坐下！”
让王默坐到一个小板凳上，随后，两个警察就居高临下，站着开始了审讯。
“叫什么名字？”
王默绷着脸，道：“不是你们打电话叫我来的吗？”
“妈的，皮痒痒了是吧。”
小警察火气很大，从墙上拿起一个电棍，打开开关，立刻电棍前端就冒出一片青蓝色的火光，然后示威似的，在王默眼前晃了晃，喝道：“问你什么就老实回答什么？再敢犯贱，妈的就捅你一下。信不信！”
邢队长走到王默眼前，和颜悦色的道：“我们问你话，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叫什么名字！”
“王默！”
“年龄！”
“三十二。”
“职业是什么？”
“教师。”
“妈的，看不出来吗，你人模狗样的，还能当老师。”小警察语带讥讽。
“说吧，二月三日晚上，你都干了什么？都和哪些人在一起？”
“二月三日？今天是几号？”王默装模装样的道，“哦，你是说前天晚上，这我记得，我和学校的同事喝完酒后，就去了韩义家，正好遇见他和几个工友，还有他们领导一起喝酒。这，有什么事情吗？”
“胡说八道，老实交代！”小警察厉声呵斥，“好好想想，把人家都抄了，还想蒙混过关？”
“我说的是实话，当天晚上我一直在喝酒，这可是有人证的，你们说什么抄家，我不知道，和我也没有关系。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调查。”王默脸色谈定，说话十分利索。
见小警察镇不住王默，邢队长就拿了一副手铐过来，要将王默铐在椅子上。
这下，王默就不干了。
“我是一个人民教师，你们将我当做犯人来审问，就已经非常过分了，怎么还要将我铐起来。”王默气愤的站起身来，大声斥责道。
小警察二话不说拿着电棍，几乎就戳到了王默身上。
王默脸色铁青，觉得心中升起来一股怒火，大有立马要干仗的意思。
“呵呵，有意思，”邢队长眼里闪过一丝讥笑，他恶狠狠的道：“王默，你还真犟！老师怎么了，老师犯法也一样，到了这儿，也得乖乖的，信不信，不整死你也能叫你脱一层皮。”
王默想起了传说中审讯室的故事，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机械的坐下，任凭小警察把他拷起来。
随后，就是漫长而烦人的审问，问话过程简单而粗暴，反反复复就是让王默老实交代。至于王默的辩解，根本就没有打动这两个警察。
这就让王默精心准备好的说辞，全都落空了。
最后，见审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两个警察就将王默口袋里的手机也没收了。
然后将他带出审讯室，来到了院子东南角上。
王默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低矮的铁笼子，与鸡笼子差不多，大概只有一米高，三、四米宽的样子，悬空立在地上。
“进去！”小警察喝道。
王默气得浑身哆嗦，眼睛里似要喷出怒火，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邢队长看见王默倔强，脸上就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容，道：“不进去是吧，那好，我会教会你钻进去的。”
说完，冷不丁就是一巴掌，正正打在王默脸上。
之前，小警察只不过就是吓唬一下王默，可这个邢队长，干脆就动了真格的了。
王默一双手被反拷着，挣扎不得，委屈的眼泪瞬间就流淌了下来。
面对两个面相不善的警察，王默也只能忍住所有怒火，乖乖的钻进去。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与警察叫号，只能招来更多的羞辱。
钻进去之后，王默才发觉这个鸡笼子实在太矮，还不如说是鸟笼子更恰当。
人在里面只能蹲着，四周都是铁丝网，底下也是铁丝网，人蹲在上面，冷风“嗖嗖”的从下面往上窜，一会儿工夫，就将王默身体打得透心凉。
中午，邢队长和小警察回家了。
就在王默蹲在鸡笼子憋屈遭罪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警察跑了过来。
他站在外面，看了王默一眼，道：“你是一中的老师吧？”
王默点点头，对方就快速说道：“你知道你们教育处领导的电话吗，最好是你们处长，让他给我们局长联系。”
“文处长的手机号我有，可是都在手机里记着，被邢队长没收了。”王默急急忙忙道。
“你等我一下。”这个眼镜警察一路小跑进去了某个办公室。
随后，拿着一串钥匙过来，将鸡笼子的锁头打开，又将王默的手铐打开，将王默带到一间办公室。
王默看见自己的手机正好就放在刑警队长的办公桌上，就赶紧打通了文处长的电话，将事情说了一遍。
文处长一听，就火了，道：“小王，你不要着急，我马上让保卫科的洪佳和去接你。”
然后，眼镜警察再次将王默关进了鸟笼子。
“谢谢你！”王默感激的说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可能我就惨了。”
“没有什么，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蒋福星昨天早上就过来报案了，这个老赖，和邢队长关系非常好。”
透露了这些信息，眼镜警察转身就走了。
对于这个充满了正义感的眼镜警察，王默内心里全都是感动，而对于邢队长，王默则满是鄙视和恨意。
下午，警察们刚刚上班，王默就看见邢队长和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
看见王默被关在这样一个笼子里，中年男人就发起火来，怒斥道：“邢队长，你这是干什么？王默是我们一中的老师，不是罪犯，你将他关进笼子里，这是对我们全体老师的侮辱。我要找你们李局长，控告你们！”
“误会！误会！洪科长，我这就叫人放了王老师！”邢队长陪着笑脸道。
洪科长也不想将事情搞大，听见对方说要放王默出来，也就不再发怒。
很快，王默就被放了出来，手机也还给了他。
看着有些狼狈的王默，洪科长道：“王老师，文处长十分关心你，我们的老师被关进来，这严重损害了我们老师的形象，你放心，这件事情，文处长会向公安局讨要个说法的。”
说完，就带着王默离开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默以为这事应该是结束了。
然而，超乎王默的意料，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明天还将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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