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 得与先失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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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22.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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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站在建造厂控制台之前，尤莉丝莉茜的声音中带着惋惜和失望。控制台的屏幕上，技术类库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没有错误代码，也没有权限阻碍，有的，只是那依旧保持了其原主一贯风格的猩红背光之下的空白的建造选框而已。
没有权限的阻碍固然是极好的；但是如果连正常的建造内容都没有了的话，这座建造厂却又有什么用？
早在发现那名即使是现在依然不知道姓名的特种兵身怀密令悄悄潜入了此处的时候，尤莉丝莉茜便已经预感到，这次自己的收获之旅可能会出点意外了。不过在建造厂进行废弃程序的过程中，当得知同伴佐天颖鵼已经入侵了系统将资料转移走了之后，她便又重新期待了起来。只是现在看来，高兴的果然还是太早了一点呢。
返回到“建筑”选项卡的主页，与刚才的空旷不同的，这里还是有着几个完整地图标的。尤莉丝莉茜固然知道，每一个完整的图标都代表着一个可以完全建造出，并且能够立即投入使用的建筑单位，然而此时的她却没有丝毫点下建造选项的兴趣。
毫无疑问的，这座基地建造场确实完成了废弃程序，其中所有的资料都被销毁了，佐天颖鵼的入侵操作并没能阻止这个步骤的进行。只不过，她耍了一个小小的花招，骗过了建造场的权限系统，将已经加入粉碎序列的内容剪切了出来，放置在了已经粉碎完成的区域。
所谓的剪切操作，即便是在光子计算机之中，依旧是采用的“复制信息并删除原载体信息”的形式。由于无法删除光子本身，对信息的删除便只能依赖于对承载着信息的光的量子态——光子轨道角动量的改变。在以运算速度为最优先考虑的情况下，“一次性改变全部光量子态”显然要远远慢于“只改变少量光子，用其标识出其他组成该信息的光子，并在系统中无视掉这些光子”的方式，是以在实际删除操作中依然保留了旧有电子计算机的操作方式。
然而这样终究只是将这些信息在系统中隐藏下来，不再处理，并且随时可以更改罢了。在其没有被真正更改之前，依然是可以被与“呈现于应用软件和用户眼中的表系统”相对应的系统核心——负责与硬件信息交互的“里系统”读取和识别的。是以如果想要保密，需要的就不再是删除，而是必须逐一更改全部光子量子态的“文件粉碎”操作了。而在“里系统”执行粉碎的过程中，即便是已经被“表系统”标记为“不存在”的删除之后的文件，依然会进行粉碎操作。因此，在时间差的掩护之下，佐天颖鵼成功地将部分信息转移到了已经完成粉碎的区域中，而系统在确实地按列表粉碎过了所有文件的过程中并未发现异常，随即完成了基地的废弃程序。
废弃基地的重启从来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何导入建造信息——每座建造厂的授权码都是不相同的，自然，建造信息的资料库也必须在原始信息的基础上使用相同的授权码进行重编译才可能被建造厂识别并执行。对于非授权者来说，那将是个在完全不知道格式的情况下的无中生有过程。当然，如果保留有本就属于该建造厂的资料的话，情况就另当别论了呢。
“废物……都是废物呢……呵呵……”无力地拍在控制台上，尤莉丝莉茜在心中暗骂着，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为什么这么说？”完成了清扫任务之后，佐天颖鵼也来到了这座已经被占领的基地中，尤莉丝莉茜正在等待着能够用能力重启建造厂的自己。然而当重启成功完成之后，她却发现身边的尤莉丝莉茜有些不对劲，就好似在自己之前的世界中那种常见于漫画中的灰白化了一般。她一边用手指捅了捅对方，一边对对方的反应表示着不解：“这里不是还有一些能建造的嘛？”
在佐天颖鵼的捅戳之下，不堪骚扰的尤莉丝莉茜总算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没有继续任由自己的灰白化发展成碎裂风化：“我说啊，你以为尤莉丝拿下这座建造厂是干什么用的呢？”
“也无非就是建立前进基地扩充军备什么的吧？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很强的单位，但总算是比没有好……的……”本来这些只是常识，但看着尤莉丝莉茜越来越奇怪的表情，佐天颖鵼忽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你呆掉了么？扩充军备？尤莉丝自己，连你，再加上那边那个……”尤莉丝莉茜伸手指了指舷窗外晶矿沟壑对岸的方向——由于指挥用“房车”并没有跨越那条沟壑的能力，班森·布鲁克斯此时依旧停留在原阵地的后方——“我们总共就三个人啊。在敌人的AI没可能向我们开放的情况下，就算扩充了军备，又让谁来操作呢？”
看着小口微张哑然无声的佐天颖鵼，尤莉丝莉茜略带埋怨地叹了一声：“所以说《命令－征服元帅》那个游戏不能总玩的，不管你还是肯尼斯，都块玩呆了呀。”
“那么为什么？既然不能用来生产，为什么我们要占领这种东西呢？”
“为了技术。那是敌人的技术，我们就算用了也没必要支付那不菲地专利费用，比自己研发或者购买授权要简单和廉价得多。”尤莉丝莉茜抚摸着控制台的棱角，迷离地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憧憬，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记载于颈间晶球中的七十年前的时代。“如果当初那个人不是仅仅使用那些联军的舶来品，而是优先将技术融会贯通了的话……”尤莉丝莉茜喃喃着，不过随即注意到了自己如今的所在，便又停了下来。
“颖鵼，这是你第一次进入建造厂的吧？诚然，作为基地建造场，大家往往更为关注其建造武器装备的能力。建造场的有无将直接影响作战部队的战斗方式，甚至可能完全不同。但是我们是什么？技术验证部队，不是主战部队。提高我们的技术实力才是组建这支部队的关键——至少是公司这一边的目的所在，所以，吸收敌人的技术，自然也是途径之一了。”
“现在的晶体材料构建机，对一些复杂的设备还做不到一次成型，依然需要有组装机械臂来进行最后的零件拼接。以敌人的光束炮车为例，对我们有用的是什么呢？首先，自然是敌人独占的陶瓷激光管的生产技术，其次则是它装备的比我们功率更大的液晶燃料引擎的结构和原理，以及光束炮中高效散热腔的材料。是的悬挂也是技术，车体重心设计也是技术，但是我们本来就是载具生产商，这些领域有着足够的储备。得到了固然可以，但就算没有得到，也一丁点影响都没有的。但刚才那三条是最为重要、核心的技术则不同，离开了这三个，光束炮车和一辆突击四驱车又有什么区别？”
“你看看这些吧，”尤莉丝莉茜在控制台上调出一个窗口，那是兄弟会招牌之一的远程防御建筑——光明石碑的建造页。“看上去很完整吧？但是真造出来了，这东西就是个废物。技术类库里，激光器的材料信息已经不见了，当建造到激光器的时候，或许会报错，又或许会直接忽略错误跳过激光器，我们只能得到一座真正的石碑！你看，同样是核心的聚光棱镜就没有被删掉，并不是它们原定会留下来，只是因为优先度很低，被压后了。敌人知道棱镜的设计也就是普通的光学计算，普通配眼镜的师傅都可能设计得出来。甚至，就连那半履带运兵车的装甲设计图的销毁都要比这个更优先一些。”
晶矿存贮仓，反步兵散弹炮塔，晶矿精炼厂，以及拥有着最具有兄弟会特色风格的建筑：凯恩之手——那是兄弟会的永备型半地下硬式营帐。或许是敌人布防时间紧迫的缘故吧，这个基地中并未看到这种常见的建筑，不过，其建造资料依然被录入在了基地建造场之中——这些便是屏幕上仅有的整套资料都被完全保留下来的单位了。
“晶矿存贮舱，听说兄弟会用的是抗侵蚀涂层，虽然比联邦军这边的涂料优秀得多，不过单论效果并不算理想，相比之下联邦军用的共振内胆存贮仓反倒更持久一些，当然需要消耗点电力是个小瑕疵……凯恩之手，说到底也就是个兵营而已，不管地上还是地下部分都没什么特别的。相比之下，尤莉丝倒是对那只手上握着的大球球更感兴趣一些，毕竟，如果真像工程部分析的那样是纯装饰的话，它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军用单位上才对。晶矿精炼厂，那是联邦军少有的完全不落后于敌人的技术了，毕竟精炼厂的技术都是大型矿业公司把持着，不管是联邦军还是敌人，所使用的都只是那些标准化设备经过单纯地规模精简之后的精炼器而已，除了装甲外形之外没什么区别的。而那个反步兵散弹炮塔……见鬼，这东西尤莉丝用七十年前的技术都能做得出来！除了控制芯片外这么多年来竟然完全没有任何进步！”
末了，尤莉丝莉茜哀叹了一声：“说真的，尤莉丝之前也是太天真了一点，见过总部那边的生产线，就以为这个世界的构建机同样会为了方便将整套单位资料打包排列，没想到军用构建机的保密级别竟然是按零件排的……真是的，肯尼斯那家伙知道了也没提醒人家……”
“尤莉丝好像……很不开心？”
“当然啦！付出了之后好不容易完成了的说，结果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颖鵼你难道就不会觉得不甘心么？”
“或许也会有吧，但是啊，总觉得尤莉丝酱有些过于期待了呢。”佐天颖鵼看着小了自己三岁的尤莉丝莉茜装着小大人的样子在那里生着闷气，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为什么要事先就定下获得什么的目标呢？别的工作我不知道，但在科研领域，如果对结果抱有那样强烈的期待的话，很多人是根本无法坚持下来的——毕竟，试验中总是会出现各种意外，没有谁能够保证得到想要的结果，反倒是很多时候这些意外本身才是真正的收获哦。”
“你是说……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么……”尤莉丝莉茜抬起头仰视着身前高了自己一头多的微笑着的脸庞，仿佛又重新认识了这名被自己收留的异界女生一般。不过很快地，似乎想到了什么，尤莉丝莉茜的声音竟然带起了一丝苦涩：
“呐，颖鵼，尤莉丝曾经对你的承诺，你也是怀着这样的想法接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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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30.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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