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老儿入坑
【5】小老儿入坑
9.
大诚身材高大，体格壮硕，瓜头每次附在他身上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加之大诚在精神方面从未加以干涉，瓜头的附身行为特别轻松，简直像是重新做人，焕发青春。正在他盘腿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夜色时，身后感受到一个稚嫩小手的触摸，回头一瞧竟然是小老儿，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跟我去乱葬岗。”
瓜头赶忙解释，大诚已经睡去，现在控制这个身体的是瓜头，小老儿点点头，说道：“知道是你，所以才要你跟我去乱葬岗。”
瓜头从未听小老儿如此口齿清晰的说出一个句子，不免有些惊讶，虽然深知面前这个孩童的身份不一般，却依然感到不可置信，问道：“为啥要俺跟你去乱葬岗？”
“为诚诚好，带上铲子，天亮之前就回来。”小老儿说道。
瓜头觉得不太妥当，想要征求神棍阿宏的意见，熟料小老儿轻轻攥住大诚的手腕，瓜头立刻发觉周遭出现一股力量，像是把他彻底禁锢在大诚体内一样，完全没有脱身的办法。小老儿严肃且低声说道：“我已将你定在诚诚体内，你现在就是诚诚，不必担心外面的诡气，也不必担心被看门道的和鬼官鬼差发现，但时间有限。”
看着小老儿严肃的表情，瓜头意识到自己失去反抗的余地，很显然面前这个四岁的孩童比自己的本事高得多，如果盲目反抗，后果不堪设想，只能无奈的问道：“真的不是害诚诚？”
小老儿爬到大诚的怀中，说道：“我喜欢诚诚，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瓜头占据着大诚的身体，抱着小老儿蹑手蹑脚的走出院子，向乱葬岗的方向走去。路途略微遥远，瓜头不会骑自行车，更不会骑摩托车，也怕摩托车声音太大，只能靠着双脚，这让他感受到久违的腿脚上的辛苦。乱葬岗位于一片山头的下面，大山的侧面如同被刀切一般特别直，仿佛是整片乱葬岗竖起的共同的墓碑。
经过神棍阿宏和大诚的描述，瓜头已然知晓这片诡异的地方和传言吃小孩的方奶奶有关，却不明白为什么和大诚有联系？小老儿又为什么说来这里是为大诚好？不等瓜头询问，小老儿已经从大诚的怀中来到地上，快步向着乱葬岗走去，并吩咐瓜头不要进去。月色并不明显，眼前有些漆黑，瓜头只能凭借小老儿的影子观察对方的行踪。几分钟后小老儿返回，摇晃着可爱的脑袋，严肃的说道：“这里不对，咱们往那个方向走。”
按照小老儿指明的方向，瓜头继续前进。小老儿再一次来到地上，东走走西瞧瞧，最后用小小的脚尖指着一片地方，对瓜头说道：“在这里用铲子挖一个坑，不需要太大，能让我蹲进去就行。”
“让你蹲进去？”瓜头惊讶的问道：“你不是想被俺活埋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快点吧，我……我快坚持不住了！”小老人焦急的催促道。
瓜头无奈，只能听之任之，用带在身上的铲子挖出一个能让小老儿蹲在里面的坑。真不愧是大诚的身子板，这点事做下来简直就像用铲子挖豆腐，让瓜头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小老儿蹲在坑里一声不吭，瓜头则好奇的在外面守护，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还以为小老儿大晚上不睡觉，跑山里挖坑大便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小老儿从坑中爬上来，吩咐瓜头将坑重新填好，并嘱咐道：“记住这个位置，缘分到时带诚诚过来。”
瓜头茫然的点头，全然不知小老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重新回到家后，小老儿轻轻地抚摸着大诚的手腕，那股禁锢瓜头的力量逐渐消散了。小老儿低声说道：“你现在随时可以出来，记住，为了诚诚好，今晚的事不许说出去。”
面对小大人一般的小老儿，瓜头似乎只剩下唯命是从的身份。
瓜头打上一盆水，好好地洗干净手脚，将大诚的身体平躺在床上后方才小心翼翼的结束附身。窗外是大黄狗充满警惕的眼神，这只被伏虎罗汉降下负责保护小老儿的伏虎，原本想要跟随他们一起去乱葬岗，熟料临出门前小老儿挥一挥手，这个不可一世的伏虎便乖乖的退回去。
“缘分到时带诚诚过来……”瓜头暗暗地琢磨道：“什么时候才是缘分到时？”
10.
深秋结束，初冬来临，整个村子彻底失去绿色，变得硬邦邦的。不再出去打工的大诚整天缩在神棍阿宏家中读书，不仅重复阅读《岁月初解》和《连阴阳》上下卷，更是在神棍阿宏的指导下读一些老祖宗留下的诡事记录，这些记录比曾孙仲康阅读他太爷爷留下的笔记更加复杂，全部都是古文，简直难坏了蠢笨的大诚。
《岁月初解》上说，阴魂不在阳间四季，饥寒交迫，滚热煎熬都在生前人心，死时境遇。意思是说鬼混不会根据人间的四季变换感受到炎热寒冷，而是依据活着时候的心态，以及死亡时的境遇领略饥寒交迫和滚热煎熬。然而即便如此，大诚还是觉得随着冬季的来临，那些泛滥于春夏秋三个季节的诡事依然有所收敛。这令他感到十分无聊，最多只能和神棍阿宏处理一些特别简单无趣的诡事，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索性大诚在这些简单的诡事中逐渐成长，许多解决问题的办法，或者解决问题的思路都能够准确的说出来，这令神棍阿宏感到十分开心，蠢笨的大诚并没有蠢笨的过于厉害。
乡下的冬天显得比城市的冬天更加寒冷，大诚穿着毫无设计感的土黄色的棉衣棉裤站在村口等着小敏。小敏之前打电话说想在回学校之前见大诚一面，有东西要给他。小敏背着书包，拎着一个很大的手提袋如约而至。虽然大诚穿的土里土气，但在小敏眼中依然很帅气，这个已经走进她心里的男人似乎做什么都很顺眼。小敏十分娇羞的将一条黑色的围脖递给大诚，说道：“天气这么冷，你成天跟阿宏叔出去捉鬼，都是一些荒凉的地方，戴着这条围脖还暖和一些，而且……是我亲手织的。”
现在是2014年，似乎早就不流行织围脖，而是改为刷微博。但是在县城，还是有很多女孩子愿意通过这个方式表达对男生的爱慕。事到如今，即便大诚在感情方面再傻，也从中感受到一丝异样，心中不免泛起波澜，憨憨的红了脸，傻乎乎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敏知道大诚是个木头，并没有责备对方的蠢笨，而是腼腆的笑着，说道：“我要去学校了。”
大诚让小敏稍等片刻，而后转身跑回家中骑着摩托车出来，要把小敏送到车站。小敏坐在摩托车的后面想要抱着大诚，却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抓着大诚的衣服，即便如此依然觉得无比的幸福。
回家后，大诚重新戴上玉石，瓜头不解的问道：“你刚才风风火火的跑回来，摘掉玉石就走，为啥把俺留在家里，你跟那个小姑娘干啥去了？”
大诚没有回答，而是躲在角落里假装，其实心思早就已经乱了。当天夜里，他捧着小敏的围脖久久无法入眠。神棍阿宏来到屋中，问道：“这么晚了还亮着灯，以为你还在，原来是愣着发呆呢。”
由于大诚动作敏捷，神棍阿宏并没有看见围脖，大诚狠狠地瞪了瓜头一眼，让他不要乱说话。自从领教过大诚激发皎熊命的姿态，瓜头虽然知道大诚把他当做哥们，却依然心有余悸，只要大诚一个眼神，瓜头就老老实实地不敢多说一个字，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小奴仆。
“唔，阿宏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啊？”大诚憨憨的问道。
神棍阿宏轻声说道：“明天晚上，你要凭借一己之力，将这封信交给方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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