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公子重来
远远听见慕容公子房间……似乎要倾塌了。
木头碎裂的声音！
花瓶破碎的声音！
似乎人重重倒下的声音！
…………
“公子，公子——”九贯惊慌大喊。
他兢兢战战推开门，天啦！
房间已经不是房间，满目疮夷的断壁残垣，桌子凳子全部成了废材，名贵的古董花瓶成了几堆碎片……
慕容冲的拳头“嗖”地到闪在了九贯眼前！
“公子，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消气，你就打我吧，我不躲闪！”九贯闭着眼睛，公子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只要公子能消气，挨他一拳又何妨？
那拳头停留在九贯额头一寸处，再也没有前进。九贯睁开眼睛，公子的拳上正滴着血！一滴一滴……
“公子，您受伤了！”九贯从来不允许公子受伤，那金贵的身子流了这么多血，九贯比公子心中难过。
九贯急忙跟公子包扎，心中恨死了那些人！还有染染，九贯了解公子，他的这一面公之于天下，他慕容九皇子，燕国大司马，情何以堪？虽然是已经亡国的皇子，亡国的大司马！
情何以堪？尤其染染面前！
“九贯，将我在宫中穿过的锦服全部拣出来！”慕容冲眼睛如同染血的桃花，那般凄沧，那般艳绝。
“是，公子！”
一大木箱的锦服摆在了慕容公子眼前。
慕容冲蹲下身来，一件件翻看。一段段的旧时光在衣裳中飞逝呈现，他的血泪，他的凄楚，他的年少时光！
蓦然，他一脚飞踢起箱子，锦服满屋子飞舞！
九贯难过地看着这一幕，公子的殇他最懂。
“九贯，将这些衣裳带到后院中去。”
“公子……你要做什么……不要烧了衣服……会折寿的……”九贯担心公子一怒烧掉衣服。那些精美华裳，弃之可惜。
“哈哈哈，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慕容冲的桃花眼突然充满了邪气，他的心思不希望有人能看懂。
九贯听到公子笑了，跳出肚子的心又回去了。
“将这些旧时衣裳埋到后院的樱桃树下！”慕容公子恨恨的命令九贯。
九贯一楞，埋掉衣服？跟烧掉是不同，但是区别也不是很大呀？九贯迟疑地看着满屋子的公子的锦衣华服。
“快去！”
公子严厉的声音让他不敢再多问，捡起那些散乱的衣裳，提起走到后院之中。
此刻樱花正开得如烟如霞。
九贯刨了一个大坑，他竟然有些不舍得葬了这些衣服，件件都在公子身上华丽成佳公子风景，今日弃之，实在不舍。
葬衣服，实在也不是好兆头！
“九贯？”
“公子，奴才以为葬衣服也是不吉利……”
“唉，九贯！”慕容冲走到大坑旁，将衣服奋力丢了下去，木箱子瞬间被震开，蓝色紫色黑色的锦衣放肆的占满了土坑，从今以后不再要这些华贵的颜色，只要一种颜色，那就是白！
“从前的凤皇已死，今日之后是重生的凤皇！”
慕容冲他只是想和过去断绝。就算无法断绝那些种种，他也不想见旧时之物。
刚到长安，桃花正艳，而今却正是樱花盛开时节。千问阁桃花树下，染染曾嫣然顾盼……染染……心中突然一痛！这樱花……竟然也是恼人！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染染，你等我……
千问阁，心桥一直守在院中。他在等公子回来。
经常还有人来打听公子的消息，对于公子突然失踪民间有很多的版本。
有人说公子神仙下凡，留下一些念想回天上去了，有的说惹恼了当今圣上泄露了天机，被皇上砍头了。有的说他和清河公主私奔了…………
心桥不理会闲言碎语，他相信公子一定回来。
心桥把公子穿的用的弄得整整齐齐，桌子上的竹简，杯盏每天都擦拭续水，他盼望哪天上楼公子突然一个筋斗翻出来。
千问阁楼下人声嘈杂，心桥伸起脑袋望去，原来是安若川又来了。自从公子走后，他经常喝得醉熏熏跑到千问阁大闹一通。
“心桥小哥，你出来！”安若川又喝酒了，身后跟了一群家丁。
心桥讨厌了安若川，他一副肥胖得满脸流油的模样，絮絮叨叨非要让公子给他指前途。
“原来是安安公子，我家公子一直未归，等他回来了您再来吧？”
“今儿他不见我，我就让人砸了他的千问阁！”安若川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咯，眼睛眯成缝扫视着院子。然后往阁楼上冲去，他认定千问公子躲在阁楼上。公子不见他，他自己上去找好了。
“你不能上去！阁楼没有公子相请他会生气的。”心桥步上楼梯，急欲拦住安若川。
“我乃国之栋梁，公子务必帮我算算何日我才可以复官，我可以给他很多银子……”安若川推了一把心桥：“你知道什么!让千问公子出来！”
突然安若川站住了，可恨的心桥小哥不是说公子不在吗？
蹭蹭蹭安若川急步上了楼，急急吼吼冲到屏风后。
“千问公子，你干嘛老躲着小爷我？出来——”
空寂无人。
但是桌椅整整齐齐，茶盏还在冒着热气。靠墙的黑黎木书架上是一排整齐的竹简典籍，墙角上还挂着短剑。
千问公子躲起来了？
安若川仗着酒兴抓起桌上的竹简，肆无忌惮地砸向墙角，我摔了你千问公子的东西，看你不出来！
心桥急了，他跃过去歪歪斜斜地接过竹简：“哎哟，安公子，你不要丢我家公子的东西……哎呀，不要扔茶盏……”
心桥的身体猛扑过去，稳稳地接住了公子钟爱的翡翠茶盏。
安安公子一看就更来劲了，你都能接住是吧？哼哼，抓起椅子就要砸下去。
心桥沮丧了脸：“安若川，我跟你拼了！”
安若川嘿嘿大笑：“我偏要，我偏要，气死你，看你把我怎么样，你让千问公子出来呀？”
哐当一声，心桥没有敢去接那雕花的木椅子。他心疼地看着摔坏了一只脚的木椅子，这里每一件物什都是公子亲自挑选的，他似乎看到公子蹙眉的眼神。
心桥转身去取公子挂墙上的短剑。他要阻止他。
安若川傻乐乐地，摇摇摆摆地走到屏风前，他想抱起屏风扔到院中。他闭着眼睛张开了双臂，搂起屏风。
可是任凭他怎么用力，竟然无法移动屏风。
安若川气呼呼地睁开了眼睛，他惊喜地长大了嘴，哈哈哈……
白衣胜雪的千问公子，腰佩长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公子，你回来了！”心桥心中狂喜。公子回来了，没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情。他丢下短剑，跪到公子面前，满眼含泪。
“公子，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心桥天天盼望着……你果然回来了……”慕容冲扶起心桥。
“千问公子——”安若川的酒劲没有过去：“早知道砸乱你这千问阁你就出来了，我早就……来砸了……”
“你该醒了，”心桥伸出手，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安若川脸上。
安若川定定神，傻傻地望着心桥：“你打我……”
千问公子悠然坐在椅子后面，却带着神秘的气息。
“安若川，你想问什么？”
“千问公子，你终于肯为我指点迷津了。”安若川傻乎乎笑得像一只笨狐狸。
“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官位啊？”安若川看到了希望。
“你做什么官？”
“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还是做我的户曹参军就好了。”
“手捧一经，孜孜不倦，风雪来时，终遂所愿！”千问公子轻轻念出术语。
“公子，公子，你说明白一些！”安若川醒了。
“天机不可泄露！”千问公子剑眉一扬，他在心中暗笑，也只能如此告诉了。
心桥拿起算盘，拉起安若臣，仔细的算好：“安公子，赔偿你损坏的东西共计二十一两！”
“嘿嘿，应当应当的。”
安若川道完谢，喜孜孜地离开了。他又可以做官了！
心桥突然发现，千问公子跟以前有些不同。他眼中有些深不可测的东西。不过千问公子总是深不可测，只是从前更加阳光灿烂，活泼好动。
“心桥，你跟着我也有很长一段日子了，我考虑再三，你离开我日子更好一些。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嗯……这里是一百两，你自己做些小本生意也可一辈子安稳无忧了。”千问公子把手中的银票放在心桥面前。心桥这小哥，聪明伶俐，忠心耿耿。可是慕容冲的宿命就是金戈戎马，动荡一生。让他跟着自己，掉脑袋的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
心桥站在桌子旁，一听此言，赶紧跪下。
“公子，您不要心桥了吗？是不是心桥哪里做得不好，让公子生气了？”
“心桥，不是你做得不好，是你做得太好了，公子我不想看到你跟我经历狂风暴雨。”
“公子，你不要给我银子，我只想跟着公子。”心桥将银票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千问公子。
“心桥，你要留下来，我非常感激。但是我非常人，遇到的困难和磨难比平常人多，对你不都是福，有可能是祸！”千问公子眉头紧锁。
“公子，心桥愿意跟着你，不管您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也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磨砺和困难。心桥愿意跟随公子，只希望公子不要嫌弃心桥。”
千问公子心中感动，不离不弃的小哥。
“既然你愿意跟着我，那你记住，任何时候不要问我的身份，但凡在千问阁之外遇见公子，不可相认。”
“心桥谨遵公子之言!”心桥脸上笑吟吟乐开了花。他喜欢跟公子在一起，他崇拜公子一身功夫，预知天下未来。他有时候心中也好奇，公子他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究竟是什么人？
每月初一十五千问公子将为长安王侯贵胄测祸福吉凶，老规矩，每天只要测三人。
公子让心桥去办一件事。
千问附耳对小哥心桥说了一句话。心桥吃惊地张大了嘴，公子既然在这么说，这肯定是真的！
千问公子嘱咐心桥，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万不可泄露了身份。。
这一年，这条消息像个炸弹，震动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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