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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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中心找到一家名叫“夜色”的大型酒吧，由于傍晚时分，，人多嘈杂，满耳喧嚣，酒吧中心有块舞台，一支身穿一色黑色皮衣的摇滚乐队正在演奏《飞翔鸟》，一群看样子啤酒喝过量的学生大嚷大叫，像是同乐队一争高低。
夏天晴和薛冰找到个角落位置坐下，管服务生要来威士忌，周围净是年轻情侣，或三五成群的学生，光线幽暗，威士忌味道很好，但空气却相当恶劣。
何苦要来这种地方呢？又何苦要喝这种东西？夏天晴想。
“什么时候回美国？”夏天晴说：“我是说回去上课，你应该还没有毕业吧。”
“不回去了。”
“没关系？”
“无所谓了。”薛冰说：“本来就不爱上学，不是我讨厌学习，只是讨厌那个场所，忍受不了，从小就是，我不懂得如何与人交流，大家把我视为另类，统统欺负我，包括老师在内。”
“我要是和你同班，绝不会欺负你这么漂亮的女生。”
“谢谢。”
夏天晴一笑：“追你的人也不少吧。”
“恩，一直都有的。”
“那你该怎么办？”
“当然是拒绝，但是怕伤害别人，所以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直到最后只好不予理会，甚至惊惶逃离，他们也只好给我贴上不能接近的标签。”
夏天晴叹口气：“其实像你这样的外貌，身材，加上家庭其实应该很受人欢迎的。”
之后沉默降临，薛冰久久地盯着酒杯，显然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环境，局促地一会抱紧双臂，一会又松开，但始终露出腼腆的微笑，喝下两三杯酒后，夏天晴惊奇的发现她竟有一种释放后的轻松。
“不过因为漂亮反遭欺负的事也是有的吧？况且我又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这种情况或被奉为宝宝，或被百般欺负，二者必居其一，而我属于后者，和大家就是相处不来，总是紧张到不行。”
夏天晴舒展了一下手臂，把身子陷进沙发里，“那就不去上学好了，不过说起来，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学校么？”
“是的。”
“那里一塌糊涂，无能之辈耀武扬威，繁琐无聊的校规多如牛毛，扼杀个性的体质坚不可摧，想象力等于零的蠢货个个成绩名列前茅，永远都是这样。”
“真得？”
“千真万确！”
薛冰招呼服务生再次要来酒，夏天晴闭目思考学校究竟是怎样的地方，莫非比训练场还要残酷不成？
舞台那支乐队奏起《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夏天晴和薛冰倾听片刻，那群学生也仍在大吼大叫。
不多时，几个学生打扮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美女，拼个桌可以吗？”
不等薛冰答话，四个人就依次坐了下来，七嘴八舌的向薛冰搭话，全然把夏天晴当做空气，有个高个子居然还拿起夏天晴的酒杯把玩，薛冰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往另一侧靠了靠，微微皱眉。
看着这几个人流里流气的样子，夏天晴颇有些无奈。
“美女，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薛冰身边穿红色衬衫的小子说。
薛冰沉默。
“美女，陪我们喝点？”
薛冰沉默。
“美女，没事，别怕，喝多了，可以送你回家，外面有车。”红色衬衫的小子不依不饶，身旁的人也跟着起哄。
薛冰依旧沉默。
见薛冰不搭话，便冲向夏天晴：“老弟，你是学生？”
夏天晴又露出孩童一般的笑脸：“是的，上大学了。”
“学生好，上学就好好学习，别来这种地方泡妞。”
“不是泡妞，她是我姐姐。”夏天晴指着薛冰。
身旁的高个少年把手搭在夏天晴的肩膀上，“那就好，老弟你先回去吧，放心，你姐我们会照顾好的，肯定安安全全给你送回去。”语气中有些威胁的味道。
旁边几人跟着大笑起来。
咱们回去吧，薛冰用眼神示意夏天晴。
夏天晴点点头，静静站起，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姐姐有些累了，我们要回去了。”
“这么早？好不容易认识一场，陪我们玩会。”
“就是就是，老弟，你姐姐可没说话哦，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吧，哥给你出打车钱。”
高个少年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扔在夏天晴面前，满眼威胁的味道。
夏天晴拉起薛冰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拉起，脑袋微微一偏，不知所以的看着他们。
另一个似乎有些喝多了的黑色T恤少年，突然拿起酒瓶，冲着夏天晴大嚷大叫：“他吗的，给脸不要脸，让你走你就走，墨迹什么！”
“唔……”夏天晴偏着头的看着他，薛冰在后面拉了拉夏天晴的手，示意快走吧。
“吗的！”
喝多了的少年绕开桌子，一酒瓶朝夏天晴的脑袋轮了下去，所有人都看到了，没有人阻止，就算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因为在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像炮弹一样朝旁边的飞了出去。
就在他抡起酒瓶的瞬间，夏天晴毫不在意的伸出左手，就像扔垃圾袋一样将他扔了出去。
在众人的视线中，夏天晴就是随手一挥，那个黑色T恤少年就消失了，之后撞在了几米之外的墙壁上，翻倒在地，口吐鲜血。
之后几秒钟的停顿时间，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薛冰在同时也呆住了，她虽然清楚的明白夏天晴的能力，但从未想过会这样……
只是看似轻轻的随手一挥，一个比他还要高出半头的人就这样飞了出去……
当穿红色衬衫的少年喊出来之后，这些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大刚！怎么回事。”
“他吗的，揍他！”
“杀了他！”
三个人失去理智一般几乎同时像夏天晴冲了过来，夏天晴轻轻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像是用手挥门帘一样，向三个人挥了出去。
砰！砰！砰！
酒瓶一截一截的在他们三个的脑袋上炸开，血花绽放了出来。
几乎就在眨眼间，三个人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了下去。
“无能之辈耀武扬威……三人倒下的同时，临桌几位客人纷纷散开，站在远处看起热闹，与此同时，酒吧的几名保卫都已经围了过来，为首的一名说道：“你们干什么，这里不准打架不知道么！”
“正当防卫。”夏天晴淡淡陈述。
“先带走！”那人喝了一声，随后几名保安围了上来，夏天晴无奈的摊了摊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声音喝道：“住手！”
随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从里面走了过来，黑色西装，长的俊朗，带了一副金边眼镜，显得特别斯文。
“你们先下去吧，把这几个受伤的送去医院。”这斯文男子对保安们说。
“好的，那您小心。”于是依次扶起倒在地下的年轻人，就都退了下去。
夏天晴仍然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小冰，抱歉，受惊了，这位是？”
“叔叔你好，我是薛冰姐在美国的朋友。”不等薛冰答话，夏天晴抢先一步说，脸上是青春可爱的笑容，男子看眼薛冰，薛冰默默点头。
“抱歉，文叔，给你添麻烦了。”薛冰小声说。
文叔和蔼一笑：“哪里的话，你们继续玩吧，一切费用算我的。”
“不了，文叔，谢谢你，我们要回去了。”薛冰伸手拉了拉夏天晴，“那几个孩子，不要为难他们了。”
文叔笑了笑：“那你们路上小心，以后常来这里玩，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文叔注视着夏天晴。
“夏天晴。”夏天晴用手挠了挠头，脸上漾出华丽的微笑凝视对方。
于是二人离去。
沈温文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拿起桌上的酒瓶学着夏天晴的样子挥了出去，之后脸上挂起模棱两可的表情。
“那是爸爸的朋友。”回去的路上薛冰说：“对我和弟弟一直很照顾，他也尤其喜欢弟弟。”
“看起来很好的一个人。”
薛冰踩下油门，车驶上公路，和以前不同，这回她开的很轻松，不慌不忙，在下一个路口时，把前面一辆轻型客货两用车赶超过去。
夜幕降临，幽静住宅区的一角，商品房成排成列，不见有人来往，最里面的一间商品房门大大的敞开着。不多时，一辆红色小汽车停到了门前，引擎熄灭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位身穿红色开衫的年轻男子，径直走进房间内。
房间幽暗，虽然算不上漆黑一团，但基本看不清里面是何模样，男子四下打量一番后，找到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的房间同样暗幽幽的，但空间相当之大，天花板正中有数个采光用的小天窗，但月光尚未升高，无任何光亮从中射出，隐隐约约的街灯亮几经曲折，终于从窗口爬入，但几乎无济于事。
模模糊糊能看出房间里边有一张大写字台，好像有人坐在旁边，但只能看出一个呈人体形状的黑影如剪纸一般隐约浮现在黑暗中，红衣男子往里一去，黑影即缓缓变换角度，似乎有人在那里把转椅转向这边。
“好久不见。”转椅上的男子说。
“的确。”红衣男子发出中性的声音，声音轻松而沉静，相对来说，音量颇高，但流畅平滑，丝毫不觉得刺耳。
“情报上说有人来这边，没想到你这个疯子。”
红衣男子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欧洲那边的事也没有，无聊，所以到这边来喽。”
对方没有答话。
“这里倒很宽敞，平白无故租下这里，要做什么呢？”
“打算开个冷饮店，是不是觉得很不错。”
转椅上的男子把手向后伸去，打开落地灯，灯光是那种不很明亮的白色光亮，但是足以看清整个房间。
位于那里的是一位干净利落的男子，他坐在转椅上，架着二郎腿，白色运动服，雪一样的白。
长相倒说不出哪里有特别之处，固然不漂亮，却也不难看，眉毛粗重，皮肤光滑的出奇，没有胡须，颇难记住的长相。
“我说，初染，你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初染不知从哪里拿来一盒蓝卡地亚香烟，取一支叼在嘴上，“破坏，难不成还会搞慈善？”
他身材欣长，上身穿一件红色开衫，里面穿着红色半截袖，下面一条暗红色牛仔裤，裤子紧紧贴在腿上，头发偏长，也呈红色，整个人犹如血洒在纸上一般，从内到外都浸透着血的颜色。
容貌却有点女性化，柳叶细眉，笔挺秀气的鼻子，娇嫩如雪的肌肤，眼睛眯的细细的，薄薄的嘴唇始终漾出冷冷的笑意，与其说漂亮，倒不如说美丽更为确切，左耳带有一支蓝色水滴状耳坠，给其妖艳的外表又增添了一丝清冷。
“喂，疯子，太着急了吧，至少现在没有和产生苍鹰冲突。”
“早晚的事，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么，趁着年轻，趁着大家都还活着……”
“为何要给自己制造那么多麻烦呢？”
“这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神经病。”转椅上的男子说，“跟你这种人实在是难以对话。”
初染嘴角牵动，微微一笑，他诡异的笑容如同游荡在万丈海底的一抹掠影。
“不过，你要从哪里开始呢？”
“说实话，暂时我也没有方向，不过肯定是有威胁的人，不管是以后还是现在。”
“你做事从来都是如此，倾奇者，疯子，变态。”
“谢谢夸奖。”
“我想欧洲那边不是用不到你，而是阿柔他们实在为你头疼，才把你赶到这里来了吧。”
“没办法，他们不理解我。”
“疯狂，而且个人主义，实在让人麻烦。”
转椅上的男子语气略有嘲讽的味道，但初染仿佛听不出，不以为意。
转椅上的男子把双腿夹在桌子上，双手伸向脑后，“算了，咱俩之间也没什么好说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的事我管不了，也没人能管了你。”
初染嘴角漾起更为冰冷的笑意：“我也早就烦透了你的个人神秘主义，只要你一旦做出什么越轨举动的话，我可不会轻饶你。”
转椅上的男子眼睛眯了起来，手指牵动，隐现杀机，但稍纵即逝。
“你来这里就为了告诉我这些？”他一字一顿的说。
初染扔掉烟头，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时，又静立在那里：”那个在这里的HP小孩可是夏天钟爱之人，总之……”向后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听着楼下引擎发动的声音，转椅上的男子吁了口气，关掉落地灯，闭上眼睛，再次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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