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吹麦浪

　　第六章风吹麦浪

　　望与游云奔落日，步随充水赴前溪。樵归野烧孤烟尽，牛卧春犁小麦低。

　　自从杜若脚扭伤之后蔡超每天来接杜若上学，一开始小心翼翼的搀着她，慢慢得走，有的地方不好走还要背着她。杜兰每天也听从妈妈的嘱咐和杜若一起上学、回家。

　　看到蔡超对杜若照顾有加，心里有些不开心撅嘴抱怨：“超超哥偏心，就知道照顾姐姐，都不理我。”

　　“那你也搀着她啊”超超故意误会她的意思。

　　“超超哥大坏蛋！”杜兰生气的打了蔡超一下。

　　“小兰是好人，大好人行了吧。”蔡超继续逗她。

　　“这还差不多，超超哥也会对我好吧？一直对我好？”杜兰天真的问。

　　“那是当然，超超哥会永远对你好。”

　　…………

　　每天他们都是这样或是亲密的聊天或是分享彼此的快乐，而杜若只是一个听众。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她的世界仿佛一汪湖水，没有大风大浪，只有微风过后的平静。

　　杜若的脚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再加上她本来就不爱运动更是好得快，不出一个星期就全好了。蔡超和杜兰也由共同搀着小若变成了三人手牵手，后来又变成了杜若看着看着他们二人嬉戏打闹。

　　在这一周里，蔡作妹还是和平时没有太大的不同，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杜若不冷不淡，仿佛那是送鸡蛋的人并不是她。不过还是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小若。或是：“消肿了么？”“还疼么？”“看你走路的样子应该好多啦”“能走路了，还是要小心一点”。

　　杜若也感觉到蔡作妹对自己很好，对她声谢谢时，她总是笑笑挥挥手离开。杜若想和她交朋友，而她却问：“什么是朋友，为什么要交朋友？”杜若哑口无言。或许她不需要她这个朋友，杜若心想。

　　蔡作妹和各种女孩都在一起玩，今天在和这一群跳皮筋，明天可能又和另外一群在丢沙包。这一刻你看到她孤零零的蹲在角落，下一刻你就会看到她笑容满面的在和男孩子打陀螺。她就像一个谜，更像一阵风，让你捉摸不透。

　　杜若依旧坐在座位上，她只有在厕所的时候才离开座位吧，禁不住让别人以为她椅子上是不是被同学涂了胶水不能离开，或者又被周莉把她裤子泼湿了是亦或者裤子屁股那被椅子划了一个洞……

　　当然这些都不可能，杜若脚崴伤的那天，周冰看到杜若腿上不经意露出的一大片淤青，他的心隐隐的疼，他想起妹妹经常踢杜若，但他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下午放学，走到学校后面的麦地旁边，周冰突然拉住周莉。

　　看着周莉迷茫的看着他的脸他才一本正经的说：“莉莉，你以后不要再欺负杜若了，也别欺负其他人了”。

　　“为什么？我偏要欺负她？”，周莉依然是蛮不讲理。

　　“你看，妈妈被别人欺负多可怜。”周冰眼睛黯然失色。

　　“就因为妈妈弱，所以别人才欺负她，我才不弱，所以我就要欺负弱者，就要欺负杜若！”周莉完全不理会周冰的心意。

　　啪，周冰甩了周莉一耳光，手依然在发抖。他心疼的想要摸摸妹妹的脸，可是气愤依然在心头。

　　“哥，你竟然打我？为了一个懦弱的笨蛋？”周莉捂着脸哭着说，“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周冰你个大坏蛋！”周莉哭着要离开，周冰一把拉住她。

　　“莉莉，你听我说，哥哥和妈妈最疼你了，你不能欺负别人，我们要保护妈妈，不能像欺负妈妈的那些坏人一样欺负别人！”周冰抚摸着周莉的头说。

　　“那我以后不欺负她了，但我不能保证我的朋友和其他人不欺负她”周莉依然不真心改过，但是周冰好像完全不在乎。

　　“哥哥，你不是因为杜若打我的？我就说我哥哥那么疼我，怎么会因为那个丑小鸭打我呢？”周莉看到周冰毫不在乎的表情竟然笑了。

　　“怎么可能呢？哥哥怎么会因为别人打你呢！你永远是哥哥的好妹妹！”说着，他把周莉揽入怀中。

　　周冰的确不会为了任何人打周莉，但是他打周莉主要因为周莉太过于飞扬跋扈，整天欺负别人，总是有好多人去他家告状，害得妈妈又得赔礼道歉还要受奶奶的唠叨。但他也知道只要周莉不欺负杜若也就没有人肆无忌惮的欺负杜若，其他的蔡作妹会全部搞定，她搞不定的只有周莉而已。

　　杜若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出神的看着窗外。她身后的周冰也是一直坐在坐位上，时不时看看窗外，时不时看着杜若的背影出神。他有时也会轻轻的用手轻轻的触一下杜若的肩膀或是短发。杜若似乎感觉到后面的人在碰她，她转过头也只是看到周冰看书或者看着窗外的样子。

　　或许是他不注意碰到的，杜若总是这么想。但是每一次转头看到周雪时，杜若看到她眼里有一些敌意。这敌意以前没有，以前周雪好像从来不屑于看杜若，她总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能入她眼帘的或许只有周冰吧。

　　杜若依旧看着看着窗外，窗外的杨树已经长满叶子，柳树的样子也已经丰满葱绿，在微风下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油菜花也已经开得花枝乱颤，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她那浓郁庸俗的花香。

　　田里的麦子已经发黄，微黄的麦穗也微微低着头。微风轻轻吹过，形成一层层波浪，仿佛摇起金色裙摆的少女，在风中起舞。杜若的思想随着那麦浪起伏，飞高，仿佛要触及那蓝天白云。周冰不理解杜若是喜欢这乡野的气息，他只是以为杜若和他一样喜欢窗外只是渴望外面的世界，那份自由自在的快感。

　　麦子将熟，就要放假了——麦假。这是我们农村的假期，一直延续到收割机普遍到大多数人家之前，也就是2003年之前。麦假就是专门收麦子的假期，老师也是有田地的，他们也需要那一亩4分地的粮食过生活。

　　“杜若，我们比赛写作业吧！”蔡作妹在中午来到学校时对你杜若说。

　　“恩，可是老师的作业还没有布置完，数学老师先布置的那一点我已经快写完了。”杜若如实回答。

　　每到星期或是放假蔡作妹就会邀请她一起写作业。蔡作妹的作业写得又快正确率又高，这一点让杜若很佩服，她写得快时那字已经是不忍心看的“草书”，会被妈妈打的，她终究还是很乖的。

　　蔡作妹最厉害的事每一次都能猜对老师布置那些作业。语文：需要背课文抄三遍，不需要背的抄一遍，没学到的要求背诵也要抄一遍，下一篇要学的课文要会背，课后的单词每个写十遍。这个倒不难猜，因为这是丁老头几十年教书布置作业的常态。数学：书上学过所有的例题全部做一遍，不准抄（这只是形式，谁的不是直接抄的），这也是赵青年的常态，接下来的最难猜，课后的习题他是挑着布置的，不过蔡作妹竟然也会预言对。

　　第一节课是思想品德，丁老头象征的讲了半节课就开始布置假期作业。这时候大多数小孩的语文作业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他们都希望假期有更多的时间玩耍。

　　“今天大家上课好像都没有认真听课，是在写数学作业么？”他看了看前排同学的课桌，还好他们够机灵，作业早就被压在思想品德书下，大家就知道他会这样，他一开始不讲课，便做好应战准备。

　　“有老师说我太呆板，每次不知作业都一样，没有新意。”丁老头像是自言自语“他们都不喜欢我这样布置作业。”

　　“我们喜欢~”已经有大胆的同学开始发言。当然喜欢，因为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写还没布置的假期作业了。

　　“我就说，还是你们理解我”丁老头满脸的得意。其实我们只是喜欢他的死板，固定，我们好提前完成作业。其实我们一点都不喜欢他这么布置作业，那么多，一次都能写完5、6个本子，还被家长骂。

　　“但是他们说我布置的作业太多”的确太多了，我们心里窃喜。是不是只要写单词就好了，不用抄那长长的课文了。

　　“但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课文还是要抄的，只要抄部分就好了。

　　接下来，他开始布置他有创意冗长复杂的作业。听完之后我们差点吐学，我们之前写的那些几乎全用不到。课文不是一篇篇抄而是改成了一段段抄，作业依旧很多。。。

　　“什么啊？刚才都白写了！”

　　“那么多作业什么时候能写完啊！”

　　一时间教室就像爆炸的鸭圈，每个人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看到这个场面丁老头似乎很满意，笑着离开教室。

　　接下来是音乐课，也就是数学课。赵青年直到下课才恋恋不舍的布置作业，说是给我们一个快乐的假期，让我们有空尽力帮父母分忧。听上去特别感人，实际上作业一点都不少，虽然只要写一个本子，但是每一题都需要计算。

　　“怎么样？我厉害吧！”蔡作妹转过头对杜若说。

　　厉害，怎么能不厉害？！赵青年这样诡异的布置作业的方式，她竟然也能猜对，只可惜丁老头的“改革”让她的光荣史暗淡了一些。

　　“你怎么那么厉害全猜对？”杜若还不能相信蔡作妹竟然如此神通，怔怔的问。

　　“这次作业，都是以前没有布置过的，外加一些他经常强调的”蔡作妹依然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杜若翻书求证，果然如此。不禁惊叹道：“作妹，你太厉害了！”

　　蔡作妹很满意杜若惊讶崇拜的表情，只是拜拜手，转过身去，收拾东西。

　　“那语文作业你怎么办？”杜若突然惊醒，不合时宜的拉着蔡作妹的衣袖问。

　　蔡作妹没有被杜若的突兀惹怒，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丁老头检查作业不会看你写了什么内容，只会看你写了多少。”她依然很自信，“就算他认真检查，我就说：我想多练练字，好好学习整篇课文。他不仅不会批评我，还得夸我是认真学习的好孩子。”

　　杜若的思绪跟着蔡作妹飘啊飘，那个幻象中，丁老头甚至会和蔼的抚摸蔡作妹的头，接下来全班表扬。

　　“也是哦”杜若依旧傻傻的说。丁老头的习惯不就是这样么？！

　　“我先走了”蔡作妹背上她的小书包，一眨眼便离开教室，杜若永远跟不上蔡作妹的步伐。

　　假期对于小孩来说就是天堂。一放假小孩子便是满世界跑，他们总是那么精力充沛，只有在写作业时，会累的趴在书上睡着。每次家长看到这样就会很心疼：“怎么学校布置那么多作业，看孩子写作业累的。”

　　麦子将熟的季节，到处都弥漫着麦子的香气，微风拂过，无边的麦子涌起层层麦浪，一股青涩的芳香夹着成熟的麦香在阳光的酝酿下仿佛一壶美酒，醉了所有人。小孩子在田地头的杨树下的草丛中抓蚂蚱，或是旁边的沟渠里抓龙虾或是其他小鱼，田螺等等。

　　阳光是最好的催熟剂，两天的好阳光让麦子褪去全部的青涩，换上金黄的外衣，光彩炫目的她们也娇羞的低下头。看到沉甸甸的金黄的麦子，乡亲们的脸上也藏着喜悦掩不住的忧心。

　　那么多麦子，要忙好久，害怕下雨，又怕不下雨，不能耕种下一季的作物——玉米。

　　他们更害怕麦芒，成熟麦子麦芒尖细，从麦地走过的每个人的身上都会会被它们划下无数个细细的伤口，有的甚至会流血。不仅如此，成熟的麦芒上还会有一种物质，大多数人都会对它过敏。经常是麦子收割忙完半个月后你还能看到未完全退去的红点点。

　　据说麦子上还有一种蛇——麦芒蛇。这种蛇父辈的人大多数都见过，我们那么大的见过的很少。杜若见过一次。

　　清晨5点，圆圆的太阳懒羊羊的挂在遥远的东面，杜若曾经幻想那里是温暖的天堂，是殿堂。微红的河水，清冷的晨风会让人误以为身在天堂。

　　小孩子去田地里帮忙，大人总是千叮咛万嘱咐：镰刀拿好，不要伤了脚。割麦子之前先用镰刀打打前面的麦子，把蛇赶走。割好的麦子放整齐。

　　杜若最害怕蛇，她听妈妈说有蛇心里怕怕的，身上甚至长出鸡皮疙瘩。可是，杜海外出打工，梅英也只能狠心让杜若来田地里帮忙。

　　“小若，别害怕，妈妈在你旁边。”杜若听了妈妈这句话顿时放心许多。在她心中，妈妈很厉害，所有的东西都害怕妈妈，都应该是这样。

　　“妈妈，那是什么？怎么可以在麦（mei）上跑呢！”杜若指着一条黄色细细的东西说道。那东西跑的非常快，一会就不见了。

　　“麦（mei）芒蛇！”梅英吓的腿有些发软。这也是她第一次见，以前听家里人说过。这种蛇细小，跑得快，关键是毒性大，几乎来不及抢救。以前这种蛇比较多，这几年几乎没听说有人见过，没想到她今年那么倒霉就见到了。梅英以前在娘家时，从来没下地干过活，自然就没有见过这种蛇。

　　待这蛇跑了好远，梅英才缓过神了“小若，你回家吧！”

　　“怎么了？”杜若不解。何况今天天清气爽，微风习习，更想体验一下收获的喜悦，她显然不知道那是蛇，更不知道那是人闻色变的麦芒蛇。“妈妈，我想割麦子，妈妈你放心，我会小心点的，不会伤到自己的”。

　　梅英虽然担心，可是她也害怕，她也需要女儿在身边给她壮胆。不过杜若的动作太慢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直着将这一袭割到头，而是陪着杜若将全部的麦子从这头割到那头，到中午杜兰送饭过来，简单的稀饭，昨天蒸的菜窝窝还有两个鸡蛋。

　　顶着中午1点的太阳，衣服早就湿透了，手臂上、脸上全是划伤，梅英过敏严重得连脸上都是那红红的疙瘩，真是有些吓人，以前她这样，杜海早就让她回家了，今年她就一人。还好杜若没有过敏，反而杜兰过敏了。

　　梅英看着满身红疙瘩的杜兰和晒得黑黝黝连脸上都是划伤的杜若，一时没忍住哇哇大哭起来。她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却在田地里干活，她看到田地头那些疯来疯去的孩子比杜若杜兰还要大些，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杜兰慌忙给妈妈用毛巾擦擦脸，她以为妈妈太热了，太累了。慌忙的拿起镰刀帮妈妈割麦子“妈妈，你别哭了，我来帮你割麦子。”

　　“好孩子，不用你割麦子，和姐姐一起回家吧。”梅英，终于还是不忍心让孩子继续在地里。从早上5点到现在，几乎没有停下歇歇。

　　“妈妈，地里好凉快，好香，就是我的身上有些痒。”杜兰不明白妈妈的用意。

　　“妈妈，你脸上起了好多红疙瘩”杜若依旧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若，也累了吧，我们去地头歇一会。”梅英也是累坏了。

　　坐在桥头，阵阵清风吹得好惬意。大自然给他们最大的恩惠就是这清风，习习的清风吹到每一个人的心里，让人忘记所有的劳累和心酸。杜若在溪边洗过脸后，和妈妈一样坐在桥头乘凉，杜兰则是在河边用苇叶刺蚂蟥。

　　“这里面应该有龙虾，你看这个洞那么大！”杜兰大声的叫着，青青的河水，能看到河底的水草。

　　“小兰，别调皮”梅英训斥道，没有太多的力气让她长话短说。

　　可是调皮胆大的杜兰哪会理会。“啊，好疼！”杜兰突然大叫。

　　随声看去，之间一只大大的龙虾从杜兰的手上落下。杜兰不顾流血的手指，慌忙用碗将那罪魁祸首装起来。

　　“没事吧，小兰。”梅英连忙用河水替杜兰清洗伤口，顺手撕下衣服一角替杜兰包扎伤口。

　　杜兰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已经不知道痛，只是嚷嚷着：“妈妈，晚上给我做龙虾吃！”

　　“小兰受伤了，就回家吧，小若再帮妈妈割麦子好么？”她有些央求，两个女儿差不多大，而且杜若的体质不是很好，原本说好，一人干半天的，由于心疼小若所以让她早上来，早上凉快，不会中暑。

　　可是小孩子怎么会理解大人的苦心，梅英经常让杜若跟她在田地里干活，只是想让杜兰不提意见。家里的一些重活，总会让杜兰干，杜若要帮忙，梅英总是说：“你那么没用，那么重你能干得了么？杜若每次听了都很难过，她倔强的非要帮忙，事实证明她真的很没用。杜若很伤心，觉着连妈妈都看不起她，她甚至恨梅英。梅英对杜若的苦心，杜兰反而明白，她总是怨梅英偏心。

　　梅英真的很为难，不忍心。可是麦子不等人，时间不等人。

　　杜若不说话，只是低头割麦子。杜若突然觉着好委屈：妈妈总是说话不算数，我总是努力考好，不用去田地里干活，可以像杜兰一样在家里偷看电视。可是妈妈总是改变主意让我去田地里干活。

　　梅英不是不知道杜若委屈，只是安慰自己女儿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梅英替杜若擦擦眼泪说：“爸爸不在家，你最大，你不帮妈妈，谁帮妈妈”。杜若明白，她只是受不了杜兰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看电视，在学校里和别人分享电视又结交一群朋友，而她只是一个人。

　　经过两天的努力终于割完了所有的麦子，第二天下午舅舅开着三轮车带着外婆来帮忙。多亏有他们帮忙，才能及时的割完麦子，到晚上9点才把麦子运到场子里。

　　后几天的打麦子是和别人合伙，加上舅舅的帮忙，小小年纪的杜若就不用帮忙了，也可以在家偷偷的看电视了。小孩子永远不理解大人的难处，大人慌忙的打麦子，小孩子在家看电视，还好杜若和杜兰还记得给妈妈送些凉开水，梅英又再一次被别人羡慕嫉妒了一番，如果她知道两个孩子在家看电视而不是写作业估计也会气疯。

　　繁忙的麦假随着棒子（玉米）播种的结束而结束。开学的前一天是小孩子最忙碌的，他们忙着写作业，为他们前几天的疯狂付出代价，大人则是看着天空皱着眉头，他们盼着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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