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请放手
第四十五章请放手
我终究不是石头心，抵不住别人的：请放手
阳春三月，南方这个城市却在阳光中藏着冷刀子。虽然这里比家乡离太阳更近——这是杜若的个人看法，但是因为雾气太大，太阳的温暖不能像北方一样完全传递下来，空气中着实压抑。
看着天空中不太绚丽的晚霞，杜若实在感受不到春天已经来了的气息。以前，春天来了的标志是杨树抽出新枝，可这边压根没有杨树。
杜若的工作还算顺利，可是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周冰的电话越来越少，而且通话的时间越来越短。
其实这都能理解，杜若下班的时候正是周冰开始忙碌的时候，等周冰下班了，杜若已经睡觉了。可是除了这些总有莫名其妙的距离感，通话时尴尬的沉默，甚至说话比沉默更尴尬。杜若甚至感觉其实这段感情已经到了尽头，只是她宁愿这么耗着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周冰的背影和帅气的小虎牙充满了杜若的整个青春，把她爱情的梦装饰的是如此完美，现在这个梦濒临破碎她怎么能不伤心？！
杜若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所城市遇到周莉，周莉前一段时间的若隐若现加上一个女二号的’光荣形象’，成为公众视线的焦点。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周莉，杜若反应好大一会才认出此人是周莉。穿着中年妇女不时尚的衣服，头发散着一点都不柔顺，除了身材高挑没有什么让人留下印象。或许换个人看到人气正旺的都会激动的口水喷出来，哪怕她穿成乞丐！可是杜若却是隐隐的不安和烦躁。
杜若记得周莉从小就是很爱美的，某个程度上来说她和周雪真像一个人，只不过一个表现出张狂个性，例外一个死装到底。看到周莉连气质都变得很市民，杜若心里不禁赞叹道：狗仔队真厉害，把一个爱美的美女逼成这样。
“在附近的咖啡厅坐坐，我有话给你说。”周莉的语气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因素让杜若有点不舒服，但是也不能拒绝。
“你现在是大明星还去咖啡厅，不怕被拍？”杜若没有底气的问道。
“要不是我站在你面前盯了你很久，你能认出我？”周莉笑得张狂“我这个样子连我亲哥都认不出我。”
的确！如果不是刚才的张狂劲杜若还不能确定她就是周莉。粉丝和狗仔队怎么能从他们没见过的周莉这种个性从路人中找出衣着普通的她呢！
“我的时间不多，我们也算互相了解，那些假惺惺装面子的话就不说了，直接就说我这次来的目的吧。”
杜若表示同意。再多的寒暄只会影响谈话的气氛。
“我来是关于你和我哥的事情的。”
果然，他们周家的人只会找她谈这个问题，就连周冰的奶奶也半威胁半相劝的语气让他和周冰分开。周莉来找她也只会谈这个问题，理所当然。
“让我们分开是么？这个我知道。”杜若突然笑了笑对周莉说：“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既然要分开，你们越是逼得紧越会适得其反”。杜若笑着说，她讨厌周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所以她享用虚假的笑容恶心死她。
可是周莉是谁，她见过的虚假的笑容远比真的多，所以，她只是一愣，随即扯起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更虚假，而且是笑里藏针。
“让你们分开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但是不是我此次来的主要目的。”
杜若早知道耍心机她不是周莉的对手，于是心平气和的等待周莉的下文。
“你知道蔡作妹喜欢我哥么？”周莉赌她不知道，不然怎么会安心在这个南方的城市工作，让作妹和自己的男朋友朝夕相处。
古人云：日久生情。现在更是：防火防盗防闺蜜。
什么？作妹喜欢周冰？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是深信不疑的。
如果有两个不同的人告诉你同一个秘密，一般都是真的。
宁灿也说过这句话，而且有两次。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呢？是没有注意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杜若想不清楚。
“她告诉你的？”杜若竟然很平静的问出这个问题。
“是又怎样？”周莉突然玩心大起，这种闺蜜爱上自己男朋友的剧情虽然烂俗，但是很招人眼球。她很想看看杜若的反应，被自己闺蜜欺骗的感觉不好吧。
“不怎么样。我只想确定这是不是真的。”说话的语气无比的自然，连自己都惊讶的差点咬到舌头。
“是真的。”周莉从侧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是直觉，甚至连头脑简单的孙奇都这么认为！当然是真的啦。虽然没有直接确认，但是周莉说的理所当然：“说真的，我希望我哥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这句话出书本能反应。不过，杜若确实想知道原因。
是比我漂亮？还是因为比我精明能干？虽然这两点足够说明问题，但是直觉告诉她主要原因不是这个。
我爸的意思是：作妹的能力远远在你之上，将来管理公司可以为我哥分担。
当时你爸抛弃你妈也是这个原因，杜若心想。
杜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尖酸，也许是被别人踩到尾巴了吧。
“另外你也知道，我妈到死都反对你们在一起。这一点我一开始想不明白，按理说长辈应该喜欢你这种看似乖巧的女孩子，为什么她和奶奶会极力反对呢？”
是啊，为什么？杜若想不清楚。或许是因为自己不讨喜，从小她就不招人喜欢，长大后再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么？为什么？杜若不甘心，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因为你们两个没有一家人的感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我们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光鲜，这点大家都清楚。我能感觉到我哥面对你时是自卑的，尤其是现在。”
杜若沉默了，她其实都知道。作为女朋友，一个爱他的人，应该为他消除这种负面情绪，可是杜若做不到，因为她也自卑。
一个自卑的人怎么能给别人信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的确她比我更适合你哥哥。可是、关键不是适合不适合，而是你哥哥的选择！”杜若觉得自己戳到痛处，全身的毫毛都变成刺，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准备战斗却害怕战斗的刺猬。
“你站住！”看到杜若起身离开，周莉的情绪有些失控。
“如果你哥选择放手，我不会挽留。”杜若不管失控的周莉，只想立刻离开。和周冰在一起就算只是一个绮丽的梦，她也不愿意自己把这个梦破碎！
周莉看着杜若远去的背影，觉着自己尤其的可悲。明明结束这场感情对他们三人都好可是不会有人感激她。如果作妹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责怪自己吧，更别提哥哥了！
周莉觉着这半朦胧明半明媚的晚霞真TMD让人喘不过气！遇到杜若会让人少活十年！
回到宿舍杜若在床上傻坐着一直到天大黑，她终于可以平静下来不让自卑再喷射毒液毒害自己。洗过澡之后杜若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想周莉今天说的话。
“当时我妈看到我哥心疼你的样子都快心软了，她甚至告诉我：只要你再来看她一次，她一定好好对你，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可是，她等到最后都没等到！你明白她的绝望么？”
“其实，你太自私！你从来都不为我哥考虑，我妈妈甚至为了我哥试图接受你这个自私的女人！可你却不会为我哥考虑，你知道我妈有多心痛么？！”
杜若理解她的愤怒，也原谅她的口水喷的自己满脸都是，尽管她有些洁癖，说起来杜若的洁癖也是因为周莉小时候带着一群人朝着杜若吐口水留下的。看来杜若接受她的口水喷到自己身上还是很容易的，一回生，二回熟嘛。
杜若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少出现在周冰的家人面前对大家都好。没想到厚脸皮才是生存之道，活该她被周冰的家人封杀掉！
对！她总要我以为的想法装作很无辜的样子伤害别人。还有作妹，他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杜若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她对周冰的感情么？
“我以为他们只是好朋友，我以为他们只是知己，我以为……”杜若心里冒出来无数个我以为。
“什么都是你以为！你这双眼睛是白长了么？你不会用它看清事实真相么？！”
真相是：每一次提到周冰时，作妹的眼光闪烁着动人的光彩，为什么以前不记得，现在却记得那么清楚呢？！
事实真相，杜若当时蒙了。彻底蒙了！周冰不是一直活在她的梦里么？为什么要看清事实真相！
可是。周冰早就不是梦了，他早就变成她活生生的现实，只有她还傻傻的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主宰的梦境。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自己一样在自己的梦境里甘之如饴，他们很累。杜若以为所有人都在，其实一直都是自己在自己的梦境里表演给自己看。自己被自己感动着，牵引着，沉浸其中。
对，他们都累了！但他们为什么还陪她演这场只有她一个人看的戏呢？
杜若想得头痛！脑袋的高速运转让她很疲惫，但是她连睡梦中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成了杜若的真实写照。她上班的时候只带着驱壳，没有带脑袋，常常连一点小时都办不好，被带她的师父骂了好几次。
好在她很快想通了，不然真的会被炒鱿鱼。
为什么他们累还愿意陪她演这场戏，只是因为在乎她，怕她伤心。
“难道我不在乎他们么？”杜若问自己。
“在乎！绝对在乎！我为什么不能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呢？”
杜若又想了想是：成全别人唤醒自己。她没有牺牲，原来这个结果对大家都好，只是自己还一直使劲阻挡着。
两年多的时间，杜若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开始是幸福的、是甜蜜的。可是时间久了好像越来越陌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呢？是什么事让事情有这样的改变呢！
杜若翻过所有的记忆，都不从查证。周冰的妈妈住院只是加剧了这种情势的发展，只是让大家看得更清楚。
可是，杜若傻，她不懂。她只是以为是周冰的妈妈反对，她把她想象成一个巫婆，一个在她走到王子身边的阻碍。
杜若问自己：这么长时间你难道都活在梦中么？
不是，显然不是。她清醒的时候比谁都清醒，但是要和周冰分开的年头总是梦中的自己撕碎。她面对别人的时候大都是清醒的，可是面对周冰的她真的说服不了自己面对真实的自己和真是的世界。
她把自己想象成童话故事中的灰姑娘，每次去见王子必须要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即使王子失意时她依然要穿上水晶鞋，不然她会觉着自己又变成那个又脏又丑的灰姑娘，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灰姑娘。
梦该醒了，童话故事该结束了。魔法维持的时间很短，灰姑娘也不习惯高跟的水晶鞋，她也会累。
还有什么呢？周莉还说了什么？他们选择作妹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其实一开始在家里人看来，你和作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家里人还是更趋向社会关系简单一点的你。我也是这么认为，虽然我一直一直都不喜欢你。”
“我一开始是出于报复，所以把作妹叫到医院看望我妈妈。可她却改变我的看法。”
“她给人的印象总是高傲不羁，可是那天确是体贴热心，和我妈聊了很多，甚至我妈在糊涂的时候还记得她的名字。”
是啊，作妹虽然在家里都是一副生性不羁的样子，可是在顾客面前不一样笑得满院春风，连女人看了都舒服么？拿下周冰的妈妈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对了，周莉这次来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是关于周冰，哦，是周冰对作妹的态度。
让杜若好好想一想那是什么样的场景：比普通朋友更亲密，‘红颜知己’最能形容，士为知己者死，连死都不顾了一定是非常亲密。关键是，杜若总是能从作妹的面前看到一个她不认识又想认识的周冰，也可以说是那个比较真实的周冰。
周莉当时是这么说的：“我好像那个时候才看到我开始恋爱的哥哥。一个充满幸福充满对生活对未来向往的哥哥。
周冰和杜若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带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活在自己幻想和过去中的小男孩。
小男孩而不是男人！
“所以，请放手！”
杜若没有理由不放手，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是活在她的梦里，现实中的他们有太多的隔阂太多的不了解。为什么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有共同的梦。可是共同的梦却有两个主宰，这个梦已经被折磨的快要支离破碎。
该怎么办？是让这个梦彻底破碎还是修补？恐怕再怎么努力修补也是只能续命了吧。
梦裂开一道缝隙，最好的结果是不让缝隙扩大，这可个缝隙是连个人心上的伤口的，不可能不去在意，也不可能拍拍手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所以，还是请放手！
放手！杜若明知道放手对大家来说都是个好的结局，没有人可以一辈子活在梦里，可是多知道失去周冰后自己的心会有多痛。
请放手，杜若此时才真正感受到这句话的残忍。不是说这话的让你残忍，而是现实对于活在梦中的人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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