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十三章·孟秋之月
“唔……”唐雪用小指刮了刮额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吗？”
“有差别。”张莹道，“智者不杀伯仁，但必然知道伯仁会因他而死，却依然如此去做，非无辜，亦非特意去做。打个比方，他只是在出题之前就看到了答案，然后才出的题，并且知道做题人能做出什么样的答案，甚至提前在卷子上写上了分数和对错，甚至把错的地方都圈出来，而做题人却像瞎子一样看不到他的批复，仍然尽力去做早已经被预判了的答案，最终的结果就是在写完答案的霎那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的每一个步骤都在其预判的范围内。”
“呃……”这次反倒是罗天雄蒙了，“你就直说，和我们有没有关系吧。”
张莹再次用带着同情傻子的眼神看向他：“既有关系，又没有关系。”
“……好吧，当我没问。”对方是在同情自己吗？
唐雪问道：“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这时候希露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开饭啦~~”
“吃饭喽~~~”小孩的天性就是吃货，孔子曰：别指望一个小孩在要吃饭的时候还跟你唠正经的。
“走啊，吃饭了，”唐雪问张华，“你之前拿回来的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束魂监狱的列表。”张华收起那厚厚一叠复印纸，起身坐到餐桌前。
唐雪调笑道：“怎么？你还想挣一些外快？”
“不，我只是对这份名单感到有趣。”张华一边夹菜一边解释，“或许你不太清楚，束魂监狱其实是一个专门关押‘疯子’的地方，那里面的人或许是好人，或许是坏人，但一定都是‘疯子’——绝大多数正常人眼中的疯子——不过对他们自身来说只是为人处事的方式与众不同罢了。”
“而且……这束魂监狱本就是无所顾忌，只要是符合‘具备屠城能力且曾经或以后屠城’的都在其关押范围之内。这就好比……有理智的国家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但是疯狂的暴徒很可能使用核武器。因此，将这些暴徒关押起来才是最合适的。”
罗天雄道：“你是想说，束魂监狱里人员混杂吗？”
“没错。可是奇怪的是……”张华看向张莹，“这次登榜前十的人中有六个曾经是愚者追随者，剩余的，有两个是确定的无组织者，这其中还包括那个未知的任务。可在我的印象中……拿第三名的本·杰克来说，他撑死了算是监狱中排名第六的人物，可是……再说死亡在监狱中的人和出狱后不久就被镇压的那些人，这些人很巧合的，有一大半都属于那种强力的对手。”
唐雪闻言也带着质疑的眼神看向张莹：“如此说来，对我们很有益处不是吗？还真是巧合啊。”
罗天雄却道：“恰恰相反，我感觉这反而不利于我们。”
张莹连忙把嘴里的骨头嚼嚼咽下举手道：“事先声明！这事与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罗天雄继续分析道：“有可能……是那些敌对的势力以‘死亡’和‘抓捕’为名将那些属于他们的危险家伙‘隐藏’了来，作为后手？”
张华闻言开始了沉思：“经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这么说来，他们是打了个时间差？如今通缉令已经发布，这些属于愚者的从者们全都成了挂着悬赏的肥肉，而且还有‘凶名’，就算我们招揽了他们，只怕最后会让‘新人们’对愚者的印象不好啊……呵，这应该是智者的手笔吧？下得一手好棋，在所有知情者眼中的阳谋，在不知情者眼中的无谋。”
张莹骤起眉头，放下筷子，思索许久才道：“这不是智者做的。”
“哦？”
“虽然从方方面面都有他的影子，但是……如果是智者的话，他不会做得这么隐蔽，他会明白的告诉你一切，然后用你的规则来限制你自身，最后招摇过市。”
张莹说完，又停顿了好久，点点头：“没错，不是他。若是智者的话，不会做这种‘谋略’，如果是他的话，他会选择将绝大多数人用某个理由聚集在一起然后一次性的解决问题，或者是让他的爪牙们或招揽，或是看似背叛实则潜伏的加入其他的势力，例如我们。”
“其实我们讨论这些问题意义并不大不是吗？”希露擦擦嘴——就在他们废话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了：“我们只需要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就不就好了嘛？”
愚者大人思索了一下，然后扭身，甩出一只筷子，这支筷子擦着一个地球仪而过，上面缠绕的巧劲带动地球仪快速旋转，紧接着愚者又甩出第二根筷子，正扎在地球仪上，待其停止转动后，愚者道：“我们去这找人吧~”
张华一指头弹在张莹脑袋上：“老老实实的吃饭，不许再玩筷子！！”
“唔……哦……”
……
……
帝都机场，几人穿着“很普通”的衣服等待登机。至于为什么要强调“很普通”三个字，主要原因是张莹不喜欢穿鞋，希露衣服很特殊，罗天雄已经习惯了用血衣代替衣服。
这时候，张华的手机突然响起，拿出来看过：“糟了……现在没办法去了，有麻烦。”
“什么事？”
张华额头冒出一丝汗：“两小时前，北美洲红鹿市，有人屠城。”
……
电视台大楼，这座城市标志性建筑之一，也是位于城市正中心，少数几个可以俯瞰全市的地点。
楼顶上，高高的信号塔下方，一个披着袈裟的僧人双手合十，看着下面璀璨灯火不禁欣慰的感叹道：“喔弥陀佛，我佛慈悲。竟在这远离净土之处也有这样一个祥和而宁静的小城啊。”
红鹿市地处交通要道，东面又有一片原始森林，当地出产林间坚果和人工饲养的红鹿，有几片林场和圈起来的狩猎场，是远近闻名的休闲旅游点。因此当地人生活富足，经济发展稳定，而且这地方远离所谓的“大都市”，省去了很多混杂人口带来的不便，犯罪率极低。
“是啊，我真想住在这里。”他身边，是一个带着鲜红兜帽的小女孩，她说完还晃晃胸前抱着的襁褓，宠溺的问道：“是不是阿，妮妮~~”
僧人张开手，似是在拥抱这座城市，深深的呼吸略带凉意的空气：“哈——佛祖啊，请让我超度这些幸福或是不幸的人们，请让他们前往您的极乐世界吧！”
小女孩开心道：“哥哥您这么虔诚，又为这么多人着想，我相信，佛祖会同意的~”
僧人询问道：“请问，扩音设备已经准备好了吗？”
“当然~”她夸张的大张右手，翘着一只脚原地转一圈：“这座城市的每个人，保~证都能听到呢~”
僧人点点头，然后盘起腿，一朵散发柔和光芒的莲花凭空绽放将其托起，一个木头的木鱼摆在前方，一手敲木鱼一手转动舍利佛串。
叮——叮——
两声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从木鱼上扩散，而女孩一挥手，扩散出去的音波在特殊的节点上发生诡异的折返，让这声音直接在城市中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僧人坐定，虔诚的念诵经文，口中焚音阵阵，身后佛光凝现，宝相庄严，好似活佛在世，罗汉显真身！
每个听到声音的人先是迷茫疑惑，然后是发自内心的惊恐，接着一个个开始痛苦的大喊，死死地捂着耳朵满地打滚，挣扎着却无法得救，鲜血不断从七窍流出。
女孩却听的如痴如醉，听到动情处，她摇身一变化成一个曼妙的女郎，手中抱着的襁褓成了一位翩翩公子，与其在这焚音中起舞。
他们痛苦的抓撕着自己，亦或疯狂的攻击周围的一切，啃噬着看到的一切活物，用尽一切方法来宣泄自身的痛苦。鲜血、残肢、火焰、惨叫与死亡，弥漫在整个城市，让这座城市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诺陀罗也是第一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超度仪式，因此他错误的估计了需要的时间。
本来对单个人超度的话只要三五分钟就够了，就算之前人最的多一次，超度了一个道观三千人也不过是一刻钟，而这次超度八万人整整持续了两个半小时，才将最后一个仍然活着的人引渡西天极乐。
叮——
一音落定，双手合十，口诵佛号，然后收起木鱼，敛去佛光莲花，冲西而拜。
身周围，有十余具七窍流血的尸体盘坐空中，等到僧人拜完，这些尸体便失去了支撑纷纷落地。
这些人，大多是城市管理部队的，还有一些是其他隐藏在这个城市的超能者，剩下的则是在本市城监发出求救信号后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人。
可是他们都死了。
当然，有那么三五个人舍弃一切的跑掉了，他们本就没有义务要保护什么，更何况他们清晰的知道以他们的能力什么都做不到。
诺陀罗的超度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佛音”，即便是聋子、昏迷者和痴呆者都会受到影响。
(https://www.23hh.com/book/35/35972/2206799.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