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目标静心村

　　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我就索性大张旗鼓地干一场。

　　孙不二出现在这里，就表示这家“金谷”公司和神秘组织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也就解释了一家曾名不见经传的公司，两年内居然奇迹般成为武都IT行业的旗帜，不但吃掉了大大小小的同类公司，还抢占了所有的市场。无论是行政机关还是民间团体，但凡涉及到人员信息的，都有“金谷”的影子。

　　弄清楚了“金谷”的背景，我便没多少顾虑了。解决掉门前几名乱逛的守卫以后，我溜到他们的杂物间，找到几瓶酒精、油漆之类的引火之物，在各大空闲的办公室内疯狂地泼洒。一把火，管它是什么东西，全都付之一炬。

　　从五楼到九楼，从九楼到一楼，几乎每一层楼都有房间被我点着了。

　　大火渐渐扩散开来，由于大部分办公室都是以木料为主的配置，火势越烧越猛，由一间办公室染指到两间、三间、甚至更多。又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循迹我的下落，以至于等他们开始转移注意力救火时，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如此一来，逃生通道一定会挤满人，警方就算再怎么强硬，也不至于继续封锁大楼，不让这些火场里的人出逃。

　　尽管他们已经很仔细地检查从出口奔出来的“金谷”员工，但却忽略了身着警方制服的我。我假装从尾到头地检查人群，其实趁他们不注意，沿着人流逃走了。

　　我一路奔走，兜里安然放着三张新鲜出炉的ID通行卡。张伟的警车就在此时从我身旁经过，他立马反应过来我这个“警员”十分异常，明明前方那么混乱，可我却独自向后跑。

　　耳边传来刹车声，我赶紧加快步伐，等张伟打开车门，朝我高喊“站住”的时候，我已经拐了个弯，脱离了他的视野范围。

　　张伟在身后穷追不舍，一连闯过三个街区，我回头一看，他还在后面，撇下所有的队友，孤身一人追了上来。

　　我停住了脚步，心想若只有他一个人，倒不必惧怕了。

　　“张伟……”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尹黎。”张伟淡淡地也叫了一声我。

　　“你成长了，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逻辑推理能力，都比过去要好太多了。”我感慨道，甩开其他那些菜鸟警员，现在也只有张伟跟得上我了。

　　“少说风凉话！”张伟手一挥，重重地扯了一下风衣，“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才意识到，张伟大脑中的记忆被清理得太多，连谢小璐死的案子都忘记了。他现在对我的印象，大概都是那个假的黄署长告诉他的。

　　“如果我说我是清白的，你会信吗？”

　　张伟踟蹰了一下，明明打心底还很想相信，但周围的太多人都将矛头对准了我，叫他进退两难。

　　“我不知道……”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脑子里好乱，感觉有好多事都记不起来。”

　　一阵风扫过，街上空荡荡的，就剩我们两人，一个在街头，一个在巷尾。

　　“尹老……不，尹黎，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他忽然脸色骤变，像个娇羞的小男生。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陶如虹，我们都叫她小陶。”我微笑道。

　　“我真的认识她吗？”

　　“她是你女朋友。”我毫不做作地说道。

　　“真的吗？女朋友……我有女朋友……陶如虹，小陶……”

　　他眼睛看着地面，陷入沉思，面容很祥和，不仅泛起幸福的笑容。

　　他的队友如约而至，喊声由远及近。

　　“你跟我走吧！”我急促地说道，“这里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武都了。”

　　可是张伟坚定地摇着头。

　　“不，我不能走，我从这里开始，就得在这里结束。”他坚定地说。

　　我不能再留下来细说，眼看追兵将至，倘若连累到张伟，势必将会对他的安危造成影响。

　　我脑中开始重复张伟在下水道舍身救我和小陶的场景，一咬牙，转身就逃开了。

　　“希望你能保重自己，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种景象……”我叹息道。

　　回去的时候，小罗已经将剩下的一系列谍报工作完成了，无须我多操心。用他的说法，我们接下来随时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发了。

　　小陶睡了一整天，昏昏沉沉地从卧室里游出来，双眼红肿，像是哭过多次。我觉得她的精神状态好比一位重病的患者，脸上毫无血色。

　　当我问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小陶只是闷不做声，什么也不想说。她倒了一杯白开水，一口气全吞进了肚子里，又一股脑儿连着胃酸一齐吐了出来。

　　我和小罗都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吐完之后，她又恍恍惚惚回去了卧室。

　　我越来越迫不及待想去静心村，一来是那张神秘的照片地图，二来是马蹄山上有关静心村的提示，三来又是“金谷”公司那名死去的员工，从他的临终遗言看来，似乎那些被抓走的人都在静心村。如果我没有猜错，想必失踪的黄署长、裴夫人及大多数武都的重要官员和舆论领袖全都在那里。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静心村一定隐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又或者这一切只是引我们前往静心村的诱饵？我辗转反侧，思前想后，觉得除了硬着头皮去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去山下弄了辆比较容易掩人耳目的货车，届时我们可以假装出城跑运输的物流人员。一旦关卡的卫兵放行，我们就能踩实了油门，远离武都这个是非之地，前往开辟新的地域。

　　小罗仍然对静心村的奇怪传说心有芥蒂，他觉得那儿一定闹鬼，不然不可能整整十年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既无人出来，也没人进去。而我则坚持那里如十年前一样，鸟语花香，生机勃勃，是一座世外桃源。

　　总之，事实到底如何，我们只有等出了城以后才能揭晓。

　　这两天里，我们也从新闻中得到了一个消息，“金谷”大楼因为我的大肆破坏，损伤惨重，损失了大量文件资料和公共资产，大火甚至牵连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研发部门，无数正在研发的技术和项目方案被烧得一干二尽。自那以后，公司便因此而陷入了停摆状态。真没有想到，我急中生智的一举，居然使得整个“金谷”公司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冲击。

　　终于到了要出发的那一天，小陶的心情稍稍有所好转，看样子经过两三天的自我调节，她已经克服了心里的障碍。虽然无论我怎么问，她都矢口不言，像打定主意不告诉我们一样。我怀疑这件事搞不好和张伟有关，难道那天在前进街张伟对她做了什么伤她心的事？

　　为了不让卫兵疑心，这次我是作为搬运工守在货车箱里，小陶作为女助手，而小罗是开车的司机。

　　小罗一路颠簸，把车开得尘土飞扬，大概是刚拿驾照没多久，况且还是辆大货车，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前我曾思忖再三，觉得只有小罗才能胜任这个位置，毕竟我这个膀大腰圆的身躯还是太打眼了。

　　由于全线封锁的关系，加上ID通行卡的申请周期太长，所以途径这里的车辆屈指可数。沿路也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障碍物。小罗把车开到哨卡前停住，几名高个子守卫在车前站定，敬了个礼，吩咐我们所有人下车。

　　他们分兵两路，一边检查我们三个人的身份，一边清查货车中的货物。

　　面前那名带着帽子的长官紧紧盯着我的脸，为了不让他认出来，此番出发时，我特地用泥土和油漆混合的溶液把脸涂了个面目全非。

　　“我怎么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你？”长官一边说一边托起我垂落的下巴，而我则死死不肯抬起头来，脑袋像灌了铅一样重。

　　“的确，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和通缉令上的尹黎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旁边一名下属也跟着附和道。

　　天杀的，难道我的易容技术这么差劲吗？把脸弄成这样都能被认出来，难道我尹黎在市面上这般好辨认？

　　“弄不好你刻意把脸画花，为的就是不让我们认出你就是尹黎！”长官兴奋地说道，仿佛抓住了一棵能助他升迁的稻草。

　　小陶一只手伸向内衣之中，准备随时掏出她的“沃尔特PPK”，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暗地里摩拳擦掌，死也不能在这里被抓住。

　　“你这个混球，老子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吃了一惊，小罗竟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用尽了他几乎全身的力气，把我踹撞到车子的引擎盖上。

　　众目睽睽之下，小罗还不依不饶，又朝我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早知道老子就把你一个人给扔下去，走到哪里都不省心，你自己数数，弄砸了多少次，每次都是老子帮你接盘，不但一点儿长进没有，还成天给我加码！这次居然还跟通缉犯联系上了，你他妈干脆撞死算了……”

　　小罗不停咒骂着，朝我连续拳打脚踢，在我的衣裤上留下了无数鞋印和手掌印。

　　小陶立刻明白了小罗的意思，眼珠一转，附和着小罗一齐拿我开涮。

　　“都是你，勾搭我男朋友，害得我和他分手了，今天我要杀了你！”

　　我几乎快被他俩按倒在车盖子上了，就在这时，那长官居然跑过来扯劝了。

　　“够了够了，大个子，我说你这品行也够差的，身边的人都这么恨你！算了算了，想必那名声显赫的尹黎也不可能混得这般狼狈，被一个瘦削的小个子和一个女流之辈欺负成这样。”他拍了拍我的脸，就像对付一只老实的大猩猩似的，“你啊，别再勾搭人家男朋友了啊，嘿嘿！”

　　他把我们三人的ID通行卡往机器上一刷，均显示出三个不一样的姓名和身份证明。

　　“好了好了，你们可以走了。真是的，弄了大半天，结果扑了个空。”上车的时候，我们听到他们抱怨着。

　　货车终于又可以上路了，隔着前排的玻璃，小罗还在一个劲地对我道歉。虽然我被扇了无数耳光的脸上还在火辣辣的疼，但看在小罗这些日子如此努力的份儿上，没有计较。由此我更加钦佩这个小团队了，就算碰到在困难的事，想必我们都是可以克服掉的。

　　目标静心村，让艰难险阻来得更猛烈些，我们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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