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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破庙杀机


  秦昭不哭了,一来是因为她已经没力气哭,二来是她早就发现任何撒娇撒泼的方式都对这家伙没用。她现在正躺在一栋阴森森的破庙里边,一边的胳膊是已经完全长出来了,皮肤如婴幼儿一般细腻白皙,只不过袖口周围依然血迹斑斑,甚是骇人。那个掳她来的道士盘着腿坐在案桌前,一对斜飞入鬓的长眉在眉心微微纠结成一团,琴昭觉得他这气场跟他背后那凶神恶煞的神像挺像,虽然看样貌他实在是个人间难寻的美人,一个这般模样的妙人儿是如何修炼出这种恶鬼罗刹的气质的呢,实在令人费解,真是太可惜。

  “喂……道长?道长?”秦昭不敢称呼他臭道士牛鼻子了,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然而祁连韶不为所动,连眉也没动一下。

  “道长!真人!真君!大仙!……”

  “什么事?”祁连韶终于睁眼打断了聒噪的秦昭,后者又扭了扭被绑紧的身体委屈道:“你刚才布下的……那是什么阵?”

  “与你何关?”

  “……你要害的人可是我母亲!你居然说与我无关?”

  “我就是告诉你了又如何?”

  “……”看着祁连韶嚣张地挑眉挑衅,秦昭还是委屈地闭上嘴,对,现在她受人钳制,她毫无办法,她也没资格发言。

  她刚才看着那道士到处忙活,拿这些奇奇怪怪她不认识的法器四处布置,最后在地上摆了七个不大的铜镜,看他摆镜子时那严肃认真绷紧脸的样子秦昭总觉得这是很厉害的东西。那七面古朴的铜镜在地上形成了似乎是北斗七星的形状,后来不知他又作了什么法,七面铜镜消失了形体,用肉眼是看不到了。

  完成这一切后,祁连韶才盘起退安坐在神像前,闭目调息,眉头微皱。

  “哎,小道长,若是我母亲没来你怎么办?”实在闲的发慌的秦昭歪着头用着俏皮的口吻问道。

  祁连韶眉头也没动一下,显然还是懒得理她。

  “要我说……你该不会也是属于那些对我母亲怀有不轨之心的男人们中的一员吧?”秦昭得意洋洋地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至此祁连韶才动了动眼皮,嘴里吐出一句话:“你母亲没来我也不奇怪。”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救的价值。”

  “我……我是……根本没有这回事,不是这样的!”秦昭的模样是随时都会哭起来样子,祁连韶嘴角又是一丝讽刺的笑容道:“我以为以你母亲的性格,不可能容忍一个废物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不是我挑拨离间,对你这亲娘,你还是提防着点好。”

  “……”秦昭竟一时陷入了沉默,祁连韶瞥一眼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绝对猜中了八分。

  这孩子的爹才是关键,然而他目前并不知道是谁。

  “你爹是谁?”祁连韶的声线如清寒彻骨,令秦昭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些,但她还是撇了撇嘴说:“我的家世你也管,真是狗拿耗子。”

  祁连韶伸手去够身后长锏。

  “……我也不知道我爹的真实身份,只记得他是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我母亲十分偶尔才带我去见她一次,她怕我的存在打扰到我爹的生活,好像……我母亲是这么说,以我爹的身份,本来是不该有我的。”

  “以你母亲的身份,本来也是不该有你。”

  这人嘴怎么这么贱??秦昭顿时气急又不敢说出口。

  “你懂什么,我是我母亲唯一的孩子,她想疼别人也没地疼去啊?她已经如此之强,我自然是不用废太多力气的。”

  “这和你废多少力气没关系。”祁连韶那双眼不紧不慢地转了过来,盯住了她的双眼说,“你不会法术,对吧?你恶作剧只能靠道具罢了。连下药这种事都要驱使小鬼去做,维持狐形的不是你自己怕也是你母亲在你身上施的法,真真让人怀疑血统。”

  “……”秦昭鼻子一酸,这厮太不留脸面了,说的她真要哭了。

  “你会打狐火吗?”突然祁连韶来了这么突兀的一句,秦昭的脸一下垮下去了,仿佛是陷入了不好的回忆。

  “不会。”她恨恨地挤出回答,“你满意了吧。”

  然而祁连韶却没有接下文,秦昭抬眼一看,他正微微低着头,皱着眉,以一种混杂着复杂感情,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他。眼里已无方才的冷酷默然,而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想说什么,秦昭疑惑了,为什么他一副很想说什么又十分顾虑说不出口的样子呢。

  “你看什么看!”秦昭终于忍不住了,“我母亲说……会有办法的!她现在正在用最快捷的办法提高我的修为能力,道长,我就奇怪了,你到底跟我母亲有何恩怨,非要挟持我妨害我母亲呢!”

  面对这这种仿佛天真稚嫩的提问,祁连韶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越笑越大声连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最后他仰起脖子以一声干笑作为结束,秦昭却觉得他在哭。

  “恩怨?我收拾她需要恩怨?”说到这里秦昭觉得祁连韶似乎是在咬着牙说话,“和泉寺惨案,青阳观屠场,还有更多数不清的出家人性命葬你手,而这些只是为了助你早日修成男体同你母亲一道风流快活四处作案,如果每一桩命案都照着你的逻辑讲报复,那么你和你母亲就算被剁成肉酱也不能偿其万一,你说呢。”

  道人用冰冷至极的口吻说完这些话后,秦昭的面容僵住了,她与她天生媚态母亲大不相同,模样清纯可人讨人怜爱,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别人也没多少人能受得住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么看着。然而现在她脸上所有天真烂漫的神态分崩离析,只剩下空洞的阴冷狠意。

  “你和我母亲很熟?”她也用同样干冷的声音问了回去。

  “很熟,相当熟。”祁连韶嘴角依然挂着嘲弄的弧度答道,“至死也忘不了。”

  “哼。”秦昭轻哼了一声,“你用这般手段死缠烂打,也真够下作的。”

  祁连韶没有回话,因为他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那气息由远及近,速度很快,那是一种像是冬日清晨露水般清澈冷冽的气息,纯粹干净绝不属妖魔一类,祁连韶微微皱起了眉,他认出来了,这是属于神的气息。

  将军庙外微起轻雾,被藤蔓漫过夹着野草的台阶上有个修长的人影越来越近,来人着看起来十分从容淡定,并不像一位知晓亲生女儿被绑票的母亲。

  看身量这是个男人,等他走到庙门口时祁连韶看清了,一位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男子,他一袭白衣飒沓墨发过腰,手中提着盏透出金黄光线的精致灯笼。

  此人不是地仙,不是飞仙,看模样也不是先天真圣,怕是属于那后天修炼成仙的精怪一类,祁连韶沉默着望着那自雾中走出的男子思忖道,只是他暂时看不出他原型为何。

  在祁连韶观察对方的时候,丹玉也在做同样的事,眼前这道士显然是个人类无疑,但令人惊骇的是他居然选在这废弃的将军庙里见面,要知道这将军庙可是济南城里有名的凶险之地,这里供奉着古时候一位不知名的将军,传说曾经杀人如麻虐待俘虏手段十分残忍,死后有人盖了这庙镇压他不死的凶煞之气。但时过境迁庙宇旁边风水变动,庙也再也镇不住这尊杀神,从那以后就流传着进庙无回的可怕传闻,直到最近也有人发现进庙过夜的外地流浪汉第二天早上就横尸庙中,往往这种查不出身份的人就就近掩埋,长此以往这附近越发阴邪,就算白日都少见有人靠近。

  这里的传说,丹玉是确定属实的,这尊庙宇都镇不住的杀神在此为祸好几百年了,这道士今天敢选在这里等人,而且目前来看并没有出任何状况,只有一个解释。

  他本人比这庙和周围的东西更凶,所谓一物降一物,在任何领域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丹玉观其人风神俊秀,仪态非凡,眉宇间却郁结一股阴狠戾气,不管是不是坑蒙拐骗的神棍一流都一定是个难缠的麻烦角色,侧目一瞧,秦昭正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一边,看见他就迫不及待地喊道:“神君!神君救救我!这道士毫不讲理,居然虐待于我!”

  丹玉见这年轻道人兀自气定神闲,眼都懒得睁,不由生出几分怒气道:“这位道长,莫非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贫道所待另有他人,干你何事。”祁连韶不紧不慢地睁眼,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杀气蠢蠢欲动。

  “道长好大口气,也不知出自哪座野观,如此粗鄙失礼,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丹玉冷哼了一声说道。

  祁连韶突然站了起来,动作十分果断干脆,丹玉心头不由一惊,只听得他毫不客气道:“不用废话了,你是替明姝来要人的吧?”

  “是啊,虽不知道长与这位姑娘有何嫌隙误会,请道长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放她离开,也省的多生事端,对各自都好。”丹玉口气谦和,举止徐舒,大部分人都会产生如沐春风之感,然而对面那道士脸色猛的一沉,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在威胁我?”

  “在下所言皆是实话。”丹玉微微勾起嫣红的唇角笑道。

  “把明姝叫来,不见到她我不会交人。”祁连韶压低的声音宛如沉冰,字句间暗含威慑,傻子都听得出来。

  “明姝已经睡下,她的女儿自会由我带回去,不必惊她好梦,道长莫非听不懂在下说的话?快放了秦昭,否则可别怪在下伤了和气。”丹玉微微迷了一双如斯媚眼,口气也硬了些。

  “听不懂人话的是你,这位不知名的神君。”祁连韶眼底依然杀气腾腾,“你要跟我讲和气?”

  “你……”丹玉觉得自己似乎好几百年没有被这样气到青筋都要浮起了,都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好说?自己本不至于为个凡人这般动怒失态,只是这次真得亲自动手结束这场闹剧了。

  他手中金光一现,本来的灯盏瞬间变成一把金光烁烁的长剑,向上摊开的左手中绽开耀目的白光,独属于神的威严顿时鲜明起来,秦昭看这势头几乎要喜极而泣,但是当她看向祁连韶的时候,她呆住了。

  道人不疾不徐地拔出背后黑色的长锏,然后利落地摆出起手式,他这是真要和丹玉神君打一架?这人疯了不成?这么简单的事实和道理摆在他跟前,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伤得了上神?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秦昭看见祁连韶突然扭过头来,看着她的眼里半是讥讽半是傲气。

  “没见过神仙挨打?也罢,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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