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苍川之行

　　在丞相府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天气已经变冷，衣服也都加厚了。

　　离冬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兰馨苑的歌舞也初具形态，欢颜定了一支压轴的舞曲，取名忘忧。欢颜边唱边舞，其他的美人伴舞，阿渡抚琴。

　　说起抚琴，欢颜一直对阿渡颇为赞赏，阿渡不会舞，欢颜本以为她对音乐一窍不通，没想到阿渡自荐抚琴，当她半信半疑的让阿渡弹了一曲，琴曲流畅，声音袅袅，倒真是让欢颜吃惊了一把，所以就定下了阿渡抚琴，平心而论，相府中没有人的琴艺超过阿渡，连苏姬也不行。

　　其实欢颜他们并不知道实情，只有阿渡心里明白，她从合欢莲化为人形时，最爱做的文艺之事就是弹琴和唱歌，但是天上的日子太过无聊，无聊到让她大彻大悟，决定抛弃这些俗艺一心成佛。现在看到欢颜他们这么忙碌，阿渡也不好意思什么也不做，自荐为她们抚个琴当下陪衬。

　　只是阿渡不知道，她这一自荐惹恼了本在相府琴技最佳的苏姬。

　　“哼，琴技再好也好不过黛夫人！”苏姬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转身离开了兰馨苑。

　　阿渡愣了愣，不知怎么的得罪了苏姬，不过黛夫人是谁。

　　“阿渡莫要理她，她就是个直性子，过几天就好了。”欢颜安慰道。

　　可是黛夫人到底是谁？看到阿渡眼睛里充满了疑问，欢颜想了一会，对她说：“婉黛原来和我们一样是相府里的歌女，许公子和婉黛相爱，就让她做了黛夫人，可是后来黛夫人去世了……”

　　为何去世？阿渡还是一脸疑问。

　　欢颜逃避了阿渡的眼光，讳莫如深。

　　原来相府，也是有秘密的。

　　练琴曲练了一日，又到了晚上该去书房的时辰了，阿渡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走向书房。

　　快到书房的时候，景年将阿渡拦下了，“阿渡姑娘，公子在书房和欢颜姑娘商讨冬至节宴之事，姑娘先在外面等等吧。”

　　阿渡点了点头，不过商讨节宴之事为何要回避她和景年。

　　“景公子，付将军那边来人了。”一个小侍从过来低低的对景年说。

　　“知道了。”景年看了一眼阿渡，然后说：“我离开一下，欢颜姑娘出来你再进去吧。”

　　阿渡点点头，然后景年就匆匆的走了。

　　夜里有些冷，大约等了一刻钟，阿渡冻得跺了跺脚，远远看到书房里烛光摇曳，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阿渡就想过去看看。

　　书房的门关着，窗子微微开着。阿渡走到窗边，悄悄地探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书房的卧榻上有着一对纠缠的男女，许世安眉头微皱，额间有汗沁出，而他身下的正是欢颜，衣衫凌乱，婉转承欢。

　　阿渡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下子涨红起来。

　　忽然许世安一眼看了过来，阿渡被发现了！然而许世安并没有停下身下的动作，只是那眼睛忽然微眯，竟有些阴鸷。

　　阿渡一下子跑开了。

　　一路上，阿渡都在捂着胸口，欢颜的呻-吟声和许世安危险的眼神一直都在她的脑子里反复着。

　　怎么会这样！阿渡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难道许世安喜欢欢颜？那为什么欢颜不告诉她？

　　为什么她心跳的这么厉害，是害怕愤怒还是难受？

　　当晚阿渡也没有再回书房，她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间，正好初儿在房间里慢慢活动。

　　“小姐，你怎么了？”看到阿渡脸色苍白，初儿急忙问。

　　阿渡看到初儿，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又摇了摇头，回到床上躺下睡了。

　　只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阿渡揉着自己昏涨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想了一夜，她也想通了，无非就是撞见了许世安和欢颜两情相悦，许世安应该不会把她怎么着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阿渡不知不觉就到了兰馨苑。

　　欢颜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的暗花细丝褶缎裙，看起来温婉可爱。她正在练舞，舞姿曼妙，轻盈精巧，让身为女子的阿渡不禁由衷感慨。

　　看到阿渡来了，欢颜停下了，和往常一样走过来抓住她的手，一脸关切地问：“阿渡怎么脸色这般不好？”

　　看来欢颜并不知道她昨日撞见了她和许世安的事。

　　阿渡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看到阿渡笑了，欢颜就放心了，说：“今日忘忧曲要完结了，我们一起要排练一下，冬至也快来了。”

　　阿渡点点头，欢颜是个好女孩，许世安应该给她个名分。

　　晚上，阿渡端着从厨房那拿的现做的糕点，走到了书房。敲了敲门进去，阿渡尽量将表情装的很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许世安也放佛没听到她进来，只是在侧着头，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

　　阿渡将糕点放在桌子上，潜意识的瞟了一眼卧榻，上面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许世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阿渡：“阿城在贺州和厥人开战了，这次厥人倾全国之力反扑，不过皇上答应给他调兵。”

　　作为护国大将，穆北城一直过的是刀尖舔血的兵马生活，想到这些，阿渡觉得有些心疼穆北城，其实穆北城是个很孤独的人，然而为了襄南国，他甘愿戎马一生。

　　“你想他吗？”许世安又问。

　　阿渡点点头。

　　“你喜欢他？”许世安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喜欢啊，那么别扭又温暖的一个人，可是感觉许世安问的喜欢不是她理解的喜欢。

　　所以阿渡摇了摇头，许世安没再说话。

　　这时景年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公子，达连将军来了。”

　　“嗯，带他过来吧。”许世安示意景年下去，然后对阿渡说：“你今夜不用伺候了，回去吧。”于是阿渡就静静地退出去了。

　　当晚，皇上寝宫中。

　　“付将军这么晚了来这里找朕，是发生了何事？”皇上倚在榻上，他的宠妃穿着单薄，仅着一件艳红色的抹胸，腰肢白腻，丝毫没顾及有臣子在殿下，正窝在皇上的怀里喂皇上吃着葡萄。

　　“启禀皇上，厥人分了一支人马，骚扰我国边境兰城，有掠夺边境的危险，臣请皇上给臣派兵，臣要领兵抵挡厥人。”付将军单膝跪地，视而不见。

　　“付将军免礼，赐座。”皇上说。

　　“谢皇上。”付将军起身。

　　“近几年来那厥人也真是猖狂，搅得朕不能享天伦之乐。只是近几年军权多为穆北城将军操心，我昨日才为穆北城派了十万人马，现在也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兵将了。”皇上觉得有些头疼，他哪有那么多功夫去关心军队的数量分布，这些杂事，就应该交给信得过的臣子去做，他只是负责享乐的。

　　想到这，皇上伸手捏了一下宠妃的脸，惹得这妃子娇嗔的看了他一眼。

　　付将军沉思了一会，继续说：“我知国内还有禁军三万，达连将军手下有八万，还有苍川一些零零散散的军队，大约有十五万，臣知道这些军队本来都是穆将军管辖，只是现在穆将军在边境作战，颇为辛苦，实在无暇顾及这些事。可是我们又急需用兵……”付将军一脸为难。

　　“那怎么办，要不兰城那边先乱着吧，等穆将军平定完了贺州再说。”皇上觉得头更大了。

　　“臣有一个建议。许丞相为人严谨，学识渊博，忠心为国，可让许丞相去统一管理国内剩下的军队，不知皇上意下如何？”付将军起身，又单膝跪地。

　　“他一介文臣，不过倒是真的忠心耿耿。”皇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忽然笑了起来，

　　“那就依付将军所言，这事交给许丞相吧，一个月内给我办好。”

　　“皇上圣明。”付将军叩了一首，退了下去。

　　早上，贺州，军帐中。

　　穆北城握着刚刚收到的书信，手指微微用力：“皇上真是糊涂！”

　　旁边飞风说：“只是让他管理，并未将兵权交到他手上。”

　　“你不了解他……不过那苍川也是个艰难险阻之地，”穆北城望着帐外黄沙，“她那边有消息吗？”

　　“一切顺利。”

　　“阿渡，你听说了吗，明日许公子要去苍川。那苍川据说围绕着一座山，这个季节的天气冷的骨头都能掉渣。”一早到了兰馨苑，欢颜就拽着阿渡的手一脸担忧的说。

　　“那皇上让我们公子去苍川管理那些散乱的部队，真是个苦差事。”旁边的美人们也在抱怨。

　　阿渡却觉得，许世安是越来越得皇上信任了。

　　当夜，在书房。

　　“明日我要去苍川，会带着你，你回去收拾收拾。”许世安喝了口茶说，对着阿渡说，阿渡有些意外。

　　晚上阿渡回去的时候，就开始收拾东西，初儿也过来和她一起收拾。“许公子为什么要把你带去受罪啊，天寒地冻的。”初儿在不满的嘟囔。

　　可能就是因为天寒地冻的，不舍得带欢颜，所以才带她吧。阿渡朝初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等我病好了我们就不在这个破丞相府受罪了，都怪我不争气。”初儿越说越难过，阿渡赶紧抱抱她，怕她又想多了。

　　于是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初儿又朝她絮絮叨叨了一阵才去睡了，阿渡枕在枕头上，却有些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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