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悔
赵思才看着门上的锈迹，那是毫无规则的棕色形状，宛如垃圾桶里的污物贴在上面一般。他回忆着原来家中高档的实木门，叹了口气。
赵思才掏出钥匙，想要开门，手刚到钥匙孔就听到里面传来吵架的声音。
是他的父母在吵架！
也难怪，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家已经因为赵思才的交易，变得一贫如洗，一定会有很多过去无关痛痒的小事变成了现在让人器及的大事。
赵思才恨自己为何答应了吴德，可是如果不答应，那他俩个伙伴就会痛苦不堪。即便是他们忘恩负义，但是对于自己的决定，无悔！怪自己没有在当初就摆正自己，这能怨别人么？
赵思才没有打开家门，而是转身跑到外面去了。他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仰望着天空。
天色已然昏黑，周围也是蒙上黑纱一般，几棵小树规则的排列着。他找到一颗看上去能承受他身体的小树，靠了上去。
他想去找他过去的俩个伙伴，可是找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过去的伙伴，已然是过去的伙伴。现在赵思才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将要独自面对普通人家的种种，或者面对的比普通人家更加让人难以驾驭。
他想那二人不会怜惜赵思才换回他们家的富贵。如今的赵思才已经和他们是陌路人。
人落难了，就连曾经最好的朋友都会变成陌路人。真的很可笑！可今天在学校的事情，就是印证。
与其去他们那里被拒绝，倒不如什么都不做，不去讨人嫌。
赵思才虽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过去也是一个骄横跋扈的人，但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不会因为这点苦楚，就去对别人摇尾乞怜。
“你的朋友放弃了你，你的父母也难以生活，你想不想回到过去？”
吴德突然出现在赵思才身后。
“我为什么要回到过去？”赵思才语调平稳地说。
“为什么？”赵思才居然反问了吴德，这让吴德很惊讶。
如果回到过去，赵思才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困窘。不但每日没有人欺负他，而且父母也不会再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这难道再好不过么？可是他没有因为这些而像吴德乞求任何。
“你难道喜欢这样的生活么？”吴德为了确认自己听到的，又一次发问。
“喜欢这样的生活？”赵思才笑了笑。“谁会喜欢这样的生活？谁不想过着我原来那样的生活！但是，如果我回到过去。你一定会让我拿其他重要的东西交换！或者是我的俩个伙伴，或者是我的家庭，或者其它别的什么。我想告诉你，我不会靠着外力改变生活，我要靠我自己！我要靠我自己让我的伙伴重新回到我身边，让我的家人幸福起来！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赵思才的话犹如巨石一般，砸向吴德。
“这么说你是拒绝我的帮助咯？你可要想清楚！”
“是的！我拒绝你！我想得很清楚！请不要再来说一些诱惑我的话！”
吴德没有想到，赵思才会这么说。这让吴德的太意外了。
凭自己？虽然可笑，但是着实让人佩服。赵思才是个男人！是个有骨气的男人！
“那么，我只能祝你好运！”
吴德毕恭毕敬地朝赵思才行了一个礼，然后消失在夜幕之中。吴德虽然消失在赵思才的视野里，但他并没有让赵思才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想看看，这样的一个有骨气的人，会怎么和困苦作斗争呢？
赵思才依靠着小树，但是他并没有全力靠在树上，而是用了一点力量用脚支撑。他不想因为自己，把小树折断。
没有多少人会因为别人的利益而放弃自己的利益。而赵思才刚才做到了。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无私。
赵思才离开了倚靠很久的小树，往新家的方向走去。
仍然是锈迹斑斑的铁门，仍然能听到屋内的争吵。
要不要推开门？赵思才犹豫着。光是听到父母的争吵，就已经让自己非常痛心了。如果推开门再看到更让人痛心的事情，想必自己会难以承受。
“这里是我家！不管怎样，我都要面对！我要靠自己改变这一切！”赵思才在门外自语道。
推开门，赵思才的父母看到他回来了，立刻停下了争吵。
“爸！妈！刚才我听到你们的争吵了！”赵思才正面说道。
“没有！我们刚才在说事情，声音有点大而已。”赵父辩解道。
“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们只是不想让我担心。不过，我希望你们知道，我不会让咱们家一直这样下去的！我一定会把咱们失去的，拿回来！”赵思才用坚定的目光看着父母。
赵父听后，抱住了赵思才。
“好儿子！这么些年没白疼你！”
赵父的泪水，顺着眼角滴到了赵思才的额上。赵思才用手，拭去了父亲的泪水。
改变现状是一定的，可是面对一无所有的一家人，要如何去做？这让赵思才想不出办法。可能是太急于求成了，想要第二天就看到改变的心理让赵思才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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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破旧的椅子上，他只能想到，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这些老桥段。但是，这个家，真的能撑到那一天么？
过去的仇家，不论是学校里的，还是社会上的，他们看到他们家已然落魄，都在摩拳擦掌，寻衅报复。
这不得不考虑！
到了夜深，一家人刚刚入梦。就听到铁门被人用力敲打着。
赵父立刻起身，穿好衣服，开门查看。
可是这一开门，从门外里立刻冲进来俩个人，将赵父擒住。赵思才看到这些，想要上前阻止，但赵母将硬是将他抱进了怀中，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们是谁？”赵父问道。
“赵董！怎么不记得我了？我是陈汉友啊！你辞退的那个体育老师！”一个面目狰狞的人贴到赵父脸边说。
赵父见来者不善，便叫赵母将赵思才带到屋内，不让他看到这些。可是赵思才挣脱了赵母的阻拦，跑到父亲身旁，试图让这些人松手。
陈汉友一拳，将赵思才打倒在地，用脚踩着他的头。
“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家人！”赵父吼道。
“你还挺心疼你的儿子的！可你当初顾及过我的家人么！”陈汉友踩得更加用力。“当年我们一家三口，就指望我一个人养活。虽然生活艰辛，但是也算快活。可是，你居然辞退了我！让我们的家庭生活无法继续。我的妻子改嫁！孩子也跟着离开了我。剩下我一个人上街上乞讨为生。你倒好！根本不顾及这些。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意外！可你知道，那次意外都是你的儿子造成的！”
说完，陈汉友朝躺在地上的赵思才的胸口猛踢了一脚。
赵思才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直到吐出一口献血。
陈汉友抓住赵思才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送到赵父面前。
“当初你是校董，根本不会听我说的。现在，你不是校董了，那就让你的儿子告诉你，那次事故是怎么造成的！”
赵思才看着父亲，紧闭着双唇。
“说啊！有种做，没胆承认了！如果你今天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今天你们家就看不到明天天明！”陈汉友吼着。
“爸！”赵思才低下了头，看着地上自己刚才吐得鲜血。“那次，都怪我。是我和我的俩个朋友不想上体育课，被陈老师硬拉到操场，因此就感觉很不爽。我们就想嘲弄一下陈老师，可是，没想到……”
赵思才真的不想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父亲，所以停住了嘴。
陈汉友见他不说话了，便用手托住赵思才的下巴，拇指和食指用力掐着他的脸颊。
“说！赶紧说！”
“我说！”
赵思才从嘴缝里挤出俩个字，才让陈汉友松手。
“那节课是要我们做仰卧起坐，我就使坏，往垫子里放了一些石头进去。当时我想，顶多是把人硌疼了，不会怎样。可是，一个女同学由于在垫子上运动的时候，用力过猛，把头磕流血了。我怕这件事对我不利，就先到我爸爸那里说了一些陈老师的坏话。这样，即便陈老师再怎么解释，大家也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他的错！”
“你听到了？曾经的校董！”
陈汉友将赵思才推到了地上，用眼睛直盯着赵父。
“陈老师，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你也看到我们家现在的情况，算是上天帮你惩罚了我们了。不求你放过我，但是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赵父央求着陈汉友。
“放过你的家人？那我的家人呢！因为这件事，我的家人全没了！”
说着，陈汉友一拳，打在赵父的肚子上。赵父猛咳几下，也吐出了献血。赵思才不顾一切，赶忙挡在父亲面前。
“这是我的错！别打我爸！”
“你让我不打你爸？那好！那就打你！”
正当陈汉友的拳头朝着赵思才的脸冲了过去，忽然，听到门外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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