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怕鬼无关性别身高

　　林熙不动声色打量车上垂头丧气地两人，方赫颓然地瘫在座椅上，女生咬着唇小声啜泣，断断续续地嘤嘤抽泣声配上这夜景分外渗人。

　　方赫整个人烦躁不安，动了动唇没有出声喝止女生，他理解女生心中的绝望和恐惧需要发泄。这要是恐怖电影的情节，方赫知道怎么安慰女生，可现在是恐怖情节真实地上演，他心里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般镇静，实在说不出口他的腿还是软的。

　　与普通人见鬼的表现无异，两人脸上是无法掩饰地惊惧和绝望，林熙没有发现可能被极力掩藏得心虚或者其他情绪。林熙垂眸，这么说怨鬼找得不是这两人，排除之后便只剩下司机了。

　　林熙将目光投向窗外，月光暗淡，夜色正浓，即使窗外略过得景物模糊不清也足够林熙判断这是他们第4次经过这里了。

　　想到司机，她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猜测。忙不迭悄声问女生，“你之前说在我醒过来前，鬼打墙的状况持续了快半小时是吗？”

　　“是……我一直在玩手机，之前都好好的，车子开进这段之后才开始怪异起来。”女生不敢回想自己乍一见那一幕时的惊骇和恐惧，“我是听到声音觉得奇怪一抬头就看见……那个东西了。”

　　“那司机有什么怪异举动吗？”林熙想的是司机应该比女生更早发现鬼打墙，可是半小时他竟然没有动静，就算司机胆子大也不可能不害怕不做声，这一点实在很可疑。

　　“诡异举动？好像没有。”女生不明白林熙话里的奇怪具体指什么，还是努力回想，不知想到什么惊声叫了起来，林熙忙捂住她的嘴。

　　“不知道算不算奇怪反应，虽然我害怕的缩在椅子里，可是好几次我都感觉车子突然加速了，有种……有种疯狂不顾一切的意味。”

　　她记得爷爷说过，怨鬼也不是无所顾忌，其中一个限制便是它们无法离死地太远，尤其是枉死横死的怨鬼因心怀怨恨更是受此限制。

　　以前林熙都没听过这段路有闹鬼，而这个怨鬼这个时段选在这里必然有原因，林熙唯一猜到的便是怨鬼不久前刚在附近死于非命，今晚它是来复仇的。

　　林熙理所当然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她联想到几人的表现，毫无意外司机大叔最可疑。一个开公交车的司机，一个刚死不久的人小孩，一段每晚必经之路，林熙眯起眼，联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大学城虽然汇集了各大高校，大学生居多，但是附近居民也不少，主要分布在各大高校周围。这个怨鬼生前应该是附近居住的小孩，不知什么原因跑到这段人烟稀少地马路上来了。司机每天按着路线开公交车，他跟小孩唯一的交集只能是车祸了。

　　人烟少、没有监控，这个时间段除了末班车几乎不会有车子经过，即使车祸撞死了人也很容易瞒天过海，说不定连尸体都就近掩埋在某个荒无人烟的角落。或许不久会被发现也或许几十年都没人发现成为一个秘密。

　　虽然只是林熙的猜测，但她认为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先让司机把车停下吧，这么开下去也不是办法。”林熙想了想对方赫说道。

　　“对啊！我们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了。”被这么提醒方赫才想起车上还有司机，不由大喜。

　　他是想着司机年纪大比他们阅历丰富，总该知道点什么，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司机大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方赫热切地盯着司机，“车子能开得出去吗？”

　　“开了十多年公交车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邪门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司机摇头苦笑，但声音听起来比方赫沉静多了，他还安慰方赫道：“你们也别害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咱们一定会没事的。”

　　司机是个身材壮硕地中年男人，差不多40出头的样子。他的面容十分平庸，但是说话的时候声音温和，嘴角岁月的纹路让他看上去像个老好人，不自觉地使得对方放松信赖。

　　“我们会没事的。”有了司机的鼓励，方赫明显放松了许多。

　　林熙在车厢后看不见过司机的样子，只能听到车前传来司机镇定敦厚地声音。若不是林熙知晓司机的真面目，很难去怀疑这样一个不自觉让人信赖的老好人。

　　“司机大叔，要不我们先停下车？或许外面有信号呢。”车子开了一会，方赫询问道。

　　“不行。”司机握紧方向盘，突然失控高喊：“坚决不能停车。”

　　方赫被司机突然爆发的情绪吓了一跳，看着司机愣愣道：“怎么了大叔？”

　　“不……没事。”司机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喘了几口气低沉着嗓音解释道：“现在外面情况不明，车里还算安全，公交车是我们唯一能躲避逃命的工具了。”

　　“也是。”方赫点点头，没注意到司机握在方向盘的手过于用力而苍白且青筋爆出，那是压抑的恐惧。

　　林熙突然抬头插了一句：“可是我们遇到的是鬼打墙，再怎么开都是绕回原点出不去的，现在不停车只是耗油而已，还不如把油省着关键时候用。”

　　司机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承认林熙的话，最后将公交车停在了路边，之前令人魂飞魄散地场景也暂停一般悄然无声。

　　林熙和方赫很干脆下了车，女生犹豫半响也紧跟着下来，寸步不离。

　　“我在车里守着车，如果有意外状况也能反映过来。”司机摆摆手拒绝下车，他坐在驾驶座上，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低垂着头闷声不吭地大口大口吸着烟。

　　烟头上一点红光闪烁不明，林熙注意到他脸色铁青，满眼猩红，知道司机没他看上去那么无畏坦荡，他已经在慢慢暴露心中的心虚和恐惧了。

　　方赫下了车连忙拿出手机拨号，遗憾的是依旧没有半点信号。

　　夏天的风很凉，站了一会鸡皮疙瘩一身，放眼望去入目都是荒凉还未开发地农田，没有半丝人气，野草也有半人高了，黑影重重地，偏偏夜风吹过呜呜作响，说不出的阴森诡谲。此时天上乌云挡住了月光，三人周围只有方赫手机屏幕发出忽明忽暗地蓝光。

　　“我们……我们还是回车上，外面好恐怖。”女生抱紧胳膊声音颤抖。

　　于是三人往回走，司机听到声音开了前车门等林熙等人上车。三人还没踏上车子，前车门突然砰地一声重重合上了。

　　方赫差点被夹到手指，以为是司机不小心关上了门，正要喊他，却见司机脸色铁青地狂按开门键，可车门半响都没反应，依旧紧闭不开。终于，司机脸色大变，脚步慌乱，两步就跨到了门前猛拽扶手，试图用暴力强制开门。

　　方赫意识到不对劲了，慌张地大喊：“司机大叔，怎么了？”

　　司机被困在车里，脸色苍白，双眼瞪大，双手使劲地拍着玻璃车门，脚上踹得啪啪作响，直到双手发麻红肿司机才颓然地垂下手臂，垂头跌坐在地上。

　　下一秒，林熙三人眼睁睁看着司机情绪崩溃，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平凡地脸上神情冷酷，下颌紧绷牙关紧咬，双眼瞪得老大地盯着前窗，流露出令人心惊的凶狠目光，仿佛盯的不是前路而是欲除之而后快的仇人一样。

　　“来啊！冲着我来。”

　　司机霍然起身，大步跨上驾驶座，左手勒住方向盘，右手恶狠狠地启动了离合器，马达嗡嗡几声，车子急速蹿了出去，消失在夜幕里。

　　“哈哈……撞死你，我能弄死你一次也能在弄死你两次……”夜色里留下一串充满恶意和寒意地笑。

　　“疯了！司机大叔疯了。”方赫后退几步，双唇颤动喃喃自语道。

　　林熙听到方赫茫然地自语，意味不明道：“疯没疯，司机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意思？”方赫皱眉，似想到什么追问林熙，“同学，你好像不怕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熙还没回答，不过她也不打算回答方赫的问题，开走的公交车刷得从三人眼前冲过，直直朝路边地电线杆冲去，随着‘砰’地一声巨响，整个车头撞上了电线杆，车子被迫停了下来，还好是郊外，否则这般动静早就有人出来看热闹了。

　　林熙三人也被突如其来地车祸吓蒙了，惊呼一声纷纷跑上去。公交车半倒在台阶处，车头已经被撞得稀巴烂冒出青烟，电线杆也歪七扭八。

　　方赫也不知道怎么用力，车门一下子就被他拽开了，他爬进车里，硬是把司机脱了出来。

　　方赫毕竟是医学生，他俯身摸了摸司机颈动脉又观察了他的眼睛，说道：“没事呢，只是晕过去了。”

　　他有些感叹，如此壮烈地车祸，司机大叔只是晕过去了，竟然没受任何外伤，想想司机大叔真是命大。

　　林熙听罢也是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司机是咎由自取，但也不希望闹出人命来，毕竟人鬼殊途，自有它的规律在。

　　若是林熙知道方赫的想法怕是要嗤之以鼻了，那里是司机命大，分明是怨鬼没有下死手。怨鬼还是个孩子，孩子大多善良，即使死于非命心中恨意再多也大多保留着孩童地天真无邪，不会残忍到哪里去。

　　这样想想司机真是不可原谅呢，丧心病狂地残害了一个纯洁无暇地孩童确心无悔意，不知悔改。

　　“这里不安全，我们把司机搬到那边台阶上去。”方赫看着人高马大地司机大叔为难了。

　　三人合力把司机搬到了安全地带，方赫抬手抹了把汗，哪想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顿时吓得心神俱散。

　　“啊……”方赫腿一下子就软了，哆嗦道：“那个……鬼……。”

　　林熙毕竟阅鬼丰富，没方赫那么怂，还算镇定地后退了几步。方赫见状顾不得司机了，整个人缩到了林熙身后，紧拽林熙衣袖着不放。

　　林熙气结，“你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生躲在女生后面好意思吗？”

　　“怕鬼根本无关身高性别好吗？”

　　怨鬼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作，用黑黝黝地瞳孔盯着林熙几人，即使不动，可他那张面目可憎地脸和鲜血淋漓地身躯也足够把人吓得目眦欲裂了。

　　林熙见过无数地游魂野鬼，却是第一次和一个怨鬼面对面，完全束手无策。她爷爷教的那些终究是纸上谈兵，身上的初级符文也只能对付游魂野鬼。林熙舔了舔唇，猜测眼前这个怨鬼可能不会太凶残，或许跟他沟通沟通，能放她们离开。

　　不知怎么的，林熙想到她家里藏着的某人，毕竟是平安时代著名地阴阳师，如果他在话今晚的一切不过小菜一碟吧。她身处险境的时候，某人怕是还在电脑前乖乖的学中文。真是越想越是委屈，林熙心里有些泛酸了，她这么晚没回去都不会担心吗？怎么说如今也是靠她养着的呀。

　　“急急如律令，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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