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我爱你,和你无关 5

　　然后，云笑笑跟着寒月离开，想回头却最终没敢。那惊鸿一瞥，让云笑笑从此彻底沦陷。她永远记得他说“不怕”的时候，他的双眸，如阳光下安静的深潭，深不见底却闪着似温暖又似清冷的光，隔着电视机屏幕，他就好似望着她，在对她说“不怕”。那时，她心跳如擂鼓，一股蓬勃的暖流进驻她的心田，从此，只要想起他的那声“不怕”，她的心里就瞬间被注满光明和勇气。

　　以后的每一日，经过那个房间门外的时候，云笑笑都下意识地扭头看一下，只是，那房间的门再没开着过，而她也再没在电视里看到过在她脑子里烙了印的月颜，直到三年后出师。

　　在半个月后某一日，在那个房间外，一个装着垃圾的白色塑料袋中，云笑笑一眼就看到月颜微笑的容颜，是一张录像带或者光盘的封面图。

　　云笑笑当时就想要立刻冲过去把那张封面图取出来，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因为寒月不允许她对任何人和事物产生感情，不允许任何人和物陪伴她。所以，她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跟着他的师父走过去。当云笑笑带着满身的伤返回，又望向那个放白色垃圾袋的地方，心蓦然一沉，不在了，那个垃圾袋竟然已经不在了。

　　当天深夜，身上带着伤的、不想再动一根手指头的云笑笑勉力爬起，悄悄地来到外面的垃圾仓。摸黑找了整整三个小时，云笑笑才终于找到那个小小的白色垃圾袋，将那张封面图取出来，藏在内衣中，她心满意足地悄悄潜了回去。

　　第二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云笑笑受了她十二岁以前以至十二岁以后最重的伤，她是被抬着回屋的。她全身被那只发了疯的猛虎抓咬得血肉模糊，一根肋骨也被撞断。

　　那天后，云笑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继续开始训练。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云笑笑总是悄悄地拿出那张封面图，就着墙缝里透进来的丝丝月光，痴痴地望着微笑着的月颜，好像听到他在对她说“不怕”。对，不怕，她可以撑过去的，云笑笑对自己说。

　　她的训练基地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内，一幢巨大的三层小楼被隔成了无数个大大小小没有窗户的房间，只抹了水泥的墙上裂着大大小小的口子。冬天夜里的时候，寒风会穿过这些墙缝钻进来，当然，即使是冬天，他们这些接受训练的杀手也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的。要做杀手，就必须吃得了任何苦，寒月说。于是，有人想办法用纸或布堵住那些墙缝。

　　可是，冬天即使在冷，云笑笑都没有将屋里那条最大的墙缝堵上，因为她需要那条缝里透进来的月光和天光。幸运的是，也许命苦的孩子身体都比较好，那样经过无数个寒冷的冬天，她都没有被冻出什么病来。

　　在那没有光没有温暖的三年，只有那张封面图陪着她，她在心里静静地和那上面微笑着的月颜说话，每晚将它贴在心口入睡。三年后，她终于出师，开始正式接任务，也有了自己的带窗户的房间和些许的自由。那张封面图依然陪着她，在她做恶梦醒来的每个夜里，听她说话，对她说“不怕”。

　　再后来，她越来越强，终于拥有了更大的自由，可以脱离组织的管制，像个正常人一样自己买房子，和普通人住在一起生活，也可以和云若自由见面。那时，云笑笑已经挣了不少钱，于是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在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月颜的海报。每日每日，对着他说话，就好像他就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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